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長，一會兒要不要去哪吃個晚飯嗎？”蘇陌無聊地轉著筆，興致缺缺地翻看手中的參考書。
“回家吃。”藍素詩起身收拾文具。
“怎么了？”
“關門了。”
蘇陌這才察覺整個圖書館就已經剩下他們三個人了，圖書館的工作人員正向他們走來。
蘇陌向工作人員抱歉地笑了笑：“不好意思，我們馬上就收拾好。”
工作人員點點頭，笑著道：“你們真用功啊！經常看到你們在這學習學到很晚。”
應該只有藍素詩是這樣吧，蘇陌心道，然后笑道：“圖書館學習氛圍很好啊，而且有免費空調可以吹。”
“像你們這么用功，成績肯定很好！”
“初中太貪玩了，高中不得不加倍努力。”
蘇陌隨意地應付著，這母女倆一個是面癱，一個是重度社恐，出門在外也只能靠蘇陌了。
不過這么說起來……蘇陌一直都想問，為什么藍素詩會來十六中呢？蘇陌記得對方初一的時候就是年級第二，以她當時的成績，就算上不了一中，其他公立四星中學應該沒有太大問題。
但是他這次還沒來得及問，藍素詩已經和蘇林蘭起身離開了。
“回去，好好休息，不要學到太晚。”藍素詩囑咐道。
“嗯，知道了，媽媽！”蘇林蘭大力點頭。
藍素詩又歪著頭想了一陣：“……照顧好自己，不要給你爸爸添太多麻煩。”
“額……好。”蘇林蘭點頭，她能理解藍素詩想要尬聊幾句，以盡到作為一位母親的責任。但是真的不用勉強自己啊，找不到話題沒有必要硬找，我能理解的啊！
藍素詩點點頭，眼神里對自己似乎有些滿意，然后抱了抱蘇林蘭，在她臉頰上親了一下：“明天見。”
蘇林蘭先是一愣，神情有些不太自然：“額……嗯，媽媽再見。”
藍素詩自顧自地點頭，她對自己似乎更滿意了。
蘇陌很不合時宜的插入兩人之間：“那個……我有嗎？”
藍素詩伸手抓了抓蘇陌的頭，但是并沒有親他：“再見。”
“……嗯？”蘇陌微微愣神，藍素詩已經登上了公交。
已是黃昏，金色的夕陽噴灑著最后的余暉，鋼鐵和水泥的城市蕩漾著美妙的光暈，車水馬龍的街道，不知為何卻給人一種靜謐的美感。
悶熱的微風輕輕地吹拂著，但是已經沒有了白日那么灼熱的暑氣。
“要不要喝點什么再回去？”蘇陌笑著問。
“我原以為，現在的媽媽不是未來的媽媽。”蘇林蘭望著原去的公交車，突然道，“她不是我熟悉的那個媽媽，她們兩人很不一樣。”
“難不成未來的她很活潑開朗？”
“不是……性格還是差不多啦，都是不茍言笑的，比較死板。”蘇林蘭臉上蕩漾起一絲懷念的笑容，“不過我的那個媽媽呢，她雖然話很少，但是很關心我。小時候會在我睡前給我讀童話故事，大一些會輔導我作業，無論我錯了什么她都不會不耐煩，再大一些會給我買內衣，教我女生的常識……高中的時候她已經很少有東西能教我的了，就會給我買很多漂亮衣服，說女孩子需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她從來沒有量過我的身體，但是卻知道我衣服什么尺寸最合適。她從來沒有問過我的喜好，卻總是知道我最喜歡吃什么。她看上去好像不怎么關心我的樣子，但是在我收到情書的時候她卻一下子就看出來了……”
“你收到過情書嗎？”蘇陌眼神立馬警惕起來。
“真是的……我已經好好拒絕了啊！反正我知道你是不會同意的！”蘇林蘭偷偷看著蘇陌的，微微臉紅。
蘇陌一臉正派，道貌岸然：“我不是不同意，而是覺得……高中生不適合談戀愛。年紀還太小，哪知道什么是愛情呢？”
“是哦，適合結婚生孩子，還要生四個！”
“……咱們不談這個話題了，你接著說。”
“都是你打岔！”蘇林蘭有些不高興地撅了撅嘴，但還是說了下去，“總之呢，我一開始覺得未來的老媽和現在的老媽差別真的太大了，原本的她是看著我長大，而現在的老媽根本就不了解我……她們兩個真的是同一個人嗎？她真的算是我媽嗎？”
蘇陌微微一笑，拍了拍蘇林蘭的肩膀，溫柔地道：“你既然這么說出來了，說明你已經有答案了？”
“嗯，至少她們都是在笨拙地關心我，雖然不善言辭。”蘇林蘭摸了摸自己剛剛被親過的臉，嘴角噙著一絲溫暖的笑意，“她們兩個，都是一樣會這么親我，從小到大都沒變。”
“哈哈，說的沒錯。雖然成長的記憶可能只是你獨有的，但是我們始終是你爸媽，人的性格品性怎么會說變就變呢？你媽人很好的，只是呆呆的，以后要是真的有什么不愉快，也多多理解她吧。”
“嗯……我外婆是個什么樣的人啊？”
蘇陌淡淡地說：“你怎么突然問這個了，之前不是問過嗎？”
蘇林蘭沉默了片刻：“……她是一個好人嗎？”
蘇陌想了想：“不算吧……但是應該也沒有那么壞。”
“我今天看到了……我媽身上有傷，那是我外婆打的吧？所以你們一直都不在我面前主動提起我外婆，小時候要寫作文我媽也說的很含糊。就算是現在，你都不想讓我去接觸我外婆。是怕我失望嗎，還是怕我知道我媽從小就被家暴？”
“兩者皆有吧。”蘇陌沒有否認也沒有解釋，他今天也看見了藍素詩脖子下的傷，蘇林蘭看見也很正常，“其實我只是覺得你不知道比較好。”
蘇陌并不希望蘇林蘭知道事情的真相，因為這不是什么值得拿出來說的事情。而且藍素詩也不希望別人知道。
“我外婆為什么那么壞啊？我外公呢？”
“我也不知道你外公是誰，但是你外公應該不是一個好東西。”
“爸……我想去見見我外婆，今天就要見！”蘇林蘭目光堅定。
“……”蘇陌有些驚訝，蘇林蘭幾乎從來沒有喊過他爸爸。
“好啊，我帶你去。”蘇陌點點頭，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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