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拖拉拉地拍完又過去了半天，被女仆們輕薄了許久的蘇陌終于結束了這悲慘的酷刑……嗯，這結束是不是有點早？
“你要回去了嗎？”尹琳瑯卸了妝，嘴里叼著發圈，熟練地梳馬尾。
幾粒水珠從臉上脖子上滾落，一直流進了胸口里。
“嗯……啊，暫時不回去。”蘇陌先是看著尹琳瑯有些入迷，隨即又反應過來，連連搖頭。
原來女生叼著發圈的樣子也這么好看……蘇陌還是第一次見。
他當然不會回去，蘇禮詩說今天可能會發生什么對尹琳瑯不友好的事情。蘇陌問她具體情況，她本人也不清楚，只是偶爾聽大人談話的時候隱約說過。
不清楚蘇禮詩有沒有隱瞞，但是蘇陌還是決定留下來。雖然歷史可能會發生改變，今天什么都不會發生。
蘇陌在一樓的角落里坐下，拿了塊共享充電寶充電，假裝看著番劇，但是目光時不時地追著尹琳瑯的身影，準備著迎接未知的“意外”。
時間很快到了六點，也快到尹琳瑯下班的時間了。
看來歷史真的發生了細微的改變……蘇陌心里漸漸放松下來，考慮著一會兒怎么約尹琳瑯出去吃個飯順便再看場電影。
最近新出了一場美國奇幻大片，雖然蘇陌不是很感興趣，但是時長有三個小時……而且藍素詩應該快到了，雖然這個電燈泡很閃，但是帶上她的話尹琳瑯應該就能答應了。
正當蘇陌想入非非的時候，店里又走進來三個客人。兩男一女，年紀不大，但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經人。
其中一個男生的頭發很短的，兩邊都推平了，但是中間向上凸起。另一個頭發很長，滿臉青春痘，時不時地甩一甩，自以為很帥。女生倒是稍微正常一些，挑染了幾縷紫毛，臉上是很濃的煙熏妝。
莫不是江湖上失傳已久的殺馬特葬愛家族重出江湖？蘇陌心里暗自好笑。
濃妝女挽著短發男的胳膊，好像是一對情侶：“網上說這里新開了一家女仆咖啡店，聽說里面東西還挺好吃的！”
“這里女仆穿的真多，不夠騷誒。”青春痘男小聲地評頭論足，倒也沒有大聲嚷嚷。
“來都來了，吃點東……”濃妝女拉著男朋友短發男坐下，話說一半突然愣住了，呆呆地看著眼前的人。
“尹，尹……姐？”濃妝女歪著頭，眼中閃過一絲驚喜。
尹琳瑯表情瞬間僵住了，她呆呆地看著三人，身體微微顫抖 “這不是尹姐嗎，你在這上班啊？”青春痘男臉上喜出望外，眼中激動又火熱。
“嗯……”尹琳瑯生硬地點了點頭，臉上擠出一個難看至極的笑容，“你們坐吧。”
蘇陌皺眉，做了這么長時間的同桌，他已經能輕易捕捉到尹琳瑯的情緒變化。
聽這幾個人的稱呼，好像過去和尹琳瑯很熟悉。但是現在的尹琳瑯顯然不想見到這幾個人。
要不要過去阻止？蘇陌手上緊緊地攥著手機，但最終沒有動，只是在角落靜靜地看著。
他可以百分百地斷定這三個人不是尹琳瑯高中時候認識的，而看這熟絡的樣子肯定也相去不遠……那應該是在初中的熟人。
蘇陌對于尹琳瑯的初中一無所知，她怎么會和殺馬特混混這么熟悉？她初中發生了什么？蘇陌心中的疑惑讓他保持了觀望，或許這次的意外可以讓他了解一些事情。
“尹姐，你現在在做什么，就是在這工作嗎？”清純痘男紅光滿面，搓手道。
“兼職，平時上學。”尹琳瑯咬著嘴唇，小聲道。
她的臉上有些痛苦，好像是在極力忍耐著什么。說不清是害怕還是別的。
但是這三人沒有察言觀色的本事，短發男笑著道：“現在你在哪上學啊？對了，初三的時候你怎么一聲不吭就轉學了？還一直都聯系不上，芳子都傷心好久了呢！”
“十六中……”
“厲害厲害，我們都在技校混日子呢……”青春痘男拍著馬屁，“還是你最有出息！”
“嗯，你們先點餐吧，我上個廁所……”尹琳瑯笑容愈發難看，聲音也愈發地輕了，轉身就要走，一刻也不愿久呆。
“尹姐，你是不是還在怪我們……趙文倩的事？”濃妝女眼神閃爍，再沒眼力見也能察覺到尹琳瑯的冷漠。
聽見“趙文倩”三個字，尹琳瑯身形一滯，低頭笑了笑，拳頭攥緊：“沒有。”
“那真不能怪我們，當時你說的太突然了……”
“……沒事，我去下洗手間。”尹琳瑯無力地重復著，臉色煞白，嘴唇都在發抖。她拳頭緊攥，指甲仿佛都要刺進肉里。
濃妝女繼續解釋：“而且……文倩的事情，其實也不是我們的錯。”
“沒事，別說了。”尹琳瑯死死地咬著嘴唇，溢出了鮮血，嘶聲道。但是她背對著對方，濃妝女并沒有察覺。
濃妝女“好心地”勸慰道：“我們也沒想到她會……你也別往心里去了，都是那個男的王八蛋。”
“……別說了。”尹琳瑯緩緩地閉上了眼，氣若游絲，宛如行將就木的將死之人，蒼白又無力，站都要站不穩。
蘇陌實在不忍心看下去了，準備上前。
可或許是尹琳瑯的聲音實在太小了，濃妝女并沒有聽見，繼續撇清關系：“她自己被那男的搞大了肚子，也沒跟我們商量就跳……”
“我他媽讓你別說了！”尹琳瑯只覺嗡的一聲，腦袋一片空白，她幾乎是下意識地嘶吼而出，轉身就是一記響亮的耳光，眼神就像兇狠的老虎，要將人撕碎。
蘇陌一呆，這是尹琳瑯？這是那個溫柔如水的尹琳瑯？就蘇陌認識她的兩年里，她連一句臟話都沒有說過，更別說動手打人。還這么的狠辣。
濃妝女也呆住了，半天才反應過來自己被打了。一摸臉，都腫了。
女仆，顧客……所有人都驚訝地看著這一幕。
尹琳瑯回過神，臉色漲紅，趔趔趄趄地后退了幾步，差點仰面摔倒。
“……對不起！”大顆的眼淚滴了下來，尹琳瑯轉身跑出咖啡店。
蘇陌拔腿就追。
“嗯？”已經走到門口的藍素詩見兩人一前一后地跑出來，愣了一下，也連忙跟在了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