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分鐘之后,李墨塵看著身前那琳瑯滿目的戰利品,心中不由滋生出了強烈的滿足之感。
這還是被獨孤天意詛咒以來的首次,自從他來到這個世界,就被無窮的貪欲折磨著,可謂是欲壑難填。
而即便是現在,獨孤天意的詛咒,雖已被李墨塵融合原主后的強大意念擊碎。可這超人一等的貪欲,還得持續很長一段時間才會消退。
由此可見,他這次的收獲是何等的巨大。
此時李墨塵就看見對面死神之敵湯姆森·貝奧的眼珠子,都已是一片紅光,一副嫉妒到發狂的樣子。
“這家伙真的是一條羽蛇?羽蛇該不會也是龍族的一種?我可以確信,這應該是我一生當中見過的最大一筆財富。看看,這些——”
這位一邊吐槽著,一邊狀似不經意的朝李墨塵身前的一堆‘寶石’伸出手,不過還沒等他接觸到那些寶石,就被海柔爾一把拍開。后者怒瞪著湯姆森,眼中飽含著警告的意味。
湯姆森則揚起了雙手,一臉的無辜:“嘿!我只是想看看它們OK?不過我猜小威爾頓斯坦先生一定用不到這么多東西。”
他嘗試碰觸的,其實是一堆神格碎片,大概有一千多片的樣子,出自于至少七十位不同的神明。雖然位階不高,最高也只有中等神的層次。可難得的是,它們非常的全面,覆蓋著各種屬性,各種神權與概念神權。其中就有兩三枚,是湯姆森非常想要的,那可以幫助他更好的深入根源,理解神權的奧義。
不過這僅僅是庫庫爾坎的財富中較為珍貴的一種藏品,在此之外,祂還有三千多枚靈魂金幣,七十多件神話時代產于阿美利加的頂級材料,以及不少印第安人獨有的‘巫藥’。
祂還有一堆的圣器與類神話武裝,甚至神話武裝都有兩件——是在那水晶頭骨之外,不過都是等級最低,初入門的那種,庫庫爾坎都不屑于使用。可這對他而言,卻都是很不錯的武器,可以用于加強他部屬的戰力。
印第安人的鑄造術并不發達,前后幾個文明都是如此,不過借助天地的偉力以及高超的制皮技術,他們還是有著不少強力的法器。
羽蛇神庫庫爾坎身為當時阿美利加最強大的神明,有這些不奇怪。
不過其中最珍貴的,還是那枚水晶頭骨。
李墨塵不知道這件神話武裝的名字,不過用‘伊特薩姆納之顱’這個名詞來稱呼,應該是不會錯的。
這就是以瑪雅神王‘伊特薩姆納’的頭骨核心,融入九聯神中的七位神骸合煉而成的神器。
其中擁有著‘律令’,‘金星’,‘守護’,‘戰爭’,‘戰斗之風’,‘風’與‘火焰’等多種力量。
其中的‘律令’,‘金星’與‘守護’都達到了神域層次。是位階稍遜于‘朗基努斯圣槍’,卻凌駕于‘猩紅龍鎧’之上的神話武裝。
當然,只以實用性而論,后者又不是‘伊特薩姆納之顱’能夠比較的。
其次則是來自于羽蛇神庫庫爾坎本身,祂的脊骨與頭顱,兩顆眼瞳,還有一對羽翼,神格碎片,無不都是無價之寶。
這可是借助眾生信仰,曾經將位格推升到準神王階位的強大存在。祂的尸骨是用來打造神話武裝的最佳材料,祂的神格碎片,則是用來參悟神權,深入根源的絕佳參照,是豎立在李墨塵道途前方的指路道標。
在庫庫爾坎的神格之中,至少將‘風’與‘金星’兩種力量,推升到了神域層次。風是祂本身就擁有的力量,而‘金星’則是庫庫爾坎從‘伊特薩姆納’那里奪取,卻被這位完全消化,掌控。
然后是‘火焰’,‘守護’,‘戰斗之風’還有在戰斗上作用不大的‘豐饒’,都達到了中等神權。
下面的弱等神權則是數量繁多,‘冰’,‘雨’,‘水’,‘土’,‘石’,‘戰斗’,‘戰爭’,‘死亡’,‘重生’等等。
庫庫爾坎顯然是有過侵蝕‘死神阿·普切’,也就是‘黑暗之神與月神狄斯克特里波卡’的神職領域,可惜在死亡方面的成就有限。倒是‘重生’的神權,不知怎的被祂搗鼓了出來。
