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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四一章 認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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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休斯敦機場,一位英俊的意大利藝術品商人帶著一張一千五百美元買來的青年藝術家的油畫,在海關進行了申報。

  面對海關人員的詢問,這位藝術品商人對這次的美國之行格外不滿意,認為白白跑了一趟。

  “媒體上將這次的達拉斯油畫展夸的要上天了,但不過是一幫庸才在互相吹捧。這幅畫一千五百美元,我都認為虧了。”

  對油畫藝術絲毫沒有興趣的海關人員檢查了他的購買憑證,在護照上蓋上了印章。

  一個藝術品商人,一個保鏢,這是標準配置,沒有絲毫值得懷疑的地方。

  在他們之后,不到半個小時,休斯敦飛往巴黎的航班,一個將近五十歲的男人也順利地通過了海關。

  而在阿美尼亞通往墨西哥的35號公路上,一輛雪佛蘭以最高限定時速,開向西南方的邊境城市拉雷多。

  他們在凌晨時分,把車開到了他們來的時候曾經落腳的一處院落的不遠處,把留在車內的痕跡全部擦干凈后,由波爾津出面,敲響了院子的大門。

  很快,曾經接應他們的那個四十多歲西裔男人出現在了門口。“歡迎你回來,湯姆。你們的事情辦完了?”

  “是的,還要麻煩你盡快再將我們送過去。”

  “這是我的工作,你們是夸特羅老大特意交代的人,我是不敢怠慢的。你的同伴呢?”

  波爾津指了指不遠處的那輛車。“那輛車,還有車里的武器,都送給你了。”

  “夸特羅老大已經付錢了,這多不好意思啊……”話雖然如此說,但是他的動作一點都不慢,很快來到了車旁邊,看到車里的武器,眼睛亮了起來。

  他想要感謝幾句,但是看到納波夫冰冷的表情,閉上了嘴巴。“放心,我懂得規矩。什么都不問,什么也不知道。從今天以后,我們也不認識。”

  天亮之后,第一批通關的車里面就有一批來自墨西哥的零工人員,他們白天過來阿美尼亞打工,晚上回去。

  但是由于其中兩人的身份有嫌疑,剛被一個工地招工的兩人,就因為身份問題被報給了海關。

  海關人員不敢疏忽,立即將兩人遣送回墨西哥。

  想從墨西哥送入過來比較困難,但是想從阿美尼亞送人過去,就要輕松多了。

  隨便取代兩個人的身份,就能讓取代的人在阿美尼亞賺大錢,皆大歡喜的結果。

  作為中間經手人的蒙克洛,這一筆生意,就賺了夸特羅老大的錢,賺了一輛車,還有幾只槍,然后還能從打黑工的墨西哥人手里,又賺一遍錢。

  但是,他對這些人在阿美尼亞干了什么,什么都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知道越多,死得越快。

  回到了墨西哥的納波夫和波爾津都暗自松了口氣,到了墨西哥境內的拉雷多,他們很快就從海關出來。

  很快,一輛警車將他們送到了機場,然后在墨西哥城的一個酒店,他們見到了普洛夫。

  而在普洛夫身前的茶幾上,擺滿了今天阿美尼亞的報紙。

  這些報紙的頭版頭條,都是昨夜菲利普斯石油公司穆爾儲油基地爆炸的新聞。

  只有休斯敦的幾份小報,刊登了休斯敦的一起兇殺案。兩個歹徒沖進了一間餐廳,殺死了兩個保鏢,并且傷害了兩人,然后逃走的新聞。

  這個新聞,連當事人的名字都沒有刊登。

  “這次的事情我已經全部了解到了,你們辦的很不錯,很符合我的期待。”

  波爾津也是蘇聯人,跟普洛夫用家鄉話說道:“普洛夫,這是不是意味著我們通過了?”

