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古山脈,陰神域。
彌漫的陰氣,禁錮在山谷之中,進入界域內,可以看到別有洞天,界域的上空縷縷紫氣垂落下來,化為絲絲縷縷散在每一寸虛無之中。
陰神界內已經有了建筑,宮殿房舍、亭臺樓閣,除了剛剛顯化的一切不成形的魂影外,只要是稍微顯露出一些靈智的魂影,都會有接引魂使將其接引,然后送到特定的地方進行安置。
這么多年來,陰神界在運轉的過程中,特別是先前天火宮的一大批陰魂的加入,使得這里已經形成了簡單的體系。
同樣的這么長時間里,也摸索到了一些經驗,比如說能夠顯化在這里的陰魂,生前都是對大夏族庭忠心之人。
除此之外,還和生前實力的有些關系,但這并不是絕對的,一些老人生前感恩族庭,冥冥之中和族庭氣運牽扯很深,死亡之后也會顯化在這里。
夏拓立在這里,看著上空深邃的穹頂,在這里往上看,看不到天穹,只有一片灰蒙蒙的穹頂,外加從虛無冥冥之中垂落下來的紫氣。
如今大夏需要紫氣的地方太多,所以當初他覆滅豢龍氏的時候,也不敢將大夏紫氣消耗干凈,必要的存留還是很重要的,這需要用來維持族庭的各方運轉。
愣了愣神,夏拓收回了自己眸光,朝著陰神界深處走去,這些日子以來,陰神界的面積又擴大了不少,新近擴展的空間彌漫著淡淡的霧靄,還沒有露出地表。
“出現怪異的地方在哪里。”
隨之,夏拓開口詢問,跟在他身后的天火刀忙的開口說道:“就在深處。”
最開始陰神界的范圍沒這么大,所以在建立宮殿的時候,選在了陰神界的中央位置,但這些年來隨著陰神界的擴張,當初的中心早已經遠遠的偏離。
很快,夏拓出現在了一座黑漆漆的洞窟外,這座洞窟是剛剛出現的。
他從陸吾神牢剛來沒幾天,正思考著如何建立天牢體系,就接到了天火刀的傳信,陰神域內的地表突然開裂,形成了一個大窟窿,窟窿朝著下方延伸,越是往下就愈大,有陰寒風氣呼呼吹出來。
先前天火刀也嘗試著下去打探過,但在窟窿深處下三十萬丈,就進入了另外一方晦暗天地,里面枯寂無比,天火刀不敢深入只能退出來回稟給他。
“是幽冥的氣息。”眨眼間,一道烏光從遠處而來,九幽陰龍出現在近前,點了說道:“沒錯,這氣息我不會忘記,就是老家的氣息。”
幽冥世界!
同一時間,遙遠的大荒東部,大地和汪洋的交界之地,一道龐大的裂縫蔓延開來,滾滾大水朝著裂縫中洶涌灌入,形成了綿延數十萬里的大漩渦,無數的水族遭了殃。
北地,屹立于最北方的龐大山岳顫動,引得山巔石殿中的巫祭蹙眉不已。
大荒的中域,大殷王庭王城所在。
坐關中的大殷人王急速召集刑王、荒龍王覲見。
在大殷王城的北方,一道沖霄的黑色煙塵浮現,從地底涌了出來。
幽熒域妖國,水陸交界的地方,一座足有十萬里大小的旋渦在黑色的海水上形成,將龐大的妖鯨身體輕而易舉的吸了進去。
一時間,大荒上流傳出一道傳聞,有人在夜晚聽到了大地深處傳來了龍吟聲。
轟隆隆 一方孤懸于大荒之外的小世界,界域壁障和大荒之間布滿了雷霆和風暴,小世界的外表就像是一座斑駁的黑色泥團,不過這個泥團很大,比一顆星辰都要大。
界域和大荒壁障相連的位置,存在一道道雷霆閃爍,就算是辟地境武者想要橫渡,都需要小心萬分。、
這里便是大荒負有盛名的洞天圣地天龍所在。
這一刻,安穩了不知道多久的小世界,突然一顫,緊隨著決裂的晃動,接著一道裂縫在黑色斑駁的表面出現,眨眼間如同蛛網一般裂開。
轟隆隆!
