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夏拓小心謹慎,實則假如他有實力,他也會這么干,干掉敵對勢力的頭目,這種斬首辦法,可以省去多少麻煩,何樂而不為呢。
眼下作為勢弱的一方,他對自己很有自知之明,不發生這樣的事情最好,算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一旦真的發生了他哭都沒地哭去。
“等等。”
想了想,他接著說道:“騎兵也不帶了,就我和胖長老去吧,咱們大夏部族小民弱,想來大家都知道的。”
他和胖哥,沒有拖累跑路更快。
安排了之后,兩人離開萬古山脈,朝著凌河族地而去。
“凌河這些年退守凌陽山,諸部不敢冒頭殺入凌陽山,都怕困獸猶斗,聽聞凌陽山中有一座巫陣?”
夏拓說著,他和胖哥優哉游哉的朝著西南而去,一點也不著急的樣子。
“不錯,叫做山伏水風陣,以大地、水、風三種玄奧為主,可衍化三重殺陣,位列地階上品,就算是神通境闖進去也不討好。”
胖哥信口拈來,這些他早就了解的一清二楚了。
“聽聞這座大陣,是凌河立族的時候,從一座部落古跡中挖出來的,本來是一座天陣法,只不過凌河本事不到家,沒有完全修復。”
“怎么咱們從古遺跡中挖不到寶貝呢?”聞言,夏拓想到自家的拾遺殿那幫家伙,十年來在萬古地域挖了好幾座部落遺跡了,都是小部落的。
想到自家族中那丁點的陣法傳承,他這個族長都覺得磕磣。
凌陽山。
曾經西北域凌河伯部的族地,山河相依,凌陽山前凌河滾滾,山中草木青蔥,紫氣磅礴,生機盎然。
時至而今,凌陽山彌漫著一重晦暗的霧氣,山外凌河中水色發黑,散發著陣陣腐臭之氣,山中再無清脆的鳥啼聲音。
方圓八百里的凌陽山,仿佛一片死地一般寂靜,偶爾可以看到山中有人影走動,卻依舊靜悄悄的。
凌陽山中央凌陽峰,這里是凌河伯部核心區域,此時正值正午時分,陽光籠罩大地,卻驅不散這里繚繞的寒意。
凌河大殿中,彌漫著一縷縷濃郁的妖氣,門前是兩個如同大猿一般的妖將立著,大殿中諸位石床上,長著九個狐貍頭顱的蠪鳧妖伯盤臥在上,九個頭顱的眼睛都瞇著,似乎在小憩。
“主君。”
大殿外走來一個尖嘴猴腮的身影,半跪在地。
“大陣已經完全掌握在手,人族就算神通境強者進攻凌陽山,也能拖個一兩天時間。”
長靈輕吟,話語落下,靜靜的等待著上方沉寂的身影。
良久之后,盤臥在上方的蠪鳧中間頭顱的狹長的雙眸開闔,迸發出妖異的紫光,他起身站起朝著大殿外走去,進入山中深處的一座山洞中。
山洞就在凌陽峰下,洞口還有堆積的亂石,洞壁上還有凌亂的開鑿痕跡,顯然是新近開鑿出來的。
蠪鳧的四只腳上泛起了紫光,整個身子離地一尺踏步而行,山洞中地底出現的水漬血色絲毫沾染不到。
山洞很幽深,越是朝著深處而去,陰寒、血腥氣息就愈發的濃郁,兩側石壁上鑲嵌著一顆顆頭顱,天靈打開燃燒著火焰,驅散著洞中的黑暗。
山洞的盡頭是一個很大的洞天,地面和四周的墻壁上,刻畫著一道道彎曲的巫紋,如眼睛一般交織締結。
洞天內,血腥氣灌鼻,一個個身如猿猴的妖忙碌著,他們懷中或者抱著三尺大小的晶瑩血石,或是忙碌著將一池池血水灌入四周開鑿出來的洞內,而后激發妖紋,綻放出璀璨的血光。
對于此蠪鳧視而不見,朝著洞天最深處單獨開鑿出來的石室而去,相比于外面的凌亂,石室中顯得靜了很多,立著一根根獸骨,上面刻畫著妖紋。
獸骨柱子高一丈,一共是十根,每一根上都用鎖鏈鎖著一個身影,不僅如此獸骨柱子上還伸出兩根如彎月的鉤子,從后背刺破肩頭,勾住每一個人雙肩。
十根柱子上鎖著的是凌河伯部的長老等高層,其中中間最大骨柱上是凌河族主,一個須發發白的老頭,滿臉皺紋,氣息游離。
在凌河族主兩邊分別是大長老和大祭司,再往外還有凌河公子和其他長老,一個個不差的都扎在這個山洞中了。
蠪鳧來到凌河族主近前,狹長的眸子瞇著,看著低著頭的凌河族主。
“想好了嗎?”
