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男的呢，你把他趕走了？”
“是啊，我正好認得他，跟他說要告訴他老婆，他就跑了。”
“真他媽是個賤貨！”污喵咬牙切齒地選了妲己，也不知是在罵誰。
“你能攔住她一次，但是攔不住她兩次三次。”蘇陌淡淡地選了個公孫離，“一會兒最好能心平氣和地跟她談談。”
污喵神情稱得上是氣急敗壞：“這個小賤人收了人多少錢？”
“二十萬。”
“嘶……真他媽有錢，長本事了！”
污喵嘶了一聲，顯然有些震驚，但是隨即又罵了起來。
“二十萬而已，清河有錢人這么多，也不算什么大數目。初夜費嘛，不少老板都好這一口……她最近就這么缺錢嗎？”
污喵氣得猛捶沙發，那憤怒的表情更像是來抓奸的：“哪天不缺錢，但是她爹醫藥費最近才交過，肯定不用那么急！等他媽的出來，看老子不撕爛她的臭〇！屮！”
“所以你根本沒把我的話聽進去吧，沖動解決不了問題……還有你錢什么時候給我？”
“急什么，等我罵完她的。你確定里面是她？”
“她的鞋子你沒看見嗎，再說你不是有定位嗎？”
“定位只能定位到這酒店！”
兩人又打了三把聯機，董斷瑤依然沒有出來。
“……媽的，都他媽出來賣了，還知道羞恥。”
污喵望向浴室的方向，放下手機罵了一句，但是臉上總算是有一丟丟欣慰。
“這么晚了啊。”蘇陌看了眼時間，他一共打了五把王者榮耀，現在已經快到九點了。
他有些不耐煩了，雖然螢螢在家里應該點了外賣，這么大個人了也不會出什么事，但是家里有人等他，他總歸想要早點回去。
這時，浴室的門被推開，污喵怔了一下，然后大步走了過去，厲聲喝罵：“小騷貨，你終于出來了？”
“你……”出來的正是董斷瑤，見到污喵，她臉上瞬間亂了神。
“你給我過來！”污喵一看見董斷瑤就火冒三丈，什么冷靜都忘了，揪著董斷瑤的衣服把她往房間里拖。
董斷瑤呆呆地忘了掙扎，忽然見到坐在沙發上的蘇陌，這才回過神來，臉上漲紅。
蘇陌屁股沒動，什么也沒說。只是打量著董斷瑤，她眼神慌亂驚懼，嘴唇微微顫抖，羞愧地不敢看他。
董斷瑤的衣服穿得整整齊齊，頭發濕漉漉的，眼睛有些紅腫，想必在浴室里哭了很久。在浴室里待久了，她的身體就像面條一樣軟綿綿的，被污喵拖拽著站立不穩，就像風中搖擺的枯草。
“長本事了吧？都學會出來賣了！”污喵咬牙切齒，使勁掐著董斷瑤的胳膊，恨其不爭，“老子那么多優點你不學，你他媽的就學會了這個？啊？老子肺都要被你氣炸了！你媽的！你不是還想好好學習當大學生的嗎？你他媽的大學生都是像你這樣出來賣的？”（作者凈化版）
污喵暴跳如雷，嘴里罵罵咧咧，那架勢恨不得活吞了她。
董斷瑤任憑污喵推搡辱罵，腦袋低垂著，死活不抬頭。眼中空洞茫然，就像一個活死人。
蘇陌依然沒有說話，他并不想插進兩人之間，尤其是他也沒什么立場管董斷瑤的事情。
不過他有些難過。董斷瑤或許有他的難處，但是真的有必要一定要走到這一步嗎。
其實蘇陌一直感覺董斷瑤和他有點像，他也曾經自暴自棄過，一度想要沉入龍凰山的湖底，只是后來被驚醒了。
“你他媽的看看你，你還要臉嗎？賤不賤啊！你爹要是知道信不信他能把你打死！〇〇〇〇的！”污喵越罵火氣越旺，撕扯著董斷瑤的衣服頭發，不停地跺腳，蘇陌看得出她很想動手。
董斷瑤的頭發都被扯亂了，她默默地忍受著，嘴唇微微蠕動。
“……你別管了。”她終于開口了。
“你說什么？”污喵沒聽清。
董斷瑤咬著牙，竭力尖叫：“我說，你別管我了！”
污喵一愣，當即暴怒：“你他媽說什么？”
“我怎么樣，和你有什么關系呢？”董斷瑤低著頭，聲音顫抖。
污喵臉上突然冷靜了下來，就像火山爆發前那短暫的壓抑：“你他媽再給我說一遍！”
董斷瑤眼神里痛苦凄涼，她緩緩地閉上眼，仿佛拼盡全力般地吼了出來：“你很煩啊，我們絕交吧！你過你的，我過我的行不行啊！”
污喵臉上漲紅，指著董斷瑤，氣得發抖：“行，行行行……這是你說的啊！這是你說的啊！”
董斷瑤倚著沙發才能勉強站穩，咬著嘴唇，眼淚死死地憋在眼眶里：“……是我說的，今晚我回去收拾收拾就走。”
“滾你媽的傻逼！有多遠給我滾多遠！屮你媽賣批！你走了就別想再回來！”污喵暴起一腳踢在沙發上，聲嘶力竭，扭頭就走。
“老子才不想回去呢！”
董斷瑤也嘶吼著回應。她的眼淚終于緩緩地流了下來，滴碎在地毯上，散亂的頭發蓋住了她的眼。
蘇陌也站了起來，他從頭到尾就像一個路人。現在污喵走了，他也得走了，不過在臨走之前，他小聲說道：“有位得過諾貝爾文學獎（其實并沒有）的作家說過，風可以吹起一大張白紙，卻無法吹走一只蝴蝶，因為生命的力量在于不順從。人生再難也不是只有一條路，何必讓真正關心你的人這么傷心呢？”
董斷瑤沒有回答，淚水不斷地滴落，身體微微顫抖。
“唉……”蘇陌輕輕嘆了口氣，“如果想通的話就把錢還回去，二十萬，如果他告你的話，可以判好多年的。”
蘇陌說完，便也離開了，走時還輕輕關上了門。
他不是不能多勸，而是不好多勸。如果董斷瑤一意孤行，那他也沒辦法。
套房里面終于只剩下董斷瑤了，她再也支撐不住，搖搖晃晃地跌倒在地上，她雙手撐著地，無力地仰起頭，凌亂的頭發下露出兩只黯淡無神的眼睛。
她嘶聲哭了出來。那聲音仿佛是從喉嚨里擠出來的，茫然、以及深深的絕望和悲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