瞬息間,恐怖的雷霆和風暴順著裂縫鉆了進去,化為一道道恐怖的能量開始肆虐界域內部。
小世界中,山巒如簇,荒原阡陌,城池林立,一座座火山吞吐著濃烈的火焰,天空中有龍影飛過,一副生機盎然。
然而眨眼間處于風暴中央下的一座城池,就被風暴和雷霆淹沒,消失在了眾人眼中,恐怖的亂流擊毀了火山,讓天火彌漫,地涌烈焰。
小世界中響起了一聲嘹亮的龍吟,在龍吟聲響動的剎那間,劇烈顫動的天龍小世界一下子穩住。
虛無中出現了一張龐大手掌,只手挽天傾,將裂開的小世界堵住,進入小世界中的風暴和雷霆則是一掌拍成了虛無。
可惜天龍老祖出手還是晚了一些,短短數息間,整個天龍圣地中一下子傷亡不下百萬之眾。
“所有太上長老前來族殿。”
威嚴的聲音響起,眨眼間在天龍圣地各處一道道身影,朝著小世界中央巍峨的神殿而去。
邊荒、萬古山脈、陰神界。
夏拓立在這突然出現的窟窿旁邊,露出了一抹沉思,這玩意是怎么出現的,意外還是陰神界的原因?
一股股濃烈的陰氣彌漫出來,不僅如此,他還察覺到出現在陰神界的內大夏族運紫氣,也在朝著這個看似深不見底的窟窿中流淌。
作為大夏族主,沒有人比他更加對族群氣運清楚,寒氣外流,氣運紫氣流入。
難道說這東西在吞噬大夏氣運?
無論如何,這種情況,他需要下去看看。
一念至此,他跨步而出,朝著窟窿中沒入,九幽陰龍緊隨而至落到了他的肩膀上。
幽冥世界乃是他的老家,他熟。
正和天火刀匯報的那般,窟窿在地表出現不過百里大小,越是朝下越是寬廣,等到下落到了十萬丈的時候,已經有千里寬闊。
三十萬丈深度,并不算太深,很快他就踩在了冰冷枯寂感覺不到絲毫生機的土地上。
抬頭朝著四方眺望,除卻頭頂的大窟窿的位置外,這片空間其余的位置,都是高高的穹壁,散發著晦暗,遠方灰蒙蒙的天穹上掛著一顆血紅色的圓月。
他歪頭看了看九幽陰龍,只見九幽陰龍點了點頭,說道:“老大,沒錯了,這就是幽冥世界,不過應該是界域中的偏僻之地,所以顯得很枯寂,沒有鬼族存在。”
“幽冥”
夏拓微微瞇了迷眼睛,眼中閃過一抹凝重,說起幽冥世界,他還真是有很多的淵源的。
大啟少主,那個賣身給了幽靈王的人。
大荒對于幽冥的傳聞,向來很隱晦的,從來沒有人說清楚幽冥之地究竟是何種存在。
比如說這里究竟牽扯不牽扯輪回,有人說有,有人說沒有,有人說幽冥世界有冥河,有黃泉,但卻從來沒有人證實過。
不過所有的傳說,都說明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幽冥世界很恐怖。
在大荒的北方,巫命王庭中就鎮壓著一座通往幽冥世界的大裂縫。
環望四周,這里很安靜,安靜的給人一種發毛的感覺,就連九幽陰龍,這個九幽世界中的土著都感覺有些怪異。
“這里和咱們西北那里出現的幽冥裂縫有什么不一樣。”
對于夏拓的發問,九幽陰龍開口回道:“老大,西北那處地底裂縫,就是趕巧了因為變故,爆開了幽冥世界一處薄弱的位置而已。
在我的傳承記憶中記載,幽冥世界并不是一處世界,更像是一重一重的,就是大世界包著小世界一樣,一層貼著一層,西北那里僅僅是打開了幽冥世界的表皮而已,真正算起來來并不是幽冥世界。”
聽聞九幽陰龍的話語,夏拓選定了一方方向朝前而去,除卻這里詭異的景象外,入眼的世界中起伏的地表倒是和外界大荒沒啥區別,就是這里很枯寂很荒涼,看不到草木。
一路前行,夏拓貼著地表前行,短短半刻鐘跨過了兩百萬里,入眼的景象還是和先前一樣,看不到一絲的生機。
他的精神力外放,所過之處虛空都是靜止的,沒有波動衍生。
突然,夏拓止住了腳步,他轉身沿著來路回歸。
