這次慕遠走得更遠。
看著對方在十字路口一陣徘徊，然后選擇方向走向下一個路口，金翔當場就懷疑人生了。
這是什么神操作？
可惜這些問題沒有答案，他問過慕遠，慕遠的回答很簡單：他并不確定嫌疑人就一定朝這個方向走，過來看看主要是想確定周圍的環境。
這差點讓金翔崩潰。
這種事情，需要晚上12點加班來做嗎？就算這個案子緊急，可又不是一兩天就能辦完的案子，難道你能連續熬夜兩三天？
警察是人，不是鐵打的，真要這樣累下去，會死人的。
最痛苦的是，慕遠一路步行，說是這樣能更好地發現可能存在的監控探頭。
對此金翔還真無法反駁，因為一些安裝在門市外的監控很隱蔽，坐車上確實發現不了。
只是今天本來就忙活一天了，現在又在街上連續走了近兩個小時，兩條腿像灌了鉛一樣，巨難受……
可剛才說出去的話總不能收回來吧？咋辦？拖著發軟的雙腿，繼續跟著走唄。
一面走，金翔一面在心里提醒自己：“我發誓！以后堅決不跟這家伙出來辦案，特別是晚上！”
“好了！今晚就先到這里吧。”慕遠忽然停下腳步，差點讓神游物外的金翔一頭撞上。
金翔腦子有些懵，問道：“怎么就不看了？”
話剛出口，金翔就后悔了！
媽蛋，不看就不看唄，自己多什么嘴啊！
“我看你快熬不住了。”慕遠很耿直地說道。
金翔很想硬著脖子爭辯幾句，但看慕遠精神奕奕的樣子，他慫了。
遇到這種越熬夜越精神的人，惹不起！惹不起！
“倒也不是熬不住，主要是明天還得上班。要是一整晚不休息，明天可就沒精神了。”金翔解釋了一句，這樣說至少面子上好看一些。
慕遠點了點頭，道：“理解！”
金翔目光發直，他總覺得對方這句“理解”代表著其他意思，可他沒有證據。
當這輛雪佛蘭停在派出所門口時，已經是晚上12點半了。
金翔向慕遠道別后，急匆匆地開車走了，生怕被慕遠給叫住。
慕遠看著噴著尾氣離開的小車，忍不住搖了搖頭。
剛才他之所以放棄繼續走下去，見金翔熬不住是一個方面，另一方面也是因為他沒有走下去的必要了。
在菜市場的時候，慕遠就通過時光回溯符看到了李琛描述的那個口罩男。
也難怪李琛沒懷疑對方，這個口罩男一身打扮，與菜市場的商販大差不離。除了口罩外，一身灰色圍裙怎么看都屬于菜市場所特有的。
同時，他也通過氣味鑒別技術，鎖定了對方的行蹤。
不過因為有金翔在場，慕遠也不可能徑直沿著路線追上去，不然等案子破了，再回頭一比對，發現自己完全按照嫌疑人進出的路線走的，自己怎么解釋？
雖然很多人認可犯罪心理畫像技術，但要說這項技術真牛逼到能通過周圍環境完全刻畫出嫌疑人的進入和離開現場的路線，那確實有些過了。
也因此，原本只需要不到二十分鐘的追蹤線路，硬生生地被慕遠拖了近兩個小時。
不過這兩個小時的收獲絕對是很值的。
他通過氣味確定了這家伙在進入菜市場之前，曾溜進了旁邊一套老舊住宅樓的樓梯口。然后借助時光回溯符，看到了他換裝的畫面，僅僅兩分鐘不到的時間，這家伙就完成了從西裝革履的成功人士到小商販的轉變。
當然，慕遠只是在外面看了看，并沒有進入到樓梯口內部，畢竟這是一個比較重要的節點，他得“避嫌”。
不得不說，這衣服確實能改變一個人的氣質。
隨后這家伙將隨身攜帶的公文包和外套藏在樓梯口下一堆很久無人打理的廢舊家具角落里，提著個袋子急匆匆地進入了菜市場。
他并沒有在菜市場呆太長時間，不過十分鐘便折返出來，換回原來的衣服。
有了這個收獲，慕遠也就掌握了他準確的相貌。
只不過這個對案件偵破來說意義不大，因為他無法將相貌呈現出來，既無法讓人辨認，也不能弄進計算機里搞人臉識別。
