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回劍閣么?”林溪看著白玄問道,直接跳過了云和尚的問題。
畢竟云和尚太慘了,作為有素質的天魔,還將別人的慘事掛在嘴邊,一直念叨,還要請別人出手幫忙,對付強大的天魔,出生入死,豈不是禽獸么?
在林溪的原定計劃里,是先請動白玄,然后召集劍閣人手,第一波狙擊金奐之,想辦法逼出對方的天魔之相。
隨后再由他,駕馭著楚凌霄的身份,響亮登場,一擊制勝。
但是很顯然,這個‘完整’的計劃,不能透露給白玄知道。
所以,白玄似乎是另有自己的打算。
“不回劍閣,咱們還得去多找幾個幫手。”白玄說道。
林溪一愣,隨后便點頭。
“還是大哥想的周到。”
“多找一些探路石,總是沒錯的!而且···能被白玄看重的人,應該也不會差到哪里去。”林溪心想。
果然,如林溪所料,白玄找的幫手,確實都不是什么簡單人物。
基本上都是入了青云榜的青年才俊,少數不是青云榜的修士,來歷卻更了不得。
“青云榜第六的兇陣解開,青云榜第四的鬼醫周波,還有已入隱仙榜,年齡上比白玄高一些的念蒼生洪惜道···。真實了不得啊!他什么時候,有這樣了不起的人脈了,我竟然全然不知!”林溪不得不感嘆,果然是人以類分,物以類聚,天才的朋友···都是天才。
就如同美女的閨蜜,也基本上都是美女。
這樣一群人聚在一起,還真有可能在提前準備的情況下,拿下金奐之。
司南閣中,一群青年才俊,悄然聚攏,如此多的天之驕子,聚集于一處,若是宣揚出去,足以引動整個青宵界,掀起一陣風波。
洪惜道坐在龐大的星陣之中,操控著一面法鏡,鏡面的白光,直沖牛斗。
而他的身后,數十臺紡紗機,自動的開始運作起來。
竟然將從天穹之上,由法鏡召喚下來的星光,紡織成紗,描繪如圖。
一卷卷圖案,從紡紗機上飛出來,展開在眾人眼前。
白玄的視線,轉移到一個身材矮小的包子臉少年身上,少年手指抵著眉心,眉心瞬間映出一片殷紅。
隨后少年閉著眼睛一指,正好指在了一幅圖的某個位置上。
“江月年年望相似,江月何年初照人···星光璀璨,何嘗又不是如此。念蒼生洪惜道,竟然可以溝通星光,橫跨出虛幻的時間,以星光為橋梁,定位出金奐之,在過去幾天里,都去過哪些地方。”
“而心心童子,卻可以憑借自身之心血,遙指定位,縮小尋找范圍···。”
“果然,物質界的修行者,他們的手段,也都是千奇百怪,各有所長,不可小覷了。”想到這里,林溪暗暗警醒自己,斷然不可在物質界,輕易泄露了自身的身份,更不能為了一時的貪念,而犯錯。否則只怕永遠也想不到,暗處會有什么樣的手段,針對而來。
“找到了!就在伏牛山的乾坤洞。果然···那里有問題,我就聽說過,乾坤洞深不見底,內似有乾坤顛倒,每年都會有不少修士,在那里失蹤。”說話的少年,長著一對招風耳,有著大大的黑眼圈,他叫‘獒奇’,天生而有順風耳的神通,能聽八方之事,知曉許多秘密和秘聞。
“好!我們立刻趕往伏牛山乾坤洞,依照計劃,分成兩隊,一隊在外面布陣策應,遙控指揮。另一隊跟我一起,直逼天魔,使其顯形。”白玄朗聲說道。
駕駛著飛舟,眾人橫跨大州,前往北海之畔的星州。
伏牛山和乾坤洞,都在星州地界。
飛舟由靈犀閣的小伙伴提供,飛行速度,相比起市面上大多數的飛舟,要強上一兩倍不止。
抵達星州,大約只需要半日功夫便可。
到達了伏牛山,一線門的林彀便將一節節彩繩分別系在準備進入乾坤洞的一眾修士手腕上。
“有了這節一線牽,即便是在洞內走散了,只要用真元激發它,便可以看到若隱若現的聯系,然后重新聚攏。金奐之本就是渡三劫的修士,如果是天魔···那更加兇險,不要單獨行事。”白玄看了看眾人,開口說道。
“諸位!今日大伙聚集在此,既是因為信任我白玄,更是為了整個青宵界的安危。諸位本無義務,陪著白玄冒險,白玄在此謝過諸位了!”說罷白玄,對著周圍的眾人鞠躬一禮。
隨后不給眾人還禮的時間,道一聲出發,已然化作一團劍光,朝著乾坤洞的方向落去。
林溪緊隨其后。
隨后跟過來的,還有八人。
除了仙藥谷的丹龍子和兇陣解開,其余六人,都屬于正面強攻的好手。
即便比不上白玄,甚至是現在的林溪,卻也都差不了太多。
這樣一群人,在解開和丹龍的輔助下,只要不分開行動,即便是正面與金奐之發生沖突,也有周旋的余地,合理利用自身優勢的話,甚至可能還有一兩成的贏面。
林溪也疑惑過,既然白玄都搞出這么大的陣仗了。
那干嘛不干脆點,把各門各派的高人前輩都給召出來,再糾集大軍,直接壓進?
