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牙道人抱著琴,怒視著林溪。
他當然不會爬過來。
送琴求和,這是他能做到的極限。
即便是從心,那也有個底線。
他···畢竟也是渡劫大宗師。
“楚凌霄!你莫要欺人太甚!”斷牙咬牙切齒道。
此時的林溪,終于感受到了,一大波源自渡劫大宗師的負面情緒,朝著他涌來是個什么樣的體驗。
那真的是···好極了。
果然,靈魂越強大的存在,涌動出來的負面清晰,質量就越高。
林溪看著斷牙,然后輕蔑的笑了。
他甚至似乎連回答斷牙道人的意圖都沒有。
“既然如此···也休怪我了!”斷牙道人話音一落,身后有九團巨大的藍色火球,突然升起。
雖然在林溪此刻調動的黑夜領域里,顯得有些單調,但是其綻放的光芒,卻也足以與這黑暗里的任何‘風景’媲美。
與此同時,血云子的周圍也游走、貫穿著一條浩蕩的血河。
不約而同的,兩大渡劫宗師,同時朝著林溪開火了。
林溪膨脹了嗎?
他膨脹了!
但是此刻,他有膨脹的資本。
黑夜里的山巒在崩塌,大海在咆哮。
隱約之間,卻是兩團‘氣’,正在相互磨合,有人混元循環,山海磨盤。
巨大的藍色火球,在這混元磨盤中,不斷的消磨。
血河也被阻擋,分解為天地間最原始的靈氣。
渡劫大宗師之間的交手,已經超越了尋常修士的理解范疇,仿佛如同傳說中的仙人交鋒,摘星拿月,改天換日。
一次交手,林溪以一敵二,卻不落下風。
只是新成的元神,稍有疲軟。
成就元神,雖然調度起了楚凌霄肉身中蘊含的力量,卻畢竟還差了一個大境界,還不能做到完整匹配。
與此同時,李扶搖也再次出手了。
她的出手,配合了林溪的手段。
二人的攻擊融合在一起,形成了一股在黑夜里,無法阻攔,無法抵擋的暗流。
同一時間,血云子和斷牙道人,同樣被命中。
難以磨滅的道傷,出現在二人的身體和元神上,黑暗即將把他們吞噬。
血云子和斷牙道人,都沒有遲疑。
運轉各自的遁術,朝著不同的方向遁走。
林溪一招手,黑暗中伸出一只巨掌,掌心有五行真意輪轉,隨后朝著血云子的方向拍去。同時天穹之上的黑云和星光,扭曲成一個太極圖的摸樣,籠罩向斷牙。
空間扭曲,斷牙和血云子,都消失在了冬江之上。
而林溪卻很確定,他最后留給他們各自的一擊,足夠讓對方負傷最少百年以上,需要長時間的閉關,才能平穩傷勢。
元神上的疲憊,上次涌上來。
林溪緩緩的收起漫天的異象。
黑夜結束了!
但是冬江之上的那些‘殺楚聯盟’的修士們,卻并未感覺到任何的希望。
除了少部分逃離之外。
大部分的聯盟修士,都被玉昆宮修士俘虜。
接下來的收尾工作,當然用不著林溪親自來做。
對于林溪而言,這一場追殺、堵截、圍困到反攻,幾乎席卷了半個青宵界修士圈的風波,暫時可以告一段落。
馱著萬壽山莊的巨龜,緩緩的靠岸,在兩座青翠的山峰前,停了下來,然后漸漸的與周圍的景色、風物,融為一體。
萬壽山莊的松濤閣中,林溪坐在太師椅上,聽著老白的匯報。
“共計俘虜元神修士七名,元嬰修士六十三名,筑基、練氣修士三千二百五十名,暫時都限制了修為,圈禁在青坳谷中,由玉昆宮的兄弟們看守。”
“不過師父,這些修士是放,還是廢···還需您做決斷。”
老白還是沒有徹底黑化。
他依舊還存著善良。
戰時殺敵,那是迫不得已。
但是已經結束了戰爭,若是直接殺俘,卻有礙天和了。
林溪倒是很想一波全殺了。
吸收了這些人的人魂,那將是何等海量的收入?
但是···林溪也曉得,這么做不是不行,但是必須是他確定,將要離開這個世界的時候。
否則的話,就是世界之敵。
“能收服的,就喂禁符,三派十二樓要重現,都需要人手補充。至于那些不服的,且先關押,頑固和帶頭抵抗者,就地擊殺!”林溪稍作思量,隨后說道。
老白聞言,稍微一愣,卻還是點了點頭,沒有違抗林溪的話。
他不缺善良,卻不是無腦的圣母。
摩天崖下,三派十二樓需要重整旗鼓,確實需要補充人手。
而且,他的師父,也需要一些兇名,來維持威嚴。
否則,一個軟弱的黑帝,不僅不會停止殺戮,反而會讓許多野心勃勃的家伙,自以為有了可乘之機,開始繼續興風作浪。
殺楚聯盟,只是這一次風波,涌上明面的一小部分而已。
未曾露面和曝光的敵人,其實還有很多。
“師父!咱們接下來,回摩天崖嗎?”楚凌霄問道。
林溪揉了揉眉心,然后搖搖頭道:“不!咱們去雪山派!”
