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夜里八九點。
咔噠一聲。
清脆的腳鐐鐵鏈拖動的聲音。
為了隱瞞流血事件的發生,所以獄警選擇把負傷的囚犯送了回來,并且單獨關押在空出來的囚室。
如此便能以防萬一出現其他的意外。
陳冬艱難地靠在了囚室的墻上,外面是一雙雙地眼睛盯得死死。
他瞇著眼掃了一眼,在對面的囚室里找不到鐘銳的身影,按理而言應該能看得到。
所以只能判斷是被拉走單獨關押懲罰了。
從某種方面來看,如今已經沒必要懷疑對方的立場和身份了,至少手機這樣重要的東西交到自己手上,就能夠推翻一切疑點。
他腦海里浮現出幾個電話號碼。
然而此時此刻,卻還不能撥打,因為太多人朝著這邊望了過來。
哪怕只是一絲不對勁的,都有可能暴露。
嘀嗒。
嘀嗒。
從樓上屋頂滲漏下來的水滴。
漏水聲就意味著外面的世界連夜下起了龐然大雨。
恍然一下子。
天就亮了。
大抵是因為身上負傷的緣故,獄警竟然沒有打開這扇門。
在所有人的前往飯堂領取早飯的時候,陳冬居然還被關押在囚室里。
他眼瞳微微放大,看著空空蕩蕩的囚牢大廳,靜得只能聽見自己獨自咕咕地饑餓聲。
這個時候陳冬才意識到,自己竟然已經是第四天沒有進食。
他的嘴唇發白,難怪昨天晚上直接就昏睡了過去。
恐怕身體已經到了極限。
“有人嗎?”
陳冬大口大口地喘著氣,朝著遠處的不停地大喊。
巡邏在在外的獄警有些驚詫地發現,竟然還有人被關在囚室忘了被釋放出去。
就在那名獄警想要報備這個問題的時候,突然間又走過來一名“知情”的獄警,兩人在小聲地嘀咕交流了一句。
因為距離太遠,自己只能看到對方交談的動作表現。
就像是開了掛那般,陳冬在腦海里直接呈現腦補那兩名獄警對話的內容。
他不知道自己猜的到底對不對。
獄警都是一個個囚室按照順序去開門的,也就是說自己并非被遺漏,而是刻意沒有開門。
在聯想在醫護部的病床上聽到了的那幾句話。
陳冬有很大把握判斷,獄警是為了掩蓋暴力流血事件,所以才沒有釋放自己。
目的有兩個,第一個對自己的保護,第二個是避免被其他的監獄人員看到有負傷的囚犯。
“food!(食物)”
陳冬艱難地把手伸了出去囚室外,然后作出了拿東西吃以及喝水的動作,他聲音沙啞虛弱地喊道:“Ihavenoteatenforfourdays.(我四天沒有進食了!)
在他吵吵嚷嚷之下,那名獄警終于無可奈何地跑了過來。
獄警怒罵一聲:“Shutup!(閉嘴!)”
警棍直接敲打在囚室的鐵門。
陳冬虛弱地躺在地上,哽咽著喉嚨示意自己需要吃東西。
獄警眼神鋒利地在嘴巴上做了一個拉上“鏈條”的動作,仿佛在警告個該死的家伙不要大喊大叫,最后轉身離去。
大抵過了沒幾分鐘。
便端著一大碗粥送了過來。
陳冬餓得慌,不顧一切地就往喉嚨地灌,一口就喝完了。
他微微顫抖地把碗遞了出去,希望再來一碗。
結果沒等他開口獄警就一把將碗搶了回去,臨走之前還瞪了自己一眼。
陳冬悲慘地咧嘴一笑,沒想到自己居然落得這等下場,腹部仍然微微作痛,不知道是不是傷口發炎了。
不過居然不需要自己出去勞務,這倒是意料之外的好消息。
這不僅僅代表著可以減少許多麻煩。
更給了自己足夠多的時間。
他眼神深邃地掃了一眼外面,然后回到了空空蕩蕩的床上躺著,把枕頭上豎了起來。
從底下掏出了那臺手機。
因為沒辦法充電的緣故,所以手機長時間保持著關機。
他也不知道目前還有多少電量,甚至不知道開機是否會發出聲音。
所以來來回回確認了好幾遍。
直到完全掌握了獄警巡邏的間隔,知道大概要十四分鐘才會在走動一次,在此期間完全就是屬于監控真空期,才抓準時間摁下了開機鍵。
當屏幕亮起了那一刻,陳冬的心也揪了起來,他的呼吸變得急促。
這臺手機比起市場上的要小很多,非常便于隱藏,而且屏幕非常小,只能看到兩行字的間隔。
這顯然是一臺經過改造后的手機,而不是市面上能夠買到的流通品。
這臺手機果然很不一般,開機沒有任何聲音。
也沒有老年機的按鍵聲,整個過程非常隱蔽。
目前有兩個號碼是可以撥通,第一個是蘇慶的私人手機號。
第二個孫遠的所使用的手機號。
但謹慎起見他還是撥通了孫遠的號碼,畢竟那個手機號就是自己特意留下來給對方使用的。
陳冬半躺下來的姿勢,用枕頭當著自己的動作。
而且床故意搬出來一些在墻邊流出了縫隙。
床底下是上鋪床的枕頭墊著,如此可以確保即便是有獄警突然間闖進來,自己也可以在第一時間把手機丟在床底下,并且不會發出任何聲響。
嘟——
嘟——
嘟——
此刻在曼谷,孫遠眉梢微微皺起,因為撥過來的是一個加密過的號碼。
這種號碼恐怕不是一般的騷擾電話。
響了幾聲之后。
孫遠還是決定接聽,畢竟現在的情況局勢復雜,不能確定錯過電話會發生什么事情。
然而里面傳出來的聲音,讓他猛然間倒吸了一口氣。
“喂,是我!”
孫遠猛然一下子從椅子上蹦了起來,他語氣嚴肅地問道:“陳冬?”
說不震驚那是假的。
因為對方明明在水深火熱的監獄里,怎么可能給自己打電話。
聽到那熟悉的聲音,便確認了是孫遠接通的電話。
陳冬心底越發的灼熱和興奮。
整個計劃最為艱難的就是,內外溝通。
要知道每一次的接觸,都有可能引來他人的懷疑。
這些日子以來他一直在琢磨如何能夠越獄出去,如今能夠跟外界取得溝通,那么可行的方案就太多了。
他的視線仿佛能夠穿透這一扇扇墻,看穿整個監獄,看到了在電話另一邊的孫遠。
陳冬聲音很是沙啞地開口道。
“我還在牢里!”
“不過,我知道怎么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