  普洛夫笑道:“這還要看先生的意思。不過,我個人覺得,你應該準備去奧地利,然后辦理入職手續了。”

  納波夫和波爾津被安排在酒店休息,他們將在晚些時候,搭乘前往巴黎中轉維也納的航班。

  而普洛夫提前出發,搭乘了飛往蘇黎世的的航班。

  阿美尼亞,休斯敦。

  艾倫的病床前,來自俄克拉荷馬的縣警,休斯敦的市警,以及聯邦警察將病房塞的嚴嚴實實,而且,沒有一個是警監以下級別。

  發生在穆爾小城的這起暴力案件,是進入八十年代以來,阿美尼亞警察一次傷亡最多的大案。

  相比之下,菲利普斯這次要損失幾千萬美元,反倒沒有那么轟動。

  歹徒使用了槍裝榴彈炮,高爆炸藥,沖鋒槍。只配備了手槍的警察連對方的臉都沒有看到,就造成了七人死亡,十六人受傷的凄慘結果。

  而這起案件,一共造成了超過三十人死亡,五十人受傷,大部分都是被爆炸的沖擊波震傷,他們的耳膜擊穿,聽力永久受損。

  與此同時,菲利普斯集團總裁在休斯敦遇襲,兩個保鏢死亡,而他和他的小兒子,只是受了輕傷。

  根據種種跡象表明,這是一起有預謀的針對菲利普斯的暴力事件。

  兇手在現場沒有留下任何痕跡,甚至沒有人看清兇手的身影,想要破獲這起案件,必須要從事件的始作俑者,艾倫菲利普斯身上來查。

  病床上,艾倫掛掉了一位國會參議員的電話,忍不住嘆了口氣。

  這件事的影響太大,震驚全國,現在掩蓋是掩蓋不下去了,只能想辦法處理。

  但是,即使是艾倫,也不知道到底是誰對他下的手,不是沒有懷疑對象,而是懷疑對象太多了。

  國內,國外,歐洲,南美,除了亞洲,到處都有菲利普斯石油公司的對手和敵人。

  遠處不說,只是休斯敦,最少就有兩家石油公司因為菲利普斯石油公司破產。

  另外,他們跟阿美尼亞前十的石油公司在各方面都有競爭,艾倫敢提誰?

  每一家的背后都有大佬,都有一幫依靠其生存的勢力,沒有確實的證據,他任何人都懷疑,卻都不敢說。

  面對警方的逼迫,他也開誠布公說道:“因為行業的特殊性,菲利普斯的競爭對手太多,沒有證據之前,任何一家都是只能懷疑。”

  來自聯邦調查局的組長哈利說道:“對方既然是這個時候動手,初步推測應該與菲利普斯公司結怨不超過三年,所以,我們不需要調查所有的公司,只需要調查這三年內跟菲利普斯有不愉快的公司就好了。”

  休斯敦的市警局局長說道:“昨天晚上出現的兩個兇手,也能成為追查的方向,所以,跟你交流過的那個兇手,你需要繼續回憶一下細節。”

  休斯敦的警察局長是來打醬油的,跟穆爾的驚天大案比起來,休斯敦的這個案子可就不算什么了。

  而來自俄克拉荷馬縣警局的局長約翰,是所有人里面,壓力最大的一個。

  在阿美尼亞,縣比市大,但是俄克拉荷馬是州治,還是全國最大的單一都市區之一,下轄六個郡。

  約翰悲催的正是穆爾地區的警察局長,這次在他的轄區出現這個驚天大案,他首當其沖。

  其次,菲利普斯石油公司的注冊地雖然在特拉華州,但是總部卻是在俄克拉荷馬的。

  更別說,菲利普斯家族還是俄克拉荷馬銀行的大股東,實際控制人。

  俄克拉荷馬銀行是當地最大的銀行,菲利普斯家族在俄克拉荷馬州的影響力,絲毫不比得克薩斯州的布什家族弱。

  他這個警察局長,實際上就是依附菲利普斯家族的嘍啰。

  他承受著來自四面八方的壓力,難啊!

  來自不同地方的警方又將昨天發生的兩起事件聯系在一起,重新梳理了一遍,找出了不少可以調查的方向,這才離開了醫院。

  只有約翰留了下來,想要看看艾倫還有什么吩咐。

  艾倫的情緒很低落,昨天晚上的經歷在他的腦子里面一直浮現,在那一刻,他突然認識到了自己的弱小。

  面對根本不講道理的歹徒,他的金錢,權勢,一切都不足依靠。

  人高馬大的保鏢,連一個回合都沒有擋住,他能真正依靠誰?

