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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長得漂亮的,才叫女菩薩,長得普通的,那就是女施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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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陷空山腳下。

  三藏和三個乖徒弟,看著這郁郁蔥蔥,碧水青山之地。

  山高原有怪,嶺峻豈無精。

  妖怪盤踞之地,必然是妖氣森森,即便是愛洗澡的犀牛精,盤踞的青龍山,也不例外。

  但這陷空山卻是靈峰疏杰,迭嶂清佳,元氣流通,鐘磬音長,隱隱有經聲明朗。

  如果不知道的,還以為回到了靈山。

  三藏一見,就生好感。

  猴子看了,也不禁閉嘴。

  難道真如師父所言,其中有隱情?

  “救命!救命啊!”

  可就當師徒一行準備登上主峰時,卻聽到不遠處的樹林里,傳來嚶嚶叫聲。

  這不是夸張,原劇情里就是用嚶嚶嚶來形容,此時完美復刻。

  叫聲婉轉嬌柔,令人生出滿滿的保護欲,卻又斷斷續續,奄奄一息,令人極為心疼。

  三藏眉頭一皺。

  這深山老林的,有女子呼喚,怎么都感到奇怪。

  只是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萬一有那迷路的女子,給碰巧撞上,還是要施以援手的。

  他身形一縱,往叫聲處撲去,兩側綠樹匆匆而過,幾個起落間,就來到了一棵大樹前。

  就見那樹上綁著一個女子,姿勢深得瀛洲三昧,桃腮垂淚,星眼含悲,好像被勒得太緊,已是處于彌留之際。

  三藏一眼沒看出是人是妖,再看幾眼,還是古怪。

  身后風聲拂過,三個徒弟趕了過來,八戒一瞧,眼睛倒是挪不開了:“師父,這里有尊女菩薩,綁在此間,我們趕緊放她下來啊!”

  猴子抓了抓腮:“呆子,你怎么見人就叫女菩薩?”

  沙僧替他解釋:“長得漂亮的,才叫女菩薩,長得普通的,那就是女施主了!”

  八戒瞪了他一眼。

  你什么時候,這么會吐槽了?

  三藏不管這群徒弟,打量著這女子,雙手合十:“女施主,你家住何方,怎會被綁到此地?”

  那女子星眼看了過來,有氣無力地道:“長老,我家住在貧婆國,離此有二百余里,時遇清明,全家拜掃先祖,不想途中被一伙強人打劫,奴奴不慎被眾強拐來山內,大大王要做夫人,二大王要做妻室,三大王要做妾,四大王要做婢,七八十家一齊爭吵,沒個結果,把奴奴綁在林間,散盤而去……”

  八戒聽到這里,頓時露出狐疑之色。

  這發展不對啊,都已經綁成這樣了,接下來不該是一擁而上嗎,怎的虎頭蛇尾,直接離去?

  那女子繼續嚶嚶幾下,喘了口氣,接著道:“今已五日五夜,看看命盡,不知是哪世祖宗積德,遇著長老到此,發大慈悲,救我一命,決不忘恩!”

  三藏師徒對視一眼,都覺得不對勁,再齊齊看向女子。

  可左看右看,上看下看,都瞧不出半點妖邪之氣。

  女子腹內確實空空如也,久不進食,生機將盡,奄奄一息,此時說話順暢,都有些回光返照的趨勢了。

  這還是大世界的人族生機旺盛些,換做地球上的普通人,吊上五天五夜,氣血壞死,不管進不進食,都沒命了。

  “我佛慈悲,悟空,將她放下來,悟能,去取些干糧來,用水弄稀些!”

  三藏掐指一算,疑惑不減,卻讓猴子將她放下。

  “好嘞!”

  猴子也不廢話,金箍棒一揮,如利刃般唰唰閃過,直接將捆綁住身子的繩索斬斷,再拿棍子一戳,將女子的手腳捆綁住,倒懸在棒子上。

  “大師兄,你抬豬呢,這嬌滴滴的女菩薩,還是我來抱著吧!”

  八戒看得口水都要下來了,不惜自黑了一遍,就要接手。

  “呆子,別動!”