不過‘重生’并非‘復活’,后者是死而復生,而前者則是重新開始生命,同樣是‘生命’與‘死亡’這兩種權能的衍生。
此外也有一些微弱的‘時序’與‘空間’力量,雖然還未達到權能的層次,可庫庫爾坎對這兩種自然法則的看法與見解,也讓李墨塵頗覺新奇。
而這些能力,此時都被猩紅龍鎧完完整整的復制入鎧甲內。
唯獨讓李墨塵遺憾的是,‘伊特薩姆納’掌控白晝的力量,庫庫爾坎曾經身為太陽神的偉力,在這神格之內一點都未留存。
再次則是瑪雅時代遺留的各種戰爭兵器,包括那九顆‘戰天使之心’,十四顆‘獸神使血晶’——也就是‘獸血之祭’的成品。其余類似之物,大概還有著四十多件。還有制造它們的技術,都被一一刻錄在堅固的石碑上。哪怕是遭遇全城毀滅的打擊,它們都未曾損毀分毫。
最后則是祂們從摩什拉人手里奪來的戰利品,林林總總,也有數千件。李墨塵估計瑪雅人最后還是取得了勝利,‘伊特薩姆納’統領的瑪雅帝國,雖然科技落后,可摩什拉人對于這個世界而言,卻是外來的異族,是被排斥的。
就如同九欲天魔獨孤天意在原穹之界受到的壓制一樣,摩什拉人在光明世界,想必也難盡展拳腳。
而這些收獲,無疑讓李墨塵驚喜萬分,他現在甚至有信心,與光明神教打一場無保留的戰爭。
當然,這個念頭只是在李墨塵的腦海內轉了一圈,就被壓制了下去。他還是有理智的,知道光輝教廷的底蘊是何等的強大。
昔日全盛時的羽蛇神庫庫爾坎,不也是在跨海而至,異地作戰的光輝教廷大軍面前慘敗?
接下來李墨塵就屈指一彈,將七枚分別蘊藏著死亡力量與雷霆力量的神格碎片,直接彈向了對面的‘死神之敵’湯姆森·貝奧。
“三次中等神級別的任務,也就是保護安東尼那個等級。如果肯答應的話,你就可以從我這里拿走它們。”
他知道湯姆森·貝奧需要這東西,他想要了解死亡與雷電的權柄。
湯姆森沒有拒絕,卻一陣罵罵咧咧:“你這個該死的葛朗臺!這里的財富,一萬億金盾都別想買到,你現在可比安東尼富有的多。”
李墨塵沒理他,又將四十二枚冰藍色的神格碎片,給了海柔爾:“你最近什么都不要做,日常只需練習貫一奔元步與冰心霸海訣就可以,直到把它們弄明白,我希望接下來的幾年,你至少能掌握初等的寒冰神權。”
這些碎片,無不都是來自于掌握冰系神權的神明。其中最強大的七枚,應該是‘九聯神’中的北極星神薩曼·埃克的遺留。這位主宰著北極星以及寒冬的力量,同時也是商業之神,為商旅提供向導。
李墨塵緊接著,又操縱‘刀龍斬’,分割羽蛇神庫庫爾坎遺留的神格碎片。
他以極其凝練,駕馭自如的劍氣,從總共二十七塊神格碎片中,分割出二十九塊或大或小的青色晶體。
這些東西,被李墨塵賜予了羅貝爾特:“這是‘守護’,‘律令’,‘風’與‘戰斗之風’神權有關的部分,不太純凈,可已經是我現在能做到的極限。所以最好是不要直接融入,后患很大——”
‘角斗神權’的又一個好處,是只需李墨塵確定敵人在奪取能力的名額內,就可以得到雙份的收獲。
羅貝爾特則很平靜地將那些青色晶體接了過去,同時言簡意賅的回應:“我會掌握它們,用最短的時間。”
她不會讓自己的主人失望,也不愿意再次體會兩年前在地下蘇醒后的無助與痛悔,可這需要力量。
而李墨塵已經為她指明了道路,并提供了所有往上攀登的基礎。
在這之后,李墨塵才把這些戰利品的絕大部分,都收入到了自己的虛空納戒。可后者那已經被他逐步擴張到三千立方米的空間,現在看來卻是小的可憐。
其中庫庫爾坎的脊骨,虛空納戒是無論如何都容納不下的。
李墨塵不得不以‘天空權杖’開辟了一個臨時的半位面空間,將之丟入了進去。
在這之后,他就眼神凝然的,看向了東面的某處。
“這位先生,不知您是何來意?”