  更讓他恐懼的是整件事背后的安排,一切都是那么的天衣無縫。

  在幾個歹徒剛剛離開,他的衛星電話就響了起來,匯報了穆爾增壓站和儲油基地被炸毀的消息。

  出手精準,狠辣,卻又留下了一絲余地。

  是的,他還要感謝對方留下了他和他家人的命,如果對方不留余地,自己一家絕對都活不了。

  因為有了這一絲慶幸,即便這次損失了幾千萬美元,還有幾十條生命的賠償,也要花一大筆錢,但是他沒有被氣吐血。

  何況,這里面有一半的損失,保險公司會賠償。

  約翰打開了手里的資料,將昨天晚上穆爾增壓站發生的一切,跟艾倫匯報了一遍。

  從幸存者的口中,警察已經高度還原了所有的過程。

  但是,兇手沒有留下一絲痕跡,甚至到現在為止,警方都不能確定,到底是幾個歹徒行兇。

  唯一能確定的是,絕不超過五個人,因為對方就只有一輛皮卡車。

  專業,這是警方最深刻的印象。

  而發生在三十公里之外的縱火案,很快將那輛燃燒的皮卡車跟兇手的皮卡車聯系在了一起。

  只是,這輛皮卡車早先被盜,警方早就有了登記。被燒成了一個空架,上面查不出任何痕跡。

  艾倫聽約翰匯報完了所有已經掌握的資料,輕聲問道:“約翰,你是專業的,以你的判斷,這些人究竟是什么樣的人?”

  “絕對是職業軍人退役,而且,有一個東歐風格的爆破專家。”

  “東歐……”艾倫想到了昨天晚上跟他對話的那個兇手,他的英語就不是很流暢。“炸藥的來源找到了嗎?”

  “還沒有,對方使用了一百公斤高爆炸藥,由于是油庫,石油爆炸,濺射,燃燒過后,對炸藥的化驗需要耗費更多的精力。

  最怕的就是對方將擊中不同的炸藥混合,這樣就很難通過炸藥的成分分析,來鑒別炸藥的來源。”

  “我知道了。”艾倫沉默了許久,才又說道:“對方顯然精心籌劃了這一切,讓我知道是他們,卻沒有留下一點痕跡。”

  約翰激動問道:“你有懷疑對象?”

  艾倫搖了搖頭說道:“你不要問了,對方不是你能招惹的。另外,你多聯絡一下聯邦調查局,我再找國會施壓,過段時間,找個替罪羔羊來結案吧!”

  “找替罪羊?如果出現紕漏就是大丑聞!”

  “團滅不就可以了?這還用我教你嗎?”

  約翰不敢再問,心里已經開始籌劃,該如何“合情合理”地將兇手的罪名安在他人的頭上。

  這天晚上,在蘇格蘭阿伯丁的戈爾菲利普斯,在俄克拉荷馬總部的卡文菲利普斯,還有其他重要成員,都來到位于休斯敦的醫院。

  安撫好了親人們,讓他們回家休息,保鏢仔細地檢查了病房的各個角落,并且打開了電子干擾器,防止被竊聽。

  最后,保鏢們都退了出去,病房里面只剩下了三個家族掌門人,艾倫才說道:“對方的手段太專業了,但是太干凈了也是一種風格。”

  戈爾也是負責石油業務的核心成員,參與了指定安國計劃。“你認為是我們在安國的計劃泄露了出去?”

  艾倫點了點頭。“對方故意露出了一點破綻,讓我知道就是他們。但是,我們沒有一點證據,甚至不能將懷疑告訴警察,因為這同樣會暴露我們在安國的違法行為。”

  戈爾點了點頭說道:“這的確像是他們的風格,只是不知道,這次是誰主使……”

  艾倫搖了搖頭說道:“不管是誰,這次的事情就到此為止吧。安國的未來還沒有確定,我們也的確有些過于心急。如果等到薩文比推翻了桑托斯政權,那個時候,他們會主動尋求跟我們合作。

  戈爾,你要出面處理這次的事件,派鮑爾曼去洛杉磯,跟馬文戴維斯見上一面,傳個話。讓對方邀請我半個月之后去參加那位霍夫曼先生的訂婚禮。”

  “你的傷?”

  “只是小傷,半個月以后,應該能走動了,即使走不了,坐輪椅也要去。”

  卡文問道:“那這次……”

  “這次是個教訓!”艾倫嘆道:“我們以后都要記住,不占據大勢的時候,少玩一些小動作。耍陰謀詭計,終究成不了大事。只有占據大勢,以陽謀來推進,對方無可抵擋,才會是最后的勝利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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