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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偷拳?不屑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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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少琪領著秦至庸往家里走。少女柳若詩跟在旁邊,不時地用眼光瞟秦至庸。村里來了一個陌生人,還穿得那么奇怪,柳若詩的心中當然好奇。

  通過和陳少琪交談,秦至庸才知道,自己來到了清朝道光年間。

  換了人間。

  對于其他人來說,不可接受。

  但是對于秦至庸來說,并沒有過多震撼。因為他已經有了一次類似的經歷,在大明待了大半年。

  無論周圍的環境怎么變。秦至庸覺得,只要恪守著自己心中的“道”就好。換了個環境,就不能生存,就不能求道了嗎?

  只要心正意誠,心中有“道”,在哪里都無所謂。

  陳少琪指著前面的院子,說道:“那就是我家。走吧,我們去見我爹。”

  秦至庸點頭道:“秦某冒然來到貴村,理應先拜見村長。”

  進了院子。

  陳少琪喊道:“爹,家里來客人了。”

  陳正英走了出來,問道:“客人,誰啊?”

  陳正英四十多歲的樣子,穿著樸素,身體微胖。他的太極拳已經練到了化境,渾身大松大軟,勁力通透。

  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

  行萬里路,不如閱無數人。

  秦至庸游學天下,說不上閱人無數,但是見過的人也不少。

  隨著心境的提升,秦至庸看人眼光便有了提升。

  陳正英有心隱藏自身修為,可是他畢竟是一代內家拳宗師,身上的氣質肯定和普通人不一樣。

  秦至庸打量陳正英,陳正英同樣也在觀察秦至庸。

  秦至庸的穿著打扮,可真是……夠大膽。竟然敢穿前朝的衣服。

  要知道,現在可是大清的天下。

  更重要的是,秦至庸身上的氣質,太獨特。那種讀書人正氣,帶著強烈的前朝寧折不彎,中通外直的風骨。

  大清的讀書人,陳正英見過不少,可是他們的腰都是彎的,見到了旗人和上官,就要以“奴”自稱。

  奴才做久了,不但膝蓋和腰直不起來,就連心中的正氣,都泯滅了。

  秦至庸就那么隨意地站著,身體自然而然就挺得筆直,給人一種頂天立地的感覺。

  以前,秦至庸保持身體周正,還比較刻意。但是現在,他已經習慣成自然。

  陳正英心中感嘆道,這才是真正的讀書人啊。

  秦至庸抱拳,略顯恭敬說道:“晚輩秦至庸,見過前輩。晚輩游學到村里,來得唐突,還望前輩不要見怪。”

  陳正英笑著說道:“不見怪,不見怪。我們村里已經很久沒有外人來了。少琪,你帶著若詩先出去。爹想要和秦公子單獨談談。”

  陳少琪好奇,不知道父親要找秦至庸談什么?秦至庸可是第一次來村里啊。

  有什么好談的?

  不過陳少琪還是點頭道:“是,爹。”

  陳少琪帶著表妹柳若詩離開了院子。

  陳正英忽然向秦至庸出手。

  秦至庸現在和半年前相比,可以說是今非昔比。他不但渾身的筋骨舒展開來,身體更加健壯,特別是他的心理素質,比起先前,強大了許多。陳正英出手試探,秦至庸并不驚慌,而是從容應對。

  秦至庸一拳擋住了陳正英的一掌。

  陳正英的掌力,看似輕柔,但其實內含剛猛,力道沉凝。

  秦至庸渾身一震,后退了十多步,站穩了身體。

  和陳正英這樣的太極拳宗師交手,起碼要修煉出內勁,才有可能占到便宜。可惜,秦至庸有內功心法,但是一直沒有練出內勁來。

  陳正英盯著秦至庸,嚴肅地說道:“秦公子,你會武功!來陳家溝,到底是有什么圖謀?我可以實話告訴你,陳家拳不外傳。若是偷拳,一旦被抓,不但要被趕出陳家村,還要廢其修為。”

  數年前,陳正英和幾個村民到縣里趕集,回來的時候,遇到了端王狩獵。陳正英和端王比武,將端王打成內傷,為了不多生事端,陳正英不得不謹慎。

  畢竟,秦至庸的穿著打扮,實在是太怪異。

  前朝的打扮,要是出現在城里,肯定會被官府抓住。關進大牢是輕的。被當成前朝余孽,殺了頭,都不奇怪。

  至于偷拳。

  之前來陳家溝偷學內家拳的人,不是一個兩個。

  秦至庸臉色不便,眼神坦然,說道:“好沉的掌力。前輩的拳術高絕,令晚輩大開眼界。晚輩是讀書人,游歷天下,增長見識,當然要學點防身的本事。若是手無縛雞之力,怕是也走不到陳家溝。只可惜,晚輩天資有限,目前只把一套太祖長拳練得還算純熟,但也僅此而已。”