轉念一想,卻又明白過來。
這群年輕修士,雖然修為都不是特別精深,只是天賦才情出眾。
但是相比起那些老奸巨猾的老修士們,念頭更正,心思更純,相互之間也基本上沒什么齷齪。
而那些老修士們,看著個個修為深,積累厚實。
實際上,心已經臟的不行了。
相互之間,看著和睦,說不準背地里,早就是生死之敵。
真要是將大舉進攻,只怕驚動了金奐之不說,反而會被他利用。
對于天魔有什么手段···林溪可太了解不過了。
他這個才入了魔核期的天魔,躲在暗地里,都能掀起那么多的事端。
隱藏在金奐之體內的天魔,至少都是魔魂期,有什么操控人心的手段,實在難以想象。
所以,與其找那些,看起來強,說不準就被天魔反而利用,一擊即潰的老家伙們。
如今這樣精簡、單純的隊伍,反而更靠譜一些。
這樣看來,白玄也是研究過該如何針對天魔的。
想到此處時,林溪莫名的感覺背脊一涼。
現在白玄對他是挺好,那是因為他是白凡,身份是他的弟弟。
但若是真身暴露···。
林溪搖了搖頭,將亂七八糟的念頭甩開,同時決定真與金奐之照面時,一定注意不要強出頭,以免被瞧破了身份,一口叫穿。
緊跟著白玄,一行人,在洞窟內穿梭。
乾坤洞,深入地底,從往下七百多米開始,周圍的景象,就變得古怪。
朦朧的灰霧,在洞內游蕩、蒸騰,一些古怪的動物、妖物,躲在角落里窺視,帶著滿滿的惡意。
銀色的河水,倒掛在巖壁之上,有時會滴落一兩滴下來,帶著強烈的毒性和腐蝕性。
等眾人下到了一千多米的時候,那幾乎看不到盡頭的岔道,還有不斷重復的相同場景,足以將人逼瘋。
幸而有洪惜道在洞外遙控指揮,替眾人指路,這才不至于迷失。
到了三千多米的時候,出現的是冷熱交加的場景。
越發濃郁的灰霧之下,往往一步踏出,可能是巖漿坑洞,也有可能是寒窟凍人。
進入洞內深處,五千多米的范圍,一切卻又都好似開闊、空曠起來。
一個巨大無比的空間,就出現在眾人眼前。
眾人仿佛,穿過了世界的隔膜,進入了傳說中的陰間。
周圍的灰霧,依舊濃郁。
踩著濃濃的灰霧之上,腳下進入有一種不著力般,滑膩膩的感覺。
一條孤獨的,由黑色玉質石板鋪成的道路,順著視野,蔓延到遠方,仿佛沒有盡頭。
“小心!這里被改造過了,應該是碧海真人的疑冢之一,我研究過碧海真人的生平,他是丹道大家,也是陣法大家,在他四千多歲的時候,曾經提出過一個理論,那就是陣法歸一理論。他認為,越復雜的陣法,其實越多破綻,反而是運用法門最單一的陣法,如果被復刻到了極致,就有可能成為真正的死陣,達到以陣欺天的效果。”兇陣解開在人群中開口小聲說道。
說話之時,他也從人群中走了出來,站在了最前面。
看著那延伸到不知何處的道路,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
“這里明顯是一個延陣,將視線里,感官所及的一切,都進行拉伸和延長···。在許多陣法之中,這種陣勢,都只是一種輔佐,作為欺騙人視角、感官而應用,從未有過,將此陣單獨拆開,以純粹的延伸作為核心,用以困人。”
“這不合理,因為,陣法的基礎,只是利用靈氣和場域,在特殊條件下,形成各種復雜的規則交錯。也就是說,即便是再如何欺騙感官,但是本質上···這條路是有盡頭的,因為世界本身,就存在盡頭。既然如此,單獨的延陣,如何能困人?”解開嘴里念念有詞。
白玄卻已經手握著越陵劍,周身隱約有劍氣升騰。
“要我一劍劈開它么?”白玄笑問道。
解開一臉郁悶的看著白玄,指責道:“莽夫!蠻子!不懂欣賞,這樣的奇陣,你若一劍破了,何等的暴斂天物。”
話音未落,白玄卻已然揮劍!
管你那么多花里胡哨的!
劍修的霸道,就是一劍破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