稚嫩的童聲響起,灌入凌河族主耳朵中,老頭身軀輕顫,掙扎身子,頃刻貫穿雙肩的獸骨彎刀綻放出了妖艷是紫紋,如同紫電一般刺激著全身,讓他渾身提不起絲毫的血氣。
不僅如此,在他的精神世界中,還有一枚如九尾狐貍一般的符文鎮壓。
“呸”
一口血水吐出,凌河族主嘶啞的聲音響起,他的眸子中沒有神彩。
“人妖不兩立,殺我族裔,毀我部族”
“你要明白,就算是我不來,你的部落也支撐不了多久,人族向來喜歡內斗,凌河弱了就成了周圍諸部眼中的肥肉,都想要撲上來咬一口。”
蠪鳧輕聲接著說道:“我可以讓你重新在這片大地上立族,讓你報仇,將那些對凌河不懷好意的部落統統覆滅。”
“呸”
又是一口血水吐出。
蠪鳧面前如同有無形的屏障衍生,將血水擋住,它的眸子中露出了一抹凌厲。
“冥頑不靈,你這樣下去,不僅你要死,你的族人連投胎轉世的機會都沒。”
這一刻,凌河族主雙眸閉合,仿佛現在昏死過去一樣。
“找死,我成全你。”
語罷,蠪鳧雙眸中迸濺出兩道紫光,交織締結成一枚妖符,落到了凌河族主身上。
“啊”
剎那間,凌河族主渾身抽搐,布滿皺紋的面容上猙獰如鬼怪,精神世界中的符文化為了一頭蠪蛭妖影,撕咬他的靈魂。
這種痛楚躲不過隔不開,縱然是神通境,也難以承受。
看著凌河族主在白骨大柱上抽動,刺穿雙肩的白骨彎刀不斷的切割著血骨,蠪鳧眼中閃過一抹暢快。
眼前的人族還真是硬骨頭,在這里被磨了近十年,依舊還是不肯向他臣服。
“屠我族裔,殺我子民……”
凌河族主的話語已經咬字不清,他雖然是神通境,但在西北諸伯部族主中,卻是最弱的一位,不過神通境一重而已,活過了近千歲。
作為神通境本來他這個年歲還有五六百年好活的,他早年晉升神通境的時候受到過詛咒,為了磨平詛咒耗費了大量的生機,也失去了再進一步地方機會。
加之凌河伯部族勢江河日下,縷縷受到重創,他心力交瘁,心神進一步受到了影響,在鎮壓夔雷部落中,又被夔雷部落的老夔牛重創,直接就引爆了強撐的身體。
部落族運墜落,加上他傷上加傷,不然面前的大妖也不會有機會進入凌河族地。
看到凌河族主依舊在叫喊,蠪鳧再次打落妖符,加重折磨面前的凌河族主,自從來到邊荒域,這還他頭一次見到如此硬氣的人族。
“主君,山外有異動。”
這時,石室外傳來長靈的聲音,蠪鳧狹長的眸子狠狠地看了一眼凌河族主,轉身朝外走去。
渾身妖紋綻放,靈魂和肉身承受雙重痛苦的凌河族主,嘴角吐著血水,早已經沒個人樣。
他的眸光看朝著周圍立著的獸骨柱子看去,每一道身影都已經沒了生息,這其中有他的血脈,有族中長老,都沒有承受得住大妖的酷刑。
披頭散發之下,看著離開的蠪鳧,一雙眸子中泛起了怨恨的光芒,隨之一閃而逝,恢復了那種毫無生機的樣子。
凌陽山東北方向,一座低矮的山坡上,夏拓看著烏云籠罩的山脈,長長的嘆了口氣。
“屋漏偏逢連陰雨。”他輕吟,接著又補了一句話,道:“禍不單行。”
堂堂伯部,如此境地,可嘆可悲。
兩句話完美的詮釋了如今凌河伯部,甚至可以說,西北大地已經沒凌河伯部了。
“世事無常,起起落落很正常。”胖哥隨之回道,作為古族后裔,傳承萬古,還真沒嘗過族破家亡的滋味。
“關鍵是凌河是起起落落落落落……了。”
烏云籠罩八百里山脈,紫氣早已經一點不見,圖騰神祇虛影消失,凌河這次落下,真是起不來了。
“咱們在等等,看看都有誰來了。”
夏拓不準備前往凌陽山前而去,準備等一下看看都是誰到了。
天穹之上,一道獸吼聲音響起,伴隨著雷霆墜落如天鼓雷動,一頭渾身繚繞著紫電銀光的夔牛,每一次落下就橫跨數百里之遠,剛剛還在天邊,眨眼間就出現了近前。
“夏族主。”
夔牛之上,夔雷月盤坐,一股濃烈的毀滅氣息撲面而來。
這頭夔牛不是夔雷部落的那頭老夔牛,而是一頭領主級的夔牛,但實力也不可小覷。
“雷族主,好久不見。”
夏拓隔空朝著夔雷月拱了拱手,有頭牛神氣什么,老子部落還有大風呢,我騎出來炫耀了嗎?
呸,破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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