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德爾很喜歡安娜。
但是這并不妨礙他,對那些名媛貴婦,產生覬覦之心。
這并不矛盾。
所以他很識相的松開了林溪,并且拍了拍林溪的肩頭,努力擠出一個溫和的微笑。
兩顆綠豆大的眼睛,瞇起來,幾乎都難以在那模糊粗糙,野蠻發展的五官之中,順利的找到它們。
如果不仔細點,很容易將它們與鼻孔混淆。作為眼睛···它們在巴德爾的臉上,或許也只能起到一些最基本的作用。
如果想要拿它們當裝飾的話···是遠遠不夠的。
“晚上的舞會將會很精彩,而我們需要一些好一點的禮服。教士服裝過于莊重了一些,并且毫無特色。”林溪開口說道。
巴德爾大包大攬:“你放心,禮服的事情都交給我。”
巴德爾作為知名富商的兒子,他的父親為了避免將來的家產分割和大量的遺產稅,而導致商會的規模被切割,便將除了大兒子以外的其他子嗣,都送到了教會。
而作為補償,每年巴德爾都會獲得一大筆的‘資金’,或許相當于固定分紅。
神鷹帝國抑制商業,不僅僅對商人采取比較重的稅收,并且規定商人的每一個兒子,都擁有均分財產的權利,且每一個兒子,都要繳納相當于繼承的財產三分之一的遺產稅。
所以,為了避免產業被切割,導致商會的實力在新老交替之時,大幅度的降低。大多數的商人,都會想辦法,將自己多出來的兒子,送到教會培養。
而一旦成為教會的教士,就等于自動放棄了世俗的身份,成為了全心全意···神的仆人。
失去了繼承權。
“好!記得還要租一輛體面點的馬車。”
林溪絲毫沒有客氣。
夜幕緩緩降臨,子爵城如同大多數西方世界的城市一樣,都是盤山而建。
屬于領主、貴族的城堡,以及七神的教堂,都在山頂或者比較高的半山腰。
而百姓多生活在山腳或者山腰靠下的地方。
夜晚的街道開始變得昏暗。
舍得將屋檐下和房間里的油燈點燃的尋常百姓,畢竟也只是少數。
而若是往高處看。
半山腰往上的燈火,閃爍如星辰。
被油漆刷成奶白色,還鑲嵌著一些金色花紋,由三匹黑馬拉著的馬車,緩緩的奔跑過寬闊的石橋。
城堡門口,手持著長矛和火炬的騎士,收走了馬車上遞出來的請柬,然后轉動石盤,打開了大門。
廣場上,停留著許多輛馬車。
雖然看著都很華貴。
但是山頂的風吹過庭院的時候,總是能嗅到一股濃烈的臭味。
畜生可不管你的宮殿或者庭院有多美,多華麗···它們要排泄的時候,就一定會毫不客氣。
一群仆人,忙碌的手忙腳亂。
林溪穿著一身黑色的禮服,頭上戴著紳士帽,手持著白色的手杖,順著馬車一側的梯子走下來。
一些同樣還駐留在廣場上的貴婦人和小姐,看到他時,紛紛眼頭一亮。
大膽的貴婦人們,已經開始小聲的打聽林溪的來歷。
而那些小姐們卻要含蓄的多,當對上林溪的眼神時,便甜美一笑,微微的牽起裙角,很矜持的行禮。
“該死!他們為什么不把門設計的再大一點?”
“如果我知道,做這輛馬車的工匠是誰,我一定要踢爛了他的屁股。”巴德爾穿的像一只花孔雀一樣,艱難的從馬車窄小的門口將自己強行擠壓出來。
盡管他嘴上說的很兇。
但是他還是努力提氣,保護著那似乎也并不堪他摧殘的脆弱門框。
有著華麗裝飾的馬車,一天的租金便高達一個金鷹幣又七個銀鷹幣。
如果損壞了的話,巴德爾將要賠償至少十個金鷹幣那么多。
看著上身是一件以紅色為底襯,帶有許多復雜繁瑣的花紋,以及蕾絲鑲邊禮服,下身則是蘇維爾男士闊腿裙,腳上還穿著厚底高跟鞋和綁腿絲襪的巴德爾,林溪努力維持著自己的表情,不至于走向崩壞。
他已經提醒和警告過巴德爾了。
一個人如果長得不夠好看,那最好打扮的精神一點,有內涵和氣質一點。
可惜巴德爾完全聽不進去,堆砌華麗,以及凸出個人‘色彩’,是現在神鷹帝國上流社會的一種‘畸形’的時尚。
夜色里,纏繞著玫瑰花和藤蔓的古老城堡,正散發著妖異的美感。
林溪抬頭,看了看天空。
天空似乎相比起正常狀態,要更加的漆黑一些。
月亮卻又圓又明亮。
步入華麗的宴會大廳,高高燃起的香燭,還有掛在天花板上的明珠,都將整個大廳點綴的格外明亮。
舞池中央,已經有人翩翩起舞。
雖然西方世界,在七神的約束下,主張的是一夫一妻制。
但是夫妻之外···卻多有情人。