為此，慕遠只能繼續找下去。
因為空氣中氣味留存時間有限，為以防萬一，慕遠自然要盡早鎖定這人的行走路線，不然一旦氣味消散，他就只能用時光回溯符硬剛，那就太虧了。
到最后，他一路跟蹤的氣息消失在距離菜市場超過五百米的馬路邊上。
再次使用時光回溯符，他看到了一輛車，一輛停在臨時停車位上的車。
他親眼看到這人鉆進了駕駛室，開著車走了。
基本上……穩了。
這人是不是這一團伙的核心成員暫時不得而知，但他絕對是羅斌的上線。在這個罪惡的網絡中，也就屬于比羅斌更大的那條魚。
明天去把周邊監控調一下，看看能否找到線索——呃，其實也算不上是找線索，而是尋找一種方式，把自己掌握的這些東西合理地講出來。
懷著輕松愉悅的心情，慕遠走進了派出所。
盡管現在已經12點多了，可派出所的生意依舊是那么火爆。
剛進門，慕遠就看到了趙所的身影，他正站在值班室大廳里，苦口婆心地對兩群人進行勸解。
慕遠打了個招呼：“趙所，怎么又該你值班了？”
趙所回頭一看，咧嘴笑了，道：“你小子怎么回來了？我聽說你被局里抽去辦專案去了。該不會是發揮失常，被退回來了吧？”
慕遠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道：“你見過大半夜退人的嗎？”
“呃！那倒也是。”趙所笑得很燦爛，道，“你回來得正好，我這邊要調解糾紛，走不開。剛剛有人報警說天利小區外有人打架，周彬和武德昌剛剛趕過去，你也去看看，萬一有什么需要幫忙的呢。”
慕遠看了看趙所，他小學語文沒畢業吧？
自己都過去了，還叫“萬一”有需要幫忙嗎？鎮場子也算幫忙好不好？
“需要換警服嗎？”
“換上！”趙所很干脆地回答。
慕遠：emmm，果然是鎮場子……
天利小區距離派出所也就三百多米的距離，慕遠也懶得讓人開車送，而且看所里這生意火爆的程度，估計也是抽不出來人的。
換了警服后，慕遠一溜小跑地到了天利小區。
卻見大門口圍了一大圈人。
這快晚上12點了，都不睡覺的嗎？
慕遠快步擠過去，吃瓜群眾見是警察，也都讓開了一條路。
只見里面一光膀赤膊的糙漢子正舉著一根長長的木棍，揮斥方遒，腳步虛浮，口里模糊不清地嚷嚷著什么。
“酒喝多了吧？”慕遠吐槽了一句。
周彬和武德昌站在距離漢子三米外的地方，至于周圍的吃瓜群眾，更是站在六七米外——看熱鬧也必須講究一個安全距離。
而在這醉酒漢子背后，則是小區的電動伸縮門，只不過那伸縮門上明顯有幾處凹陷，已經影響伸縮門的開關了。
看樣子，這凹陷應該是這醉酒漢子打出來的，雖然醉酒，可戰斗力驚人啊！
難怪周彬他們一時不敢靠近了。
“彬哥，武哥！”
慕遠給二人打了聲招呼。
周彬二人回頭一看，見是慕遠，頓時一喜。
面對這個酒瘋子，還是帶武器的，他們壓力也很大！現在多一個人，總能多一份力量不是？
周彬說道：“小慕，注意這點兒，這家伙酒喝多了，亂打人。剛才一個行人直接被一棍子打在額頭上，已經送醫院去了。”
慕遠觀察著那醉酒漢子，問道：“那我們現在需要做什么？”
“把他控制住！先帶回所里約束。具體怎么處理，還得看受傷之人的傷情狀況。不過刑拘是免不了的，尋釁滋事。”
慕遠念叨一句：“這個簡單！”
說完，慕遠大步沖向那醉酒漢子……
“等等……”周彬嚇了一大跳，大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