  猴子一把拍開八戒的手,接過沙僧遞過來的金缽,給女子喂下。

  五天五夜不進食,其實是不能直接吃東西的,但還是那句話,這個世界的人耐操。

  這女子舔著稀湯,很快竟是恢復了生機,軟軟跪倒在地上,拜謝道:“多謝長老救奴奴性命!”

  “你說家在貧婆國,我們便送你回去吧!”

  三藏凝視著這總覺得不對勁,卻算不出跟腳的女子,又聯想到這陷空山的妖精,覺得不能這般離去,干脆順著女子之前的話道。

  “多謝長老!”

  女子如蒙大赦,趕忙叩首拜謝。

  “這是那金鼻白毛老鼠精嗎?不對勁啊!”

  眼見三藏一行準備帶著女子下陷空山,暗中觀察的輪回者們,都騷動起來了。

  如果單從原劇情來看,這段就是老鼠精冒充良家女子,半途被唐僧所救,后來再到鎮海禪林寺休息,想向唐僧取精,結果被悟空破壞的過程。

  但通過之前的幾場磨難,就連后趕到的契約商會和西區暗網都看出了,不僅是逆轉了原本的篇章,劇情細節上也有了巨大的改變。

  何況三藏師徒本來就是要去無底洞的,如果是真的老鼠精,何必多此一舉呢,直接守株待兔不就好了?

  “她當然不是地涌夫人!”

  黃尚很清楚,這個世界的地涌,正在參悟佛法大道,沖擊妖圣之境。

  是的,妖族確實能通過汲取佛門的精髓,來完善自身的體系與妖丹。

  這和孔雀、金烏那種臣服于佛門,成為菩薩的情況不同,主次之別,關系重大。

  所以鎮海禪林寺的那些僧人,是慧眼識珠,感到了真正的佛法無邊,才會投入座下。

  正如昔日佛祖在菩提樹下證道,諸多信徒不請自來的道理是一樣的。

  在這樣的修煉精進中,地涌根本懶得去關注外界情況,她不愛真經,她對真經不感興趣。

  畢竟當年偷入大雷音寺的時候,早就翻看過許多了。

  佛法在悟不在修,若不能頓悟那一步,看再多的佛經,也是無濟于事。

  所以……

  “此女是輪回者身邊的契約伙伴變化嗎?這偽裝十分高明啊!”

  林闌打量這嚶嚶女,做出評價。

  但眼見著三藏一行真的要下山,他又失笑道。

  “只不過你這所作所為,也未免太看不起此處地主了……”

  若是別的地方,倒也罷了。

  但這里是陷空山。

  地涌夫人的道場。

  這女子惡意滿滿,半道截胡,真以為能瞞過其主,為所欲為?

  “三界唯心,萬法唯識,不著他求,全由心造,心外無法,滿目玄黃,一切具足。”

  正在這時,一道柔和的金光突然從山頂噴涌。

  那是陣法的激發,隨即有佛音響起,飄蕩過來。

  這句話是以唱詠方法道出,似經非經,似歌非歌,有種難以言喻的味道,異常悅耳,教人一聽難忘。

  關鍵是,余音索耳之際,還在拷問心靈。

  所有人聽了,都禁不住仰首,看向那廣闊無邊的天空。

  就見一雙超越世情、智慧深廣的眼睛,在天空中張開,俯瞰下來。

  眼睛里射出的目光,似能瞧透每個人心中每一個意圖,無有疏忽,無有遺漏。

  心懷坦蕩者,不驚不懼,心懷不軌者,則涌起一種深深的恐懼與崇敬。

  佛門六通,他心通,能如實知十方沙界他有情類心心所法。

  簡單點,讀心術。

  只是佛門神通,使用起來是有嚴格的規則與限定。

  尤其是他心通的使用,不能用于個人隱私的探索,不可為一時好奇使用,不然會減損自己的功德福報。

  當然,真正能參悟這門神通的,都是大德之士,也不會故意去偷窺蕓蕓眾生的心靈。

  不過此時使用他心通的,卻非佛門中人。

  下一刻,眾人往山頂看去,就見一座蓮臺升起,一位女子的身影立于其上,雙手自然下垂,并未結印,自然而然間,又充滿著佛法無邊、普渡眾生的禪機意境。

  “原來是你!”