妹妹的老公,是姐姐的情人。姐姐的老公,卻又和妹妹的老公,有些不可告人的關系···這在西方世界的上層圈子里,實在是再普通、尋常不過的一種關系構架了。
甚至與巴德爾聯袂而來的林溪,一些別有用心的貴婦人們,都躲在角落里,偷偷討論著這兩個人的真實關系。
之前與林溪有過‘一面之緣’的子爵夫人,此時穿著一身鉑金色的華麗長裙,頭發被燙成了波浪一樣的形狀,頭上戴著繁瑣而又華麗的裝飾,脖子上掛著的藍寶石,垂掛在胸口,不得不說···那‘寶石’真的是,又大又白又閃眼。
雖然有些浮夸,但是浮夸的恰到好處。
與巴德爾那種花里胡哨,完全是兩種不同的概念。
果然···裝扮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顏值。
長得不好看,再怎么穿衣打扮,都是白費功夫。
子爵夫人此刻是整個舞會的核心,一群貴婦人,名媛淑女圍著她轉。
她就像是被群星捧著的月亮。
高高的,閃耀著,驕傲而又風華絕代。
眼角的余光瞧見林溪的到來,她的嘴角掛上了一絲微笑,嘴角那一點不明顯的朱砂痣,便帶起了明顯的魅惑之意。
一些坐在沙發和椅子上,貌似討論著些什么的紳士們,便都紛紛夾緊了雙腿。
表情略顯尷尬,鼻翼全都微微撐開。
喧囂聲中,一個好似猛虎一般的男人,穿著華麗的戎裝,手里還提著弓箭和一頭黑色獅子的腦袋,從大廳后面大步走出來。
將手里的東西,在一些人刻意的驚呼聲中交給仆人,吩咐仆人好生收起來。
然后一把攬住了子爵夫人的纖腰。
驕傲的向著所有人···特別是在場的男士環視一圈。
毫無疑問的宣告主權。
子爵夫人嬌媚的翻了個白眼,同時用自己的指尖,輕輕的滑過男人的手背。
抬起的眼眸里,深情款款,仿佛滿眼、滿心里,都只有他一個人。
“諸位!今天是我妻子舉辦的第一個舞會。”
“也是我作為綠松領的領主,舉辦的第一個最為正式的舞會。”
“讓我們共同舉杯···歡慶好日子的歸來!”子爵高聲說道。
林溪瞇了瞇眼,猛然發現,在燈光的照射下,大廳里···大多數人的影子里,都隱藏著異樣。
那名子爵的影子,高大而又魁梧。
但是他影子的腦后,卻分明長出了犄角。
有些人的影子,看起來像老鼠。
有些人看起來像狐貍,還有一些人像野豬或者別的什么動物。
他們卻都沒有察覺。
林溪扭頭看向已經朝著一位貴族小姐去獻媚的巴德爾,他的影子里,似乎有一頭黑熊在丑陋的咆哮。
林溪看向自己的腳下。
他的影子,初時無異樣,但是慢慢的,卻看起來,像是一條扭曲的毒蛇。
“這個宴會有古怪···被某個莫名的家伙給盯上了。”林溪微微皺眉。
他很不喜歡這種發生意外的感覺。
雖然林溪的本體媲美真仙,在這個世界,也屬于頂級力量。
但是此刻在約翰·納德體內的他,只是一道小小的分身而已,攜帶來的力量并不多。
“還只是一種隱隱的征兆,并沒有真實的發動,所以說起抵抗和對抗,完全沒有入手的途徑。”
“真正的發難,應該是還有一個誘因。”林溪心想。
“高貴的子爵夫人,我想請你跳一支舞,可以嗎?”人群中,一個滿頭白發,卻只是中年,長相儒雅、正派的紳士,走了出來,當著子爵的面,對子爵夫人發起跳舞的邀請。
子爵松開了子爵夫人的手。
而子爵夫人的臉上,掛著甜美的微笑:“當然!威廉爵士!這是我的榮幸。”
兩人的手搭在一起,然后迅速在大廳中央翩翩起舞。
他們的舞蹈很有默契。
子爵夫人完全將女性的柔媚和魅惑,以及纖細與柔軟,全都淋漓盡致的表現出來。
而威廉爵士的舞蹈,則是剛勁有力,卻又利落分明。
他們在舞池中央旋轉。
模糊之中,他們的影子也扭曲成一團,就像是一株老樹和一條藤蔓,糾纏在一起,陰冷、邪異。
一曲舞畢。
更多的人鼓起勇氣,朝著子爵夫人發起邀舞。
但是子爵夫人卻都禮貌的拒絕了。
林溪的身邊,也不乏一些貴族小姐和夫人,隱晦的暗示,或是明顯的請求。
有些開放的夫人,甚至表示,可以邀請林溪到后花園去走一走,她知道子爵的宮殿里,有哪些客房,會沒有人造訪。
至于她們的丈夫···或許早就懷抱著某些小姐或者夫人,去尋找房間了。
完全沒有功夫管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