很快,再次回到了自己出現的窟窿下方。
“怎么老大,是不是有什么發現。”九幽陰龍有些蔫,他發現自己有些不認得自己的老家了,怎么老家里這么荒涼了,連個鬼都沒有。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以前覺得鬼什么的一點也不可愛,現在卻十分的想念。
立在窟窿下,夏拓朝著上空望去,這個窟窿就好像一個管子扎進了幽冥世界一樣,從離地萬丈距離的地方戳破了虛空壁障。
沒有花費多少時間,他就感應到了上空垂落下來的紫氣,從陰神界內落下來的族運紫氣,經過這個窟窿之后,進入幽冥界內后稀薄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唯有以精神力,方才能感應到紫韻流轉。
紫氣流入幽冥界后,開始朝著一個方向飄去。
果然,和他剛剛突然冒出來的念頭一樣。
下一刻,他順著紫氣流溢的方向而去,穿過了重重起伏山巒,一直跑到了三百萬里之外的一座荒涼的山巒內。
山巒最中央的荒涼地上,一塊表面斑駁的石碑躺在地上。
正是這塊石碑在汲取著族運紫氣。
看到汲取紫氣的罪魁禍首,夏拓立著兩丈外止住腳步,雖說躺在地上的石碑很破舊,表面的紋路因為泥土的粘連也模糊不清,但他依舊一眼認了出來。
人皇器九子碑。
準確的說是,九子碑之一的螭吻碑。
當初嗚嗚說過,在記憶中有著有關九子碑的記憶,女媧補天燧人穩地,燧人氏打造了九塊龍力神碑,鎮壓著這方大地的安穩。
面前這塊躺著的石碑表面刻著一尊龍頭魚身模樣的身影,正是真龍九子之一的螭吻。
絲絲縷縷的紫氣穿過虛空被石碑汲取,不過紫氣流傳過來的太少了,螭吻碑也表面也破舊的厲害,就像是干裂的大地降下一滴雨水一般,并不解旱。
“好濃郁的龍力。”九幽陰龍蜷縮在夏拓身上,他從這塊枯寂的石碑上,感受到了源自血脈本源的威壓。
九子碑怎么會出現在這里?
夏拓蹙眉,按照當年燧人氏的安置,螭吻碑應該安置在邊荒域的大地之下,先前他已經見到了嘲風碑,嘲風是穩固幽熒域地脈的,出現意外還算是情有可原。
邊荒域這些年來可沒有發生過什么意外,為何螭吻碑會出現在幽冥世界。
想到這里,他朝著四周和天穹上看了看,還是說這片幽冥界,和邊荒大地有什么聯系,剛好處于邊荒之下,螭吻碑本來就被安置在了這里。
這問題實在是太難了。
九子碑的作用就是穩固大地,這點沒有什么好疑惑的,它出現了問題很可能造成邊荒大地不穩,邊荒又是大夏根基所在,所以夏拓還真不能放手不管。
小心的釋放出精神力朝著螭吻碑探去,他可記得當初那塊嘲風碑因為感知到他身上的氣運之力一下子被激活了,還差點賴上他。
精神力很容易的附著到了螭吻碑的表面,螭吻碑在夏拓的感知中無限的放大,在螭吻碑的表面布滿了縱橫交錯的裂紋,比蛛網還要密密麻麻,這些裂紋滲入了螭吻碑的內部。
精神力繼續朝著螭吻碑深處沒入,夏拓感知進入了一方干涸枯寂的天穹,大地荒涼龜裂,還能看到一些樹根扎在地表。
在枯寂的大地中央位置,是一個水洼,水洼中泥水渾濁,其中趴著一個泥團一樣的東西。
夏拓很肯定,這就是螭吻。
明明是一個器靈,竟然和真的一樣。
渾濁的泥水只能在濕潤螭吻下方的體表,螭吻的表面就像是貼著一團黃泥一樣,干干巴巴、麻麻賴賴,一點都不圓潤。
沒入螭吻碑中的紫氣,就被這個看上去只有一尺大小,整個身子蜷縮在泥潭中的螭吻吸收了。
這一刻,螭吻蜷縮的身子動了動,翻了個身子,微微抬起頭,朝著夏拓,吐出了一口泥水。
“渴死我了,老兄來口水喝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