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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百四十四章 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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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死亡面前,沒有人有特權。

  周舟……就這么走了。

  走的很從容,走的沒痛苦,該見的人見了,該說的話說了。

  剩下一些遺愿,有人幫她了。

  張小白沒有哭,一滴眼淚都沒有流,他始終握著周舟的手,感受著她的溫度逐漸消失。

  一片哭聲之后,裴菲擦了擦眼淚,從抽屜了拿出一份文件遞給張小白。

  “這是她的遺囑!”

  張小白沒有接那份遺囑,甚至沒有看一眼,無力的說道:“老四。”

  季小柔趕忙走過來,翻開遺囑一個字一個字的念。

  大概意思有三點。

  第一,周舟留下兩億兩千多現金,兩千萬給父母,其余全部捐給希望基金會。

  第二,名下兩處房產,燕京一處,洛城一處,以及一臺車子由張小白繼承。

  洛城那一處是當初三小節時兩人租的房子,她早已買下。

  第三,后事相關事宜全部交給張小白處理,骨灰葬在頂峰公寓旁邊。

  季小柔念完,張小白沉默了會兒,輕聲說道:“照辦……”

  尸體在燕京火化,張小白抱著骨灰盒回到唐城,一路沒說一句話。

  棺材早已備好,張小白將骨灰放在里邊封好蓋子。

  司徒登問道:“怎么辦葬禮?”

  張小白說道:“按照這里的風俗來,守靈三日,儀式一切從簡,她不喜歡鬧騰。”

  司徒登沒有表達什么不滿,周舟遺囑里說的很清楚,后事由張小白處理。

  司徒登想了想,說道:“消息已經傳出去了,估計不久之后記者們就都來了。”

  張小白說道:“周舟生前跟他們的關系不錯,來惦念可以,其他都不行。”

  司徒登說道:“好,就這么辦。”

  靈堂設在臥龍村半山腰張小白的故居小院內,這里畢竟是家。

  山上山下直接封死,無論什么人,過來惦念可以,其他一概不行,牛一牛二以及程是非負責安保工作。

  果不其然,如同司徒登所料,消息一經傳出,來了太多人,除了記者之外還有大批粉絲。

  一切按原則辦事。

  第一夜,張小白司徒登和谷楊三人守靈。

  司徒登點上煙遞給張小白,張小白搖搖頭,說道:“戒了。”

  司徒登說道:“人都走了,何必呢?”

  張小白說道:“答應過她的,我得做到。”

  自從那天之后,張小白沒有抽過一支煙。

  谷楊突然發出諷刺的笑聲,“真他娘的沒天理,好人真有好報嗎?”

  張小白吸溜一下鼻子,說道:“活著太苦,這樣也不錯。”

  看上去順風順水風光無效名利雙收的大明星,可到底經歷了什么只有少數人知道。

  攤上了那樣的父母,對她所謂的好只不過是希望她釣個金龜婿,讓她對這個世界缺乏安全感。

  參加超新星大賽本來能夠順利出道,卻遇見了那個禽獸企圖潛規則,不得已跟男朋友分手。

  真正有了實力,希望能找回最初的愛,卻眼睜睜看著自己最愛的男人娶了另一個女孩。

  好不容易將那份愛壓在心底,想要尋求一種新的生活方式,卻得了癌癥,整天忍受著病魔的摧殘。

  這他么的叫命好?

  司徒登說道:“上帝想聽歌了,想看人演戲了,所以周舟去了。”

  張小白說道:“愿天堂沒有痛苦!”

  第二夜,301寢室四兄弟守靈,張小白仍在。

  季小柔心疼道:“老大,你去歇一歇吧,我們哥仨在。”

  算起來,他已經兩天兩夜沒合眼了。

  張小白說道:“我得陪著她!”

  程風本想勸說,卻沒有說出口,長嘆一口氣。

  田野說道:“按老大說的做吧。”

  張小白沉默了會兒,說道:“這幾天我在思考一個問題,如果沒有遇見蘇彤,我會不會跟周舟復合?”

  受一件事情的影響,人容易胡思亂想,這個問題被人問過,但他真沒想過。

  這幾天卻沒來由想起。

  田野說道:“老大,別瞎想了,沒有什么如果。”

  張小白露出一絲慘笑,如果早知道這樣的結局,他會回到她身邊,陪她走完這一生。

  程風說道:“我們都不是先知,不能預想明天的事情,所做的盡量讓今天不后悔就好。”

  季小柔哭著嗓音說道:“老大,你得挺住啊!”

  張小白深吸一口氣,說道:“你們了解我,我這人最怕欠人情,可偏偏欠了一個永遠還不了的債,兄弟們,我這下半輩子都得在愧疚中渡過了。”

  田野皺了皺眉頭,沉聲說道:“你以為周舟愿意看到你這樣?你以為她覺得你欠她?”

  張小白伸手撫摸著棺材,說道:“但我確實欠她!”

  第三天,突然來了一個不速之客,祭拜完之后便說要守靈。

  眾人差點怒了,幸而張小白認出了這個人,當初跟周舟一起支教的那個男人。

  “留下吧!”

  張小白知道他喜歡周舟。

  江南沒說什么,夜晚留下守靈。53

  這最后一夜只有張小白和江南,兩人端端正正的坐在那里,沒說過一句話。

  天明之時,江南站起身,面無表情的說道:“張小白,我恨你!”

  張小白無力的說道:“隨便!”