“背叛者,必須受到懲罰!”
雪山派,原本摩天崖麾下三派之一。
當眾多門派聯軍攻上摩天崖之時,雪山派不僅沒有馳援,反而率先背棄了楚凌霄,背棄了摩天崖,宣布脫離摩天崖麾下管制,且派遣了一支隊伍,做帶路黨殺上了摩天崖。
坐落在日輪大雪山的雪山派,常年立于風雪之中。
但是罕有的,這一日大日煌煌,將雪白的山巒,照射的仿佛鍍上了一層金光。
蜿蜒盤旋在雪山之巔的銀城上,飛揚著旗幟。
嘹亮的號角聲,響徹整個雪域。
一層層的防御陣法,一層層的陷阱機關,全都被打開。
所有的雪山派弟子,都手持法器、法寶,裝備齊全的站在各自的崗位上,神情嚴肅的望著遠方。
冬江上傳來的戰敗消息,雪山派的人已經收到了。
盡管全派上下,皆人心惶惶。
但是事已至此,唯有做好防備。
抵御即將到來的報復。
遠遠的,有目力驚人的雪山派弟子,看見的一個黑點,正在快速的接近。
閃耀的符光,從雪山派的各個哨點升起。
橫跨了十幾里的刀芒,從遠處快速掠來。
將一層層的防御陣法暴力、野蠻的撕裂。
一刀狠狠的劈砍在那銀雪石修葺的城墻上,在數千年的風雪中,都始終未曾有多少磨損的堅固城墻,被這兇猛而又決絕的一刀,劈開了一道大大的裂痕。
雪山派的上空,開始盤踞恐怖的烏云。
烏云落下,便是足以瞬間冷凍一切的風雪。
如利劍般的冰凌,如鋼刀似的冷風,帶著寒毒的雪花,以及隱藏在這風雪里的各種詛咒、術法攻擊,全都朝著那個黑點涌去。
雪山派的眾人,早已蓄勢待發。
但是黑暗,卻在吞噬那金燦燦的烈日。
雪山上鍍上的金輝,迅速的暗淡下去。
黑暗里,咆哮、慘叫還有求饒的聲音,此起彼伏。
當黑暗褪去。
那萬古的日輪大雪山,回歸了古老的寧靜。
殘破的銀城,就宛如風雪里,被人間遺忘的廢墟。
縱眼望去,那掩蓋在大雪里的,是一段注定被遺忘,卻又會令天下修士膽寒的‘標記’。
獨身上雪山,覆滅雪山派。
黑帝楚凌霄,正在用他的鐵血手腕,向整個修行界,宣告他的歸來。
一時間,整個青宵修行界,都失聲了。
所有曾經敵對過,或者對黑帝,對摩天崖,抱有敵意的個人或者門派,都陷入了一種惶恐之中。
有人在組織反擊。
他們害怕被清算,想要成群結隊的來抵擋來自猛虎的進攻。
也有人選擇求饒,通過各種渠道,表達悔意以及自己的忠心。
緊隨著雪山派之后,狂沙派也同樣遭到了覆滅。
黑帝楚凌霄,用自己的鐵血手腕,警告著所有人。
膽敢背叛,就絕不會有任何好下場。
摩天崖上,林溪感受著自己積蓄的海量負面情緒和大量收集的人魂,嘴角露出了滿意的微笑。
報復不過是幌子。
光明正大的收集負面情緒和人魂,才是他的主要目的。
“果然,莽是真的快樂!而渡劫大宗師的修為,也是真的強。”林溪由衷的感嘆。
他已經開始舍不得放棄楚凌霄這個身份,還有肉身了。
所以,他準備提取大量的魔元,盡量的‘豐滿’眼下的這個分身。
等到準備暫時抽離的時候,將分身一分為二,讓一部分常駐在楚凌霄的體內。
“既然打算常駐,那么就要盡量維持楚凌霄的人設。”想到這里,林溪不免想到了兩個人。
第一個是須彌。
須彌在他的身上,留下了佛印,而且他與須彌之間能生出感應。
所以,必須要封閉好本來氣息,做到絲毫不泄露,以免須彌發現。
這并不是很難···主要是因為,楚凌霄的基礎好,以渡劫大宗師的能耐,隱瞞一個不過元神階段的須彌和尚,還是妥妥的。
第二個,自然便是與楚凌霄相愛相殺兩千年的李扶搖。
幸好多年來,楚凌霄與李扶搖,都處于‘分離’‘對抗’的狀態,所以林溪表現的稍顯不自然之處,也還能解釋。
但是最近,因為林溪的有些不經意的操作,某些沉寂的感情,頗有死灰復燃的征兆。
這不是個好兆頭。
戀愛中的女人,既遲鈍,又敏感。
太麻煩了!
“果然,還是直接莽最好了。感情什么的,真的是麻煩啊!”林溪搖了搖頭。
此刻星光璀璨,山河錯落。
月光下,一道身影,正踩著云,帶著漫山遍野的花香,朝著林溪曼妙的走來。
此時···林溪心很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