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
就在各自諄諄關照凌云窟內的成員之前，煉無鑄看著戰狂隊不斷將各種能量炮傾瀉在笑三笑身上，結合之前九空無界的預言，已經猜到了前因后果，同樣一指：“曲萌，揍他！”
“好嘞！”
曲萌祖巫之體再現，對準笑三笑同樣锃光瓦亮的頭，狂錘而下。
這一拳如墜落大氣層的隕石，打出驚天爆響，以笑三笑的實力，頭也偏了偏，右手迎上，兩人對拼的霎那，穩如泰山的身軀不禁一顫，雙腳開始下陷，傷上加傷。
從現身以來，他被各路人馬錘，輪了一遍，至今還能傲然挺立，不愧是當世第一強者。
黃尚默默觀戰。
他看的不是笑三笑的傷勢。
別看這老烏龜連連受創，從神魂到肉身，已經受過多次打擊，似乎已經是強弩之末，但真正想要擊敗他，絕對不是這么簡單，在場所有人都要付出慘烈的代價。
不過笑三笑不敗，正合黃尚之意。
在如此激烈的戰斗中，他可以探查笑三笑體內的玄龜血脈。
機不可失。
作為四靈神獸在人世界的傳承者，笑三笑是毫無爭議的第一人。
笑氏兄弟的血脈由他而來，本身悠遠無盡的壽數和強大到深不可測的實力，都是得益于玄龜。
準確的說，這才是神獸血脈該有的樣子。
那什么麒麟臂，火麟劍，徐福子，簡直弱爆了，給神獸抹黑。
當然，黃尚很清楚，此世的四靈神獸都是處于異常狀態。
最為悲劇的麒麟，都已經淪落到了即將被十大門派圍殺的兇獸了，那排在前幾位的神獸，也各有各的毛病。
神龍、鳳凰至今未見，但從人道龍氣和鳳血鳳羽上，能看出它們的狀態不會多好，至于玄龜，就要從笑三笑身上窺之一二了。
黃尚探出的，不是劍宗的劍氣，而是渾天寶鑒的血蒼穹之力。
他本身覺醒了五成的血肉意志，再加上女媧大神的血蒼穹，如此配合，連笑三笑也難以抵擋，只能有所察覺。
可在層層圍攻中，就算察覺，也無可奈何了。
正常情況下，笑三笑可以通過攻擊黃尚，令他無法肆無忌憚的查看，現在他被錘得一面倒，還怎么阻止？
“好奇特的血肉意志，這已經不是人，而是一頭披著人皮的妖！”
于是乎，在黃尚眼中，一種至今未見的獨特構造出現。
這個字，是最為恰當的形容。
不僅是妖族，還有妖異之意。
因為從血肉意志的層面，笑三笑體內的器官，發生了太多太大的改變。
部分退化，部分進化，連帶著許多血肉意志也消失，已經不是人類的構造了。
這與得鳳血的徐福完全不同。
徐福生而為人，并沒有什么變化，只是生命能量被鳳凰之血充盈，無形中受到了巨大的影響。
而笑三笑可以說是一種變異生命，五臟六腑，經脈穴道的構造，都與人類有了區別，幾乎能當成是一頭妖，變成了人的模樣。
說實話，如果不是知道這個世界是高武，黃尚都要懷疑，是不是笑三笑自我誤導自己是人，事實上他就是玄龜的化形。
當然，從遠古時發生的主神殿入侵大事件來看，這種化形是不現實的，最有可能的情況是，玄龜在將自己的血脈注入笑三笑體內時，做了一些措施，不是讓其直接服下精血了事，所以笑三笑才會有這樣重大的改變。
如果從生命強弱角度來看，這無疑是一種進化。
人類的身體是很脆弱的，有著許多弱點，致命部位也有不少，還有受控于本能的血肉意志，因此輪回者晉升到三星后，都要走上超凡脫俗之路，脫去凡俗之身，成為真正的強者。