  三藏看著地涌,這六百年前曾有過一段緣分的老鼠,露出一絲笑容。

  “金蟬子大師!”

  地涌也回禮,對于這位修行路上的引路者,她還是極為感激的,只是看向那剛剛被三藏救下的嚶嚶女,眼神瞬間變得凌厲起來。

  “魔頭,還不現原形?”

  一層佛光,灑落下去。

  不是查看你是人是妖,而是看你有沒有心懷叵測,圖謀不軌。

  即便是人,也有喪盡天良的惡人,即便是妖,也有儒雅隨和的好妖。

  善惡之念,他心通可鑒別。

  于是乎,那女子嬌媚的面容,頓時變得森冷起來,眉宇間充盈起殺意。

  極端可怕的殺意。

  之前的血修羅在催動斬界刀時,周身每個毛孔都噴射出凝如實質的殺意,已是驚人到了極致,可現在與之一比,都有差距。

  因為血修羅的行為,是有目標的戰斗,敵我之分,斬將殺敵,但這個女子此時所展現出來的氣息,卻是一種毫無人性的無差別殺戮。

  萬物皆可殺,不分敵我!

  她舔了舔嘴唇,也不廢話,直接往后一躍。

  只留下一截被捆綁的繩索,纏繞在金箍棒上。

  見勢不妙,立刻遁走。

  “你走不了!”

  暴露出如此可怕的殺性,三藏和地涌更不會放她離去,同時出手,配合得默契無間,使用同一種神通——

  宿命通!

  一飲一啄,莫非前定,只要身處于這個世界,與之產生交互,都會產生因果關聯,這就是所謂的“宿命”。

  而因果之道,是佛門最為擅長的一門規則,他們的信仰凝聚之力,就是以因果塑金身,同樣體察因果,也可追溯過去未來,無物不知,無物不曉。

  現在,無數因果絲線就纏繞過去,如蛛網蔓延,只見空間扭曲了一下,好像一塊抹布被兩只無形的大手,左右狠狠擰動了一圈,然后一道身影被擠了出來,落于地面。

  嚶嚶殺機女。

  她半跪在地,周身有無數隱形的絲線環繞,正是因果的束縛。

  “結束了!”

  陰陽閣內,林闌聳了聳肩:“這太兒戲了,背后的操縱者,真的是高星級輪回者嗎?”

  在他看來,這女子應該是某位契約強者,由輪回者驅策她來到這里,想要騙過唐僧,跟隨左右。

  可這行為太想當然了,簡直就像是剛剛進入主神殿的無星級輪回者,自以為是,結果死得比誰都慘。

  這種行為若能成功,那才叫見鬼。

  “不,沒這么簡單!”

  但黃尚搖了搖頭,目光依舊落在場中。

  果不其然,緊接著,戰斗爆發。

  這女子閃電般攻向地涌。

  雙方距離本來就很近,她的速度又快如鬼魅,眨眼之間,右手成刃,就刺到了地涌胸前。

  地涌不慌不忙,金身耀起,腳踏的金蓮往四周延伸,那無遠弗屆的趨勢,仿佛能直達天之涯、海之角。

  而實際上,她也只是遍及了陷空山數萬里山脈,將之融渾為一,迎了上去。

  砰!砰!砰!砰!

  接連不斷的沉悶撞擊聲響起,嚶嚶殺機女的速度奇快無比,彈指剎那間,成百上千道攻擊就轟在了地涌的金身上,卻是一下都沒有破防。

  三藏飄然退開,看著地涌展現出的精湛佛法,越發滿意,三個徒弟也好整以暇地看著,半點沒有危機感。

  困獸猶斗,又能如何?

  雙方的實力差距一目了然,這女子根本不是女菩薩的對手。

  “圖窮匕見了!”

