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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五章 南北昏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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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汴梁,昭德坊。

  書齋內一燈如豆,楊霖低著頭,嘴角一勾看著一張大宋的疆域圖。

  在西北角,是自己一造的吐蕃、西夏、回鶻、喀爾汗四個舊國的故土,一閉眼楊霖似乎能看到幾十萬大軍,旌旗鮮明,如臂指使;

  順著地圖望東走,云州是耶律延禧的偏安朝廷,秦隴一帶是自己的底子姚平仲麾下的西軍,折家已經退出這片舞臺,種家在汴梁享清福,楊家無足輕重,西軍民心軍心皆為我所用;

  再往東就是幽燕,韓世忠麾下精兵如云,猛將如雨,自己拿下的這片土地上,雖無燕王之名,卻有燕王之實;

  順著幽燕走到海岸,天津港、密州港、華亭港、明州港,沿海一道線,市舶司和水師盡在手中,有兵有錢;

  最后就是大理,完成了最后一塊的版圖,已經把這個大宋完全圈住,楊霖伸手在地圖上空握了一拳,影子落到地圖山,似乎可以看到一個大手正在緊緊攥住大宋。

  從四周向腹心汴梁,自己的新政必須實施,誰敢阻攔就讓這一握之力,將他們化為齏粉。

  吱呦一聲,書齋門被推開,殷淺淺閃身進來,巧笑嫣然,親自端著一個湯盞過來。身后跟著兩個雙丫髻的小丫鬟,亦步亦趨地把門關上。

  殷淺淺見他在桌子上獨自比量,調笑道:“大郎,這是在做什么,抓蟲么?”

  楊霖摸了摸鼻子,滿腔豪情化為烏有,稍微有些尷尬,訕訕地道:“你怎么來了。”

  殷淺淺想起爹爹的吩咐,一雙情意綿綿的妙目羞答答地瞟了楊霖一眼,霞染胭脂,兩頰融融。

  楊霖是個什么人,一眼就看出了她的心思,走至佳人身側,在嬌靨上香了一口,在柔軟處輕拍了一下:“今夜我去你房里。”

  殷淺淺滿面嬌羞,低首輕“嗯”了一聲,聲若蚊吶。

  殷淺淺剛走,就傳來一陣腳步聲,陸謙聞到一股脂香味,便沒有進來,在外敲門道:“少宰,契丹那邊傳來消息。”

  楊霖一聽,把地圖一收,道:“進來說。”

  陸謙推門而入,臉上有些激動,大聲說道:“少宰,耶律大石在北望崗大敗,女真人重新奪回中京門戶,完顏婁室揮兵南下,圍攻中京契丹小朝廷。”

  “那云內援兵呢?”

  陸謙眼里閃過一絲鄙視,冷笑道:“哪有什么援兵,云內的耶律延禧和蕭嗣先,坐視他的兒子被抓,文妃慘死,耶律目睹降金。

  耶律延禧下旨,大同府歡慶三天,慶賀逆賊伏誅,并且派遣使者去金國送謝禮,感謝大金幫他們鏟除叛逆。”

  “嘶。”

  楊霖倒吸一口涼氣,心里好像有滾滾洪流奔騰而過,這狗昏君還算是個人么。

  大遼不亡,天理難安,別說一個區區耶律大石,就是他娘的耶律阿保機再生,也挽救不了這個昏聵腐朽的帝國了。

  契丹作為一個緩沖帶,十分重要,必須要它爭取足夠的時間,來保證自己在國內的這場改革可以放心大膽地進行。

  眉心微微一蹙,楊霖沉吟道:“耶律大石,扶上一把。”

  “傳令夏州的蘇珂野,從克烈人的領地上借道,輸送物資給耶律大石。戰馬兩萬匹,盔甲四萬副,彎刀四萬把,弓箭十萬支。凜冬即將到來,漠西草原上的冬天,女真人不敢踏足,應該夠支撐耶律大石緩過這口氣來。”

  陸謙領命而去,楊霖長嘆了一口氣,自己在天祚帝耶律延禧身上投入這么大,此時真的有一種爛泥扶不上墻的感覺。

  這種感覺,同樣曾經出現在趙佶身上,自己在幽燕奮戰的時候,這廝派了蔡攸來河東,然后六道金牌召自己回汴梁。當時楊霖的心里就是這種爛泥扶不上墻的感慨,一如今日。

  這一南一北,兩個亡國之君,還真是一點都不冤枉。

  難怪他們在五國城里,能一見如故,還真是他娘的知己啊。

  陸謙走了之后,楊霖又看了看地圖,自己的拳頭要出現一個空缺位置了,云內一帶到應州,是契丹和大宋的交界,現在看來也不得不派駐一些守軍,以防萬一了。

  清晨,天色昏暗。

  汴梁城郊,都尉府的人整裝待發,少宰楊霖彈劾都尉府矯枉過正,殺戮太多,官家把殷慕鴻貶黜出京,就任蘇州應奉局。

  殷慕鴻自從出了汴梁,臉色就陰沉沉的,頭頂好像籠罩著一層血氣。

  都尉府的人,深知大開殺戒的時候又要到了,這短短半年不到的時間,曾經高高在上眼高于頂,對他們不屑一顧的文官公卿,被自己殺的人頭滾滾。

  金梁橋血跡未干,樊樓外再起腥膻,如今又要奔赴江南。

  一場淅淅瀝瀝的小雨不期而至,冷雨沾著身上的甲胄,分外難受。

  殷慕鴻揮手道:“告訴后面的人,加速前進到船上,有熱水洗澡,有船艙避寒,一帆風直抵江南。”

  人群在歡呼中加速前進,馬蹄聲踏在汴梁郊外的青石板上,引來路人紛紛駐足觀看。很多人在他們走了之后才敢指指點點,這就是兇名赫赫的都尉府,惡名可止小兒夜啼。

  此時,不知道多少的汴梁官吏,在家中彈冠相慶。

  那雙手沾滿鮮血的屠夫都尉府,終于離開汴梁了。

  禁中,楊霖和楊戩相對而坐。

  都尉府走了,懸在汴梁百官頭頂的兇刀消失,楊霖正在準備拔出第二把。

  楊戩依舊是標志性的老婦人笑容,白皙的面皮保養得宜,怎么看都不像是快七十的人了。如果他穿上一身誥命服,妥妥的豪門老太君,任誰也瞧不出破綻來。

  楊霖卻知道這慈眉善目下,包裹的可不是什么善心,當日艮岳寢宮,這老太監一刀捅在梁師成的身上,濺了一身的血,屬實是個狠人。

  “嘿嘿,楊老弟,哥哥這個緝事廠,先是被你的萬歲營壓著,又來一個都尉府,這次終于到了我們唱大戲了?”

  楊霖低著頭,輕輕一笑:“哪有大角不壓軸,我的老哥哥,你可得幫我看緊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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