笑三笑的情況，就相當于二次乃至三次超凡脫俗，他的致命部位已經消失，一劍穿心都不會死去，因為心臟不再是要害，恐怕只有將他的頭顱打得粉碎，甚至全身上下化成灰灰，才可以徹底將其殺死。
結合超凡入圣的思路，黃尚有了不小的啟發。
他逐步喚醒原本壓抑的血肉意志，不僅可以催動數倍于原上限的功力，也應該獲得這種異能。
只是單純的致命弱點改變，未免顯得小家子氣。
畢竟跟輪回者交戰，心臟不再成為弱點，意義沒有想象中那么大。
敵人能夠刺入心臟，難道就不能燒成灰灰？
打得過的，用不著，打不過的，作用也有限。
當然，作用還是有的，如之前去九空無界回來，四肢被擰斷的情況，笑三笑立刻恢復，生龍活虎大戰至今，換一位強者早就趴下了。
只是黃尚覺得，這種純粹防守的運用方式，無法應付輪回者層出不窮的手段，應該加以改良，更加大膽一些。
那暫時不說，回到笑三笑身上，黃尚再看看大魔女，將兩者比較。
有趣的地方來了，兩人的玄龜之力并不是一種傳承，而是分割。
玄龜的真正形態，是龜蛇纏繞，兩頭相斗。
而笑三笑就是其中的龜，另外一部分蛇，則傳給了笑氏兄弟。
這種分隔，也一定程度導致了，父子截然不同的追求行為。
這到底是有意的？還是無意的？
假使有意，那沒有道理，故意培養出兩個反派出來，跟自己打擂臺？
無意的話，以笑三笑對自身力量的控制程度，賢者時間就該發現力量的缺失，加以挽回。
除非……
“玄龜的狀態，就是龜蛇內訌，笑三笑生出兩個兒子，是在解決自己的問題！”
雖然不能百分百確定，但黃尚認為，這是最大的可能了。
麒麟墮落，被地心火炎侵蝕，成了火麒麟，玄龜則是龜蛇內斗，不得不將自己的力量，傳給凡人，讓凡人代替它守護神州。
而笑三笑在漫長的歲月后，自身也出現了相似的問題，才會萌生娶妻生子的辦法，以誕生后代的辦法，解決體內相互沖突的兩股力量。
他或許認為，這兩股力量只要分開，就能變好，畢竟玄龜的龜與蛇并沒有好壞之分，而是陰陽之屬，龜屬陽，蛇屬陰。
可偏偏他的兩個孩子是兒子，與屬陰的蛇性相沖，最終笑氏兄弟還是投入了惡勢力中，成為了推動大劫的存在。
“所以笑驚天變化后，陽極生陰，才有了頓悟，恢復到了真正的玄龜之蛇狀態！”
黃尚這才明白，那陰差陽錯之后的真正玄妙。
今日方知我是我。
這才是無雙城內，大魔神會棄暗投明的真正原因。
四靈歸位的一環。
“實際上，世界意志已經在冥冥中加以引導，讓笑三笑創出混天四絕和萬道森羅，就是提示。”
“只是主神殿的力量滲透封閉，讓世間大劫醞釀，笑三笑的注意力，被迫轉到千秋大劫上面，不知他真正該關心的，是子女的變化問題。”
此事關系重大，黃尚也不能只憑猜測，目光一轉，落在大魔女身上，彈指一點，血蒼穹天晶飛出。
大魔女看著三千歲老父親被禿頭少女暴揍，被黑粗光芒爆射，臉色隱隱不太好看，孝心有發作的趨勢。
這一刻，血蒼穹沒入體內，她身軀一震，體內的玄龜虛影再度浮現。
這回更為清晰，其中纏繞在龜背上的靈蛇嘶吼，做出撲擊之勢。
而笑三笑同樣龜軀一震，玄龜浮現，看向自己的女兒，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
父女兩人的玄龜力量，有了前所未有的融合。
只是還缺少一塊拼圖。
少一個人。
少一條蛇。
“確定無疑了！”
繼麒麟后，又將玄龜的病癥弄清，更有了直接的解決之法，令黃尚十分欣然。