  “至于前輩說偷拳,就言重了。秦某讀的是圣賢書,探索的是學問大道。我克己修身,戒盜戒淫,已經行之有年。陳家拳,作為內家拳的代表,的確比外家拳更適合養生。可是要說殺傷力,未必就比外家拳更強。殺生之術,千千萬萬,用拳腳殺人,是最低級的手段。一套陳家拳,還不足以令秦某放棄心中的‘道’。”

  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

  讀了圣賢書,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秦至庸心中有一個標桿。

  偷拳,秦至庸不屑為之。

  心中有了“道”,德行無虧。秦至庸說起話來,理直氣壯。就算當著陳正英這樣內家拳宗師的面兒,他也敢直言不諱。

  男人什么時候最有魅力?就是心存正義,理直氣壯的時候。

  “晚輩告辭。”

  秦至庸抱拳,轉身就走。

  剛走到院子大門口。

  陳正英就說道:“秦公子且慢,是老夫誤會了。你既然游學到此,就在村里住下。若是讓人知道我陳家溝連一個讀書人都容不下,豈不是要讓人恥笑?不過,你這一身打扮,最好換一下……否則,會惹麻煩。”

  秦至庸感激道:“多謝前輩提醒。”

  能留在陳家溝,秦至庸當然是滿心歡喜。

  秦至庸暫時住在了陳正英的家里。

  ………………

  陳家溝誰的女紅做得最好?

  當然是紅姨。

  陳少琪拿著布料,來到紅姨的家里,說道:“紅姨,你最近有沒有時間?我想請你幫忙做兩套衣服。”

  紅姨笑著說道:“是少琪來啊。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紅姨我一直都不忙。是給你爹做衣服嗎?”

  陳少琪搖了搖頭。

  紅姨說道:“對了。我聽說,今天村里來了一個奇怪的人。住進了你家里。是不是真的?”

  陳少琪說道:“是真的。他叫秦至庸,是一個讀書人。我來,就是想要請紅姨幫他做衣服。”

  紅姨驚訝道:“給他做衣服?他需要什么樣的衣服。”

  陳少琪拿出了圖紙,交給了紅姨。圖紙是秦至庸畫的。

  紅姨一看,說道:“若是我沒有猜錯,是道袍吧?少琪,你不是說那個秦至庸是讀書人,怎么要做道袍?”

  陳少琪嘴一癟,說道:“誰知道他是怎么想的?讀書人穿道袍,真是奇怪得很。”

  穿什么樣的衣服,秦至庸無所謂。只要能遮羞保暖即可。但是要秦至庸剃頭,在腦袋后面扎個辮子,他心里就抵觸。

  清朝,只要是成年男子,都會剃成陰陽頭,扎個長辮子。但是有一種人,是可以例外,那就道士。

  秦至庸決定,自己就做道士打扮。

  道家,修的是天道,秦至庸是讀書人,修的是人道。反正都是求道,都是探索學問,讀書人穿道袍,就沒有關系了。

  只是這方面的考慮,秦至庸沒有跟陳少琪細說。她當然不清楚。

  陳少琪問道:“紅姨,能做嗎?”

  紅姨一臉自信,點頭道:“做兩套道袍而已,不難。布料放我這里。過幾天你來取衣服。”

  陳少琪感激道:“那就多謝紅姨了。”

  ………………

  夜已深。

  陳正英家院子里,只有秦至庸居住的客房里的油燈還亮著。陳正英站在院子里,看著秦至庸的窗戶,心中暗道,秦至庸這小子,讀書可真用功,此刻已經是子時(晚上十一點到一點之間)了吧,他居然還沒有睡。

  陳少琪走到陳正英的身邊,輕聲說道:“爹。”

  陳正英問道:“少琪,你怎么還沒有休息?”

  陳少琪說道:“睡不著。爹,村里的孩子們,跟著你這個掌門人練拳,但是沒有讀書識字。現在我們村里好不容易來了一個讀書人,不如我們請秦至庸教孩子們讀書?”

  秦至庸身上的氣質,讓陳少琪覺得,他絕對是一個飽讀詩書,有學問的人。

  真正的讀書人,有學問的人,歷朝歷代,都會受到人們的尊重。

  當然,以文亂法的偽君子,就另當別論。

  陳正英點頭道:“沒想到少琪你的想法,和爹不謀而合。是啊,村里來了一位真正的讀書人,不容易。孩子們只練拳,不讀書,肯定不成。明天,爹就試探一下秦至庸的口風,看他愿不愿意。”

  秦至庸就算不來陳家溝,陳正英也打算最近去縣里或者鎮上,請一位老夫子回來,教村里的孩子們讀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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