此間的羅貝爾特等人,這才發現在他們東面天空,距離大概一百米的位置,立著一個全身籠在罩袍下的黑色身影。
這位應該是早就到了這里,只是聲息全無,他們一直都未能察覺而已。血眼女仆與海柔爾都不禁變了顏色,同時將軀體微微低伏,擺出了仿佛戰斗前的獅虎般警惕戒備的姿態。
湯姆森·貝奧則依然是一副松松垮垮的樣子,甚至都沒去握刀。
他以前是一位出眾的殺手與雇傭兵,擁有著敏銳的危險感知能力,以及超群絕俗,覆蓋遠近的戰斗技巧。可自從獲得近乎不死的能力之后,湯姆森·貝奧就逐漸失去了原本的良好習慣,無論面臨什么情況都很淡定。
不過湯姆森·貝奧的眼里,還是現出了一抹惑然的神色。他從這個人身上,嗅到了很熟悉的氣味,可一時之間又想不到,是在哪里聞到過。
似乎帶著些硫磺的味道——
“為了你手中的東西。”
那罩袍人朝著李墨塵的身前,那些還未被他放入虛空納戒的神格碎片指了指——那都是屬于羽蛇神庫庫爾坎的神格碎片。
“你應該知道我想要什么?能把它給我嗎?年輕人?”
李墨塵則是面現凝思之色:“晨星是嗎?”
對方給予他的感覺,是光明之前最濃郁的黑暗,也是最濃郁黑暗中蘊育的一點光明。
“晨星路西法?”
湯姆森·貝奧眼神一凜,然后第一時間就拔出了雙刀,可就在他有舉動之前,就被一股在他脖頸后部突兀爆發開來的雷電強行擊暈。
那罩袍人的語氣則很是無奈:“你不該點明我的身份。”
“他猜得到!”
李墨塵不以為然的回應,然后就語含好奇:“能夠問一下嗎?你們之間究竟發生了什么?或者說,他到底做了什么?讓你們給予他幾乎不死的詛咒?”
“這是我與他之間的事情。”
罩袍人沒有回答的打算:“我相信你如果知道真相,也會后悔這個問題。”
李墨塵笑了笑,收起了他的好奇心:“那么地獄的至高君主,您打算用什么來交換它呢?總不能直接從我手里拿走吧?”
既然是地獄七君之首路西法,那么對方盯上的,只會是庫庫爾坎的神權‘金星’,或稱‘啟明’,‘長庚’,與‘昏星’。除了清晨之外,它也在黃昏時分出現,永遠是黑暗中最明亮的一顆星辰。
罩袍人沒有說話,他直接在手中現出了一顆蔚藍色的寶石。
李墨塵初時沒能認出來,可在片刻之后,他體內就氣血翻涌,頭皮都快要炸開。以不敢置信的目光看著對面:“是奇跡之石?”
“不用太驚訝,這是整個世界的饋贈,每個人只有一次使用的機會。雖然珍貴,可我已經使用過。而我本人,是很樂意給教廷制造一些麻煩的。”
罩袍人的語氣很平靜:“可只是祂的金星神權還不夠,把庫庫爾坎的眼瞳一并給我,小威爾頓斯坦先生你就可以將它拿走。”
于此同時,在羅馬教廷,樞機團會議紛擾的大堂內。隨著一位身著黑袍的教士,走到約翰·霍諾里厄斯的身側耳語,這位教皇的面色大變。他都來不及知會一下周圍正在激烈爭論的眾多紅衣主教們,就匆匆起身離去,匆匆來到了教皇宮后殿。
在這里,紅衣主教洛夫特·克萊門與丹尼·漢金斯,還有他的幾位親信,以及同為紅衣主教的庇護天使伊索爾德·阿蘭克都陸續到來。
“怎么回事卡德爾?僅僅時隔一天,那個安德烈,他又殺死了羽蛇神庫庫爾坎?”