福至心靈，他看向笑三笑，笑三笑也看向他，面色復雜。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被黃尚這么一點破，笑三笑也意識到，原來自己的孩子才是關鍵。
只是點醒自己的，居然是這個世界叛徒，實在是意料之外。
腦海中閃過之前大魔女對于命數之道的斥責，笑三笑閉了閉眼睛，沉聲道：“老夫認輸。”
話音落下，笑三笑并沒有閉目等死，反倒是短粗的雙臂一擴，一股瀾流頓時爆開，將龍行和戰狂的攻勢全部震開，然后才負手看向黃尚：“之前是老夫的想法有錯，向小友致歉！”
“停！”
煉無鑄和游樂同時停手，眨也不眨的看向中央。
“能屈能伸，演起來了……”
黃尚卻知道，笑三笑沒有就此屈服，更不會就此動搖。
就像是蝙蝠俠喜歡收集各種超級英雄的數據，以備不時之需，在其墮落時能夠采取最及時的應對措施一樣，笑三笑在這方面的觀念是相似的，不管你現在是好是壞，他都要防范于未然。
何況預言真實不虛，別說黃尚現在點醒他對于玄龜之力的理解，就算是做再多的好事，只要有最后一步行岔踏錯的可能，一旦有機會，笑三笑依舊會毫不遲疑的捅刀子。
這就是正義的守護者，將冰冷的理智，凌駕于一切之上。
比如他還有一個兒子。
這個兒子不能留了。
在此之前，確實要依仗此人。
這是一個極好的機會，黃尚提出條件：“……（將照心鏡交給我）”
笑三笑一怔，天賦極高，馬上通曉了這種語言，回答道：“……（天數不可多看，閣下已經看到了未來，再得照心鏡，也無法窺盡一切）”
黃尚：“……（我不是要看更多的未來，而是要研究改變命數的辦法）”
笑三笑：“……（遲疑中）”
黃尚：“……（你兒子的情況）”
笑三笑：“……（給）”
交流完畢，笑三笑從懷中取出一面橢圓的鏡子，拋給黃尚。
這就是僧皇的舍利金身，可以照見未來的照心鏡。
黃尚接過，感到其內流轉著一種說不上來的奇特力量，難以分析。
沒有辦法，占卜預言一道，另辟蹊徑，與實力無關。
能夠領悟就領悟，不能領悟怎么也看不透。
黃尚問笑三笑要照心鏡，其實不是要看透未來。
他相信命數的存在，卻從來不依靠窺視命數，來實現自己的目標。
還是那句話，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而照心鏡必須拿到手，是要掩護本體。
黃尚不知道，隨著第二批輪回者進入，命數清晰起來之后，照心鏡上模糊不清的人，會不會褪去馬賽克，真正指向自己。
如果褪不去，那倒無所謂，如果褪去了，那就太坑了。
想想天龍世界里的契約黃裳，大唐世界里的邪王契約，無不是有人和的因素在其中。
有著大量的輪回者，根本沒指望契約成功，也就不會阻撓。
對于契約，許多人的心態是很正確的。
這玩意就相當于買彩票一樣，誰都知道中獎的幾率很小，買了不中，也不至于暴跳如雷，比如許悅就曾經教育許峰，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直到后來月關真的把黃裳契約出來，四人才不甘心，畢竟自己留下的彩票，被別人撿去，中了大獎，那誰也受不了。
而現在的情況是，這一期彩票，不是全國了，縮小在一個極小的范圍內，必然引發人人激動爭搶。
可如果將范圍徹底縮小到個人，確定彩票就在某個人手里，那會發生什么事？
再加上主神殿里，沒有法律，殺人不償命，反倒有遺物盒獎勵，又將如何？