  說完話,江南離開。

  裴菲不知道從哪里走過來,手中拿著一張紙,說道:“這是她留給你的信,讓我在沒人的時候交給你。”

  張小白接過信件,沒有立即去看,折的好好的放在兜里。

  今日下葬。

  葬在頂峰公寓。

  當拉著棺材的車來到頂峰公寓山腳下,一片密密麻麻的人群,有看熱鬧的,更有帶著照相機的記者們以及狗仔們,對著那口棺材以及那些人不停的拍照。

  張小白面無表情的看著那些人,他們有恃無恐,不但拍照甚至有人過來采訪。

  “張小白,請問你現在什么感受?”

  “張小白,你有妻子,為什么對周舟這么好?你跟她到底是什么關系?”

  “小道消息說周舟是你的地下情人,你怎么看?”

  在臥龍村那邊有人看守,不是隨隨便便能進來,更不會輕易見到張小白。

  可這邊并沒有提前安排,那些記者們早已知道消息,準備多時了。

  季小柔胡亮等人趕忙上前勸說,但無濟于事。

  張小白緊握雙拳,眼神漸漸冰冷,忽然喊道:“老蔣!清場!誰他么再敢搗亂直接打!”

  “張小白,現在是法制社會,你想干嘛?”

  “呦呵,這是你家?就算是你家你還想打人?”

  “來來來,你打一個試試,明天頭版頭條就是你!”

  蔣英全大喝了一聲,從車里抽出兩把刀來,沖到張小白身前面對那些記者們。

  紅著眼睛的蔣英全就向一頭猙獰的野獸,厲聲喝道:“我擦你們媽的!太他么欺負人了!都他么的給我滾,誰不滾我砍誰!”

  蔣英全大刀一揮,那些人頓時跑了。

  都他么的怕死。

  加上眾人的努力,外邊人員都被趕的遠遠的。

  棺材停放在山腳下,里邊是周舟。

  張小白和司徒登走在最前邊,半蹲著扛著杠。

  谷楊,牛一,牛二,程風,田野,季小柔,石磊……

  都是抬棺人。

  張小白望了一眼山頂的頂峰公寓,高喊道:“小舟!咱回家了!”

  “起!

  眾人抬起棺材走向頂峰公寓。

  頂峰公寓后邊起了一個墳頭,周舟便葬在里邊。

  眾人一一道別,隨后離去。

  只剩下張小白。

  他坐在墳頭前,從兜里掏出那張紙,小心翼翼的展開。

  “嘻嘻,小白,意不意外?沒想到我留了一手吧,我只是想跟你正兒八經的道個別,估計那時候我說不出什么話來了,所以就提前寫好了。”

  “小白,你看看四下有沒有人,可不能讓別人看見,這是咱們的悄悄話。”

  自從周舟走后,張小白沒有留下一滴淚,可當他見到第一個字的時候,便淚如泉涌。

  張小白果然看了看四周,然后擦擦眼淚繼續看。

  “小白,我現在仍然特別特別特別特別……的愛你,以前不敢講,現在我都死了,就讓我放縱一次吧,嘿嘿,說完這些真爽呀!”

  “小白,我這輩子就任性過兩回,一回是當初跟你分手,他娘的后悔了一輩子,我曾經無數次的想過,如果這個世界能有月光寶盒該多好?無論付出什么我都要得到,然后回到那天夜里,我絕不跟你提分手。”

  “我不當明星,你不做生意,我們就當個普通的上班族過著朝九晚五的小日子,只要我們在一起無論多平淡也會很幸福,如果那樣的話,該多好呀!”

  “小白,現在是深夜,夜空中星星點點,我抬頭仰望著星空,你說宇宙里有平行時空嗎?應該有吧,上邊說的日子就是那個時空我們過得日子。”

  “哈哈,我傻不傻?又讓你笑話了,不過我最想當你的小傻瓜了!”

  “嗯……,不知不覺寫了這么多,只說了第一個任性的事件,第二個有點不好意思開口了呢(臉紅)。”

  “小白,對不起,我做了一件很自私很自私的事情,還記得那次世界杯嗎?其實我在你酒里放東西了,然后……然后我把第一次給你了!”

  “但是你放心,這件事只有你我和裴菲知道,裴菲是我好姐妹,她都不會對田野講的,所以不會有第四個人知道,你可不要傻乎乎的對蘇彤坦白去啊,再大度的女人也會生氣的。”

  “思來想去,我覺得還是應該告訴你的,你想打想罵都行,反正也打不到我了,罵我我也聽不到了。”

  “好了,寫的手臂太累了,小白,你答應我,不要忘記我,也不要太想我,好嗎?”

  張小白慢慢收起信件,看著那個墳頭,輕聲說道:“好!”

  天空中突然飄下雪花,起初朵朵,隨后片片,不久便一片蒼白。

  原來除夕那場雪不是瑞雪兆豐年。

  燕京郊區別墅。

  女孩看著新聞,嘆息道:“還真死了呀,咱們不是白費勁了嗎?”

  婦人說道:“死的好!咱們的目標不是周舟,她死了才有利用價值!”

  女孩問道:“什么時候出手?”

  婦人挑眉道:“說過多少次了?這事不能著急,張小白太難對付了,有多少人栽在他身上?沒有完美的計劃萬全的準備不能輕易出手。”

  女孩不耐煩道:“那還要等多久?”

  婦人說道:“等到時機成熟!”

  (第四卷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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