  就在觀戰的所有人都認為這是一場飛蛾撲火的交鋒時,黃尚卻察覺到一抹微不可查的熟悉波動。

  熟悉之處在于,這種波動有些類似于六耳獼猴的天賦神通“不真為真,真為不真”。

  效果嘛……

  倏然間,一層金光揮灑開來,包裹住交戰的兩位女子,掩蓋了她們的身形,向著四方蔓延。

  三藏心中突然涌起一股不安,也顧不上其他,身形一縱,朝著戰場中掠去。

  也就短短幾個呼吸的時間,金光就開始消散了,兩道身影再度出現。

  可三藏一看之下,卻是愣住。

  因為一模一樣。

  之前那偽裝成嬌弱女子的嚶嚶殺機女不見了,出現在眼前的,是兩位一模一樣的地涌女菩薩。

  而兩女的表情也極為怪異,同時喝道:“你竟然偽裝成我?”

  頓了頓,她們眉頭挑起,再度異口同聲地道:“魔頭,你好大的膽子!”

  別說神情,就連語速和語調都一模一樣,就像是左右鏡像。

  然后兩女齊齊出手。

  神足通!

  神足通,不單單是移動,隨心所欲,可至任何地方,那只是最基礎的運用;

  大能做小,以小作大,以一變多,以多變一,種種諸物皆能轉變,是其進階運用;

  最后,能觀六塵之不可愛不凈之物為凈,觀可愛清凈之物為不凈,才是唯佛獨有的高深境界。

  如今地涌達到了第二層,以此催動天罡地煞神通變化,威能更勝往昔,一瞬間就化作戰斗菩薩,金光爆閃,大打出手。

  可對方也是第二層神足通,戰斗起來明王震怒,女菩薩對女菩薩,風格復制,旗鼓相當,不分上下。

  “這……”

  三位徒弟目瞪口呆,三藏心頭一沉,突然意識到,他們中計了。

  對方的目的,也許根本不是自己,自始至終都是地涌。

  只是地涌一直宅在無底洞修煉,又布下陣法,對方才利用他們,誘地涌出來,結果成了如今的局勢。

  真假難分!

  “這太囂張了吧,當面變化,能騙得過別人嗎?”

  林闌也醒悟過來,之前確實是小覷了這女子,卻依舊覺得這種方法過于夸張。

  但凡偽裝,不都是偷偷的變,哪有這種光明正大的?

  “因為這個女子的偽裝,完美得天衣無縫啊!”

  黃尚一眨不眨地觀看,心中極為震驚。

  六耳獼猴化身時,將神通變化分為五層。

  從最底層的形貌,再到內在的神通,再到核心的生命波紋,緊接著是個人氣數,最后是大勢加成。

  六耳獼猴在妖圣境界之前,雖然變化成多位仙神佛妖,比如觀音,比如第六天魔王,比如人參果,比如玉兔,但還是達不到完美的境界。

  而現在,這個神秘女子和地涌,不僅從外貌神通,兩者的氣數都一模一樣。

  她不是復制了地涌的氣數,是復制了地涌這位大妖,以致于氣數居然平分了。

  假的奪走了真的,在場的兩位,一人一半!

  那誰是假?誰是真?

  他看不出來!

  有意思了!

  而契約商會的陣營里,冷軍的神情也鄭重起來。

  他知道這位女子不是己方派出的強者,看起來也不像是天驕聯盟的,由此想到了一位傳說中的人物。

  此人成功推動一個大勢力的崛起,也令無數人對之恨之入骨,在近來的西區,擁有著最強的風頭。

  那個崛起的大勢力,正是暗網。

  至于令無數人恨之入骨的原因……

  據說是此人潛伏進了西區的反抗軍中,從內部將之瓦解,令西區反抗軍分崩離析,被徹底剿滅。

  那些向往自由,同情支持反抗軍的輪回者,簡直恨不得從東區買一個小人,刻上出生年月日,每天拿針戳戳戳。

  而按照西方的習俗,這個家伙,也被冠以了一個外號——

  弒軍者。

  “請血修羅大人過來!”

  不多時,血修羅來到主控室,冷軍指著兩個難分真假的地涌,還未詢問,這位一刀斬破九天十地伏魔陣的女子,就露出了無比忌憚的神色:

  “是祂……”

  “‘弒軍者’,變色龍!”

  (祝愿明天參加高考的同學,能實現自己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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