眾矢之的！
群起攻之！
別說本體還在低星級，就算是高星級大佬，都吃不住其他輪回者的圍攻。
所以照心鏡至關重要，黃尚不僅要避免從中看到本體契約的預言，還要盡可能的分析其中的構造，不要讓泥菩薩亦或是其他的算命者，道破天機！
笑三笑并不知道黃尚考慮的是二十年之后的事情，見黃尚拿著照心鏡，心情似乎有些起伏，倒也表示理解。
畢竟誰都不愿意當世界的叛徒，這位現在看來，是一身浩然正氣，一心為天下的人，到底是有什么巨大的變數，才會讓其走上那條不歸路？
笑三笑不知道，那其實也并不重要，他是一個結果論者，既然你要背叛，那就不好意思了……
現階段先穩住，等到他父女三人的玄龜之力大成，還怕不能反敗為勝？
大魔女發現自己的老父親，隱隱掃了一眼自己，那眼神中的期許欣慰，只覺得莫名其妙。
遠在東瀛的大當家，更是隱隱打了個寒顫，不知道將有多么“可怕”的事情，要發生在他的身上。
但為了神州，為了世界的勝利，實在是沒有辦法。
“這是達成了什么交易嗎？為什么笑三笑和無名突然又和好了？還把照心鏡交托？”
戰狂和龍行有些抓狂。
以前都聽說過背地里有不可告人的交易，這兩人直接明晃晃的交流，偏偏他們不懂，如何是好？
裂隙基地內，太虛歪了歪頭，用拂塵在地上畫了一幅畫，里面有一只老烏龜，和兩只小烏龜。
游樂看過來，若有所思：“是了，之前大魔神說過，她的改變與無名有關，現在是要改變另一位了？”
幻術大師蘇小北道：“笑三笑會翻臉不認人的，我們還有機會。”
彌塵幡里，煉無鑄也有相同的話：“笑三笑陰得很，現在跟無名虛與委蛇，反倒是我們的機會。”
李心明想了想道：“我們還是在暗中輔助為好，多做多錯，少做少錯，就目前的情況，我們不適合跟無名近距離接觸，讓秀才出面，以破壞戰狂為主，哪怕在第一輪不占優，只要不讓戰狂得利，等到了隊長進來，肯定會比戰神狂徒那些惡人，更容易得到無名的好感。”
哪怕是一支團隊結交，契約之人也只有一位，一般都是隊長。
而目前他們作為第一批輪回者，是不指望能契約無名的，都是給后面的主隊鋪路。
在李心明看來，秀才雖然平時憊懶了些，但關鍵時刻還是能扛起重擔的，由他接觸無名，比起剛剛還圖謀不軌的他們，要適合的多。
想到通訊頻道里，秀才除了聲音低沉些，似乎情緒很穩定，煉無鑄點點頭：“就這么辦。”
英雄所見略同，雙方各自商議后，彌塵幡和裂隙基地一晃，雙雙消失。
金龍屏障傳來波動，兩者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黃尚目光一掃，沒有阻攔，歸劍入鞘。
京城的危機，終于解決了。
彌塵幡和裂隙空間一離開，想要再進入，就必然驚動人道龍氣，他們或許可以強闖，但那樣就沒有意義了，無法投下沉錨之點，讓駐地吸收龍氣的。
過程真是一波三折。
兩支六星級頂尖強隊，不負盛名。
要知道，交鋒至今的，還都是替補成員，不是主力隊員，就已經如此艱難，等到第二批主力隊員入場，劇情勢力想要抵擋，真的幾乎是不可能的任務。
這個世界，黃尚的目標，就是化不可能為可能。
他有并不寬裕的時間。
還有神龍和鳳凰兩大神獸的情況，需要弄清。
這一切都直指最后一地。
東瀛！
（后面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