約翰·霍諾里厄斯神色肅然的看著殿中站著的一位紅袍身影——雖然是同樣高貴的紅色,可那服飾的細節卻與在場的幾位紅衣主教略有不同,那是教廷的‘總理執事’才有的服飾。
按照教皇瑪爾定五世在二八三六年發布的旨意,光明教會中的教階分為‘神父階’與‘執事階’。神父教階為:神父、主教、助理主教、教區主教、教區大主教、總主教、樞機主教七品,稱為“圣品七階”;執事教階為:見習執事、初等執事、總執事、助理執事、教區總助理執事、理事執事、總理執事七品,稱為“助祭七階”。
“圣品七階”主導祭祀與教堂,而“助祭七階”則管理雜務,二者之間不能轉換。
不過這位卡德爾·基特利總理執事的身份,又與普通的執事不同,此人身屬的部門,是為‘異端裁判所’。
大概四個世紀之前,教廷迫于世俗的壓力,取締了‘異端裁判所’。然而這個維護著教廷,圣經與主的權威部門一直都存在,只是改頭換面,以‘信仰理論部’為名隱藏。
而卡德爾·基特利,就是如今‘信仰理論部’最強大的幾人之一,也是這個強大機關的執掌者。
“是的冕下!”
卡德爾執事的眉頭緊皺:“他沒做任何掩蓋,當時很多人都有目睹。所以現在的情況,又有了變化。我不知道他是否能獨力將庫庫爾坎擊殺,可如果是,那就意味著——”
他的語聲,已是異常凝重:“猩紅龍鎧已經獲得了羽蛇神庫庫爾坎所有的力量。”
這個殿堂內,已經是一片嘩然。
“獨力擊殺羽蛇神庫庫爾坎,這有可能嗎?那可是曾經的準神王,即便如今,也是天使之王的階位。”
“根據確切的記載,庫庫爾坎的已經死亡。他手里有‘崆峒印’與‘朗基努斯圣槍’,即便把前者還給了那個東方古國,實力也依然是主神階位,不是沒辦法做到。可如果真是這樣,那就很可怕了。”
“那個巴巴羅薩皇帝,也只是依靠猩紅龍鎧獵取一位高等神而已——”
“這真是一個噩耗,我們之前的計劃,恐怕得全數推翻。”
“也就是說。他現在已經有能力在外域,抗衡一位天使之王的完全體?”
“這就是猩紅龍鎧的可怕之處,某種程度而言,它比‘朗基努斯圣槍’更強。”
庇護天使伊索爾德·阿蘭克一聲輕嘆:“不過卡德爾執事,真正的噩耗,只怕是庫庫爾坎的死亡本身?”
“是的,伊索爾德大人!”
卡德爾·基特利總理執事的眸光微閃:“當初教廷之所以最終放過庫庫爾坎,任由他逃逸修養,是因這位執掌的神權,與我們某位敵人力量重合。”
教皇約翰·霍諾里厄斯的眸光,頓時微微收縮:“是晨星?”
蘇醒之后的湯姆森·貝奧,發現自己已經置身于一架圣鷹350飛機上,而在他的身側不遠,李墨塵正拿著一塊看起來平平無奇,沒有太多光澤的寶石仔細把玩,觀賞著。
“祂已經走了?”
湯姆森·貝奧問著自己都感覺毫無意義的話,然后一邊摸自己的后頸,一邊破口大罵:“狗屎的路西法!我遲早得宰了他。”
然后湯姆森的目光,就在李墨塵手中的藍寶石上定定不動了:“這是——奇跡之石對嗎?”
“你認得?”
李墨塵看向了湯姆森。
“當然認得,可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實物。這東西還有別名,‘神愿石’與‘蓋亞之石’,當然它與蓋亞沒關系,東方則把這東西,稱呼為‘混沌石’,是玄黃二氣的凝聚。傳說是產自于這個世界的‘根源’,是天地開辟時的造物,帶著這個世界的意志。它可以化作無數的財寶,變化為任何你想要的神話材料,甚至還可以直接提升神格階位,神權等級,不過只在光明世界有用——這么大的一塊,路西法祂對你可真慷慨。”
湯姆森說完之后,又掃蕩了一眼四周:“我們在返回阿美利加?墨西哥政府肯放人?”
“他們不太情愿,可我說服了他們。羽蛇神庫庫爾坎的存在,是這個世界最大的隱患,我做了一件好事,沒問他們要酬金就已很不錯了。”
李墨塵的語中,頗含著幾分理直氣壯的意味。他本身也是這么認為的,畢竟在庫庫爾坎死后,那‘神霄靈運紫金塔’可是多了三萬多縷功德之氣。
湯姆森·貝奧則一臉懵懂的神色,可隨后他就猜到了緣由,這想必是被自己身邊這位的‘德行’給折服了。這位小威爾頓斯坦先生,確實是當今罕見的道德之士。
而此時李墨塵已神色微凝:“如果感覺身體沒事的話,就去幫我做一件事吧湯姆森,我這里又有了一個新的委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