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華夏的汽車行業并不像約納斯最開始所想的那么封閉。
從78年開始，就已經開始開放，大眾成為第一家與華夏合作的西方汽車公司。
而在大眾之前，華夏從蘇聯，從東歐捷克，羅馬尼亞等國也是常年進口整車。
就在這個月，標致的第一款標致505在羊城完成了組裝，這是一款遠比桑塔納要先進十年的豪華汽車。
在八十年代，桑塔納遠遠算不上神車，標致505才是。
法國人把自己最先進的汽車搬到了華夏，這款擁有五檔變速器，輕松跑到時速兩百的汽車，一面世，就直接打破了華夏民眾對汽車的所有期待底線。
但是，這款車的性能遠超桑塔納，可是法國人并不情愿只賺整車錢，他們哪怕一個螺絲釘，都要從法國進口，配件的價格高昂的讓人根本不能接受。
最終，法國人為他們的傲慢付出了代價，在標致505開始出現質量問題以后，華夏人發現，這車是買得起開不起。
而桑塔納放下了身段，只靠配件賺取合理的利潤，哪怕他們的車型是七十年代的帕薩特b2改款，已經被世界主流淘汰，卻在華夏賣的火熱。
這個時代的華夏，還是一個以價取勝的時代。
相比法國人，意大利人更加不知變通，他們高傲地秉持著自己的風格，從來不跟市場妥協。
菲亞特這家歐洲第二大的汽車公司，因為不能適應華夏的需求，銷量逐年降低。
他們沒有考慮生產符合華夏需求的車，干脆直接退出了華夏市場。
反正在他們看來，歐洲和美洲，已經足以讓他們賺的盆滿缽滿了。
以他們的豪華品牌藍旗亞為例，這款意大利政府首腦專車，在世界豪車市場表現不錯，每年銷量超過二十萬。
但是在華夏，銷量為零。許多華夏人，甚至根本沒有聽過這個品牌。
意大利車唯一能讓華夏人記住的，只有法拉利，蘭博基尼，瑪莎拉蒂這些豪華跑車了。
在約納斯看來，這就是典型的軸。
他們只考慮自己的所長，根本不迎合市場需要。
現在，阿涅利家族為了喬凡內，愿意拿出淘汰產能的熱那亞工廠來扶持他們的合作。
這個代價不可謂不大。
但是，僅僅憑借這個，就想要占據大頭，主導投資，約納斯是不可能接受的。
按照他們一貫的脾氣，要是在華夏市場受挫，恐怕第一時間想的就是撤資。
而約納斯投資華夏汽車產業可不僅僅是為了賺錢，這個時候，如何肯讓對方來主導？
有了這樣的分歧，約納斯跟他們合作的想法就淡了下來。
不過，這本來只是合作的第一步，如今汽車公司還是沒影的事，約納斯自己這邊也沒有準備好，相反，摩托車企業的合作，卻是可以直接開啟的。
而這，跟阿涅利家族沒有關系。
總體來說，第一次的接觸性的談判還是比較積極的。
瑪麗拉和安東內拉看到了約納斯的眼光精準，執行力也比較強，相比之下，已經二十一歲的喬凡內遠遠不如。
但是喬凡內已經是阿涅利最出色的繼承人，或者說，喬凡內已經是一個非常優秀的年輕人。
當然，不跟約納斯比的話。
不過，既然約納斯如此優秀，讓喬凡內多跟她在一起共事，也是鍛煉喬凡內的好方法。
時間到了十一點半，漢娜站起身來，喝完了自己杯中的咖啡。“我去做午飯了，約納斯，中午想吃什么？”
瑪麗拉笑道：“我去幫你做，費琳她們的手藝，跟我們還是不能比的。”
安東內拉這個商界女精英絲毫沒有動，懶洋洋說道：“瑪麗拉，我要吃橄欖杏鮑菇。”
對這個已經離婚的妯娌，瑪麗拉像寵自己女兒一樣，開心笑道：“保證讓你吃個夠。”
等她們離開，約納斯問道：“安東內拉阿姨，喬凡內說過你是主要負責比亞喬商務機的推廣是嗎？”
安東內拉點了點頭問道：“怎么，你也有意買一架？”
約納斯點了點頭。“現在我們在歐洲區域的業務正在擴大，一架小型商務機非常適合我們的需求。”
比亞喬商務機是全世界綜合性能最好的小型商務機，它們不僅最省油，也最安全，一直到約納斯穿越的時代，也沒有聽過因為質量原因出現的比亞喬空難。
在一般的飛機一小時運營成本達到幾萬元的時候，比亞喬的飛行成本一直控制在幾千塊錢以內。
而且，只要有一千米的跑道就能起降，琉森周邊就有三個小型機場，都能作為這架飛機的母港。
安東內拉笑道：“如果你有意購買，讓公司給我們發一份訂單，標明你們想要的配置，我會按照最優惠價位為你們提供服務。需要我們安排飛行員嗎？”
“你能安排當然最好。”
一架比亞喬飛機，現在的售價也不過兩百萬美元，購買一架飛機，并不會給約納斯造成財政壓力。
所以，到了吃午飯的時候，約納斯已經確定下來了購買意向。
下午，三個女人約好了一起去爬山，她們開了一輛車進山，約納斯送走了她們，也坐上了普洛夫開的車，前往比爾。
比爾位于首都伯爾尼的西北，這幾百年來，一直是瑞士的鐘表業中心。
海耶克在重組鐘表集團之后，將比爾作為斯沃琪集團的總部所在地。
84年一年，斯沃琪集團的手表和計時器，鐘表加在一起，產量突破了一百萬塊。
斯沃琪集團也一舉成為了全世界最大的鐘表集團。
但是，海耶克當初是以高負債率來整合整個鐘表集團，雖然現在產量大增，但是負債也越高，如今面臨著沉重的現金壓力。
約納斯沒有進軍鐘表業的想法，在后世，雖然瑞士手表在全世界無人可及，但是鐘表業，永遠不是瑞士的支柱產業。
在瑞士出口商品的比重里面，鐘表行業的出口只占據了瑞士出口的百分之五。
排在第一的貴重金屬和珠寶，蘇黎世一直是全球兩大黃金交易市場之一。
排第二的是藥品，每年的出口量占據了瑞士出口的百分之二十五左右。
排第三是核反應堆，機械配件，排第四的才是鐘表和配件。
插手的行業過多，只會讓霍夫曼投行成為眾矢之的。
瑞士的企業跨行業經營的不能說沒有，但是極少。
許多企業，幾百年來都只會從事一個行業，絕不跨行。
而且，也因此誕生了許多隱形冠軍。
也就是他們的名氣不大，你幾乎都沒有聽過他們的名字，但是卻天天在用他們的產品。
比如說，圓珠筆的鋼珠和筆套，全世界原本只有一家企業能生產，就是瑞士的一家公司。
一直到七十年代，瑞士公司才把這項技術授權給了東瀛的一家公司，全世界有了兩家公司能生產圓珠筆尖。
還有abb這樣的電氣化配件供應廠商，占據了電器化高檔配件供應的半壁江山。
還有水泥廠，咖啡公司，瑞士的公司都一直是世界第一。
想利勃海爾，許多人都沒有聽說過，但是如果要知道了華夏的海爾發展起來，就是用了他們的技術，也知道這家企業的能力了。
綜合起來，在瑞士跨行業的企業家，是不受尊敬的。
因為瑞士人有一種工匠精神，他們要做的是行業最領先，技術最先進，而不是規模最大。
相反，跨行業之后，他們會認為讓人不再專注，不能提供最先進的服務了。
所以，你造摩托車的去生產空調，賣藥品的去開商場，都會被認為不務正業。
約納斯是知道斯沃琪以后的發展的，他想借助這股東風，為自己的投行找到一個長期項目，所以愿意為目前資金短缺的海耶克提供一些幫助。
身為一個銀行家，這種不參與具體經營的投資，還是能讓人接受的。
五十七歲的海耶克是一個精力非常充沛的企業家，他經常一天工作十七八個小時，全年無休。
他的個子不高，身材敦厚，一臉絡腮胡非常有個性。
雅尼克葬禮之后，約納斯還曾經在蘇黎世的一場商務酒會上跟他見過，所以兩個人見面并無陌生感。
“約納斯，非常感謝你對我的信任，在這個時候還愿意投資給我。不過，我要事先跟你說明，最少在三年之內，很難見到回報。”
“尼古拉斯叔叔，我既然今天來了這里，對這些問題當然都已經考慮到了。奧地利的故事今年能給我們帶賴豐厚的回報，而東瀛的投資，也能在未來幾年給我帶來源源不斷的收益。
所以對我來說，考慮的不是短期收益，而是長期收益。只要我們能在股份比例上達成共識，霍夫曼投行可以成為斯沃琪集團發展的發動機。”
海耶克點了點頭說道：“你提出的一億美元百分之十五的股份比例我可以答應，但是我有一個條件。”
斯沃琪在經過幾年的整合之后，全部資產加起來，也差不多有十億美元了。
但是，這是建立在將近七成資產都是負債的基礎上。
每一年，斯沃琪集團光是還銀行利息，都是沉重的負擔。
約納斯提出要百分之十五的股份，算是一個合理報價。
海耶克因為跟霍夫曼家族是親戚，在細節上也沒有多爭，而是說道：“斯沃琪集團又四千五百萬的短期拆借馬上要到期，霍夫曼投行要幫我們還清這筆債務，但是這筆資金只算借貸，不算投資。”
約納斯幾乎沒有考慮，伸出手笑道：“尼古拉斯叔叔，合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