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義是什么。”
陸離的注視回到克萊爾身上。
“我沒得到它,問我你只能得到一堆不負責任的臆測。”克萊爾邁步向前,簡單揮拳,狂冽氣息隨拳影爆發,掀翻的殘缺稻草人在空中破碎。
卷上空中的陰謀蛛網神系的教服悠悠飄落。
克萊爾撿起聊勝于無,能換取貢獻的稻草人戰利品。
“繼續前進吧。”
遠方矗立的稻草人沒再浪費時間靠近,規劃路徑的陸離和克萊爾前往血腥農場深處的莊園。
途經遇到的谷倉沒有例外都已被摧毀,留給他們的只剩廢墟殘骸。
血色小麥似乎仍是植物,變異與灌溉并未改變它們的本質,并讓它們擁有些許生物特質。
于是當陸離行走在麥田中,這些被選手忽略,也不會帶來貢獻的大腿高度的小麥紛紛匍匐,形成隨陸離前進而鋪設的紅毯。
猶如陸離是這片麥田的真正主人。
穿越詭異寧靜、長著穢惡植物的血腥農場,莊園輪廓前方浮現,坐落仿佛鮮血海洋的麥田中。
陸離和克萊爾開始遭遇其他選手。獨行者很少,多數都選擇與同陣營選手組隊。
他們保持距離,佯裝沒有傷勢,以及通常在距離尚遠時繞開——盡管殺死其他選手不再獲得分數,但戰利品和補給能歸于自己。
不過這種私斗通常僅限周圍只有兩到三支隊伍的情形下,偷襲其他選手的消息泄露顯然會帶來麻煩。
燒焦柵欄圍起的花園遍布灰燼與腳印,一場大火此前肆虐了此地,將除了宅邸以外的所有存在付之一炬。
踏上仿佛仍有余溫的灰白塵燼,留下漆黑足跡走入宅邸。
下位寄生者的可憎扭曲尸體隨處可見,它們的性腺、同時是武器的器官作為戰利品被割去。
“我們去酒窖碰碰運氣。”
克萊爾似乎對這里熟絡,沒浪費時間探索也許早被搜刮無數次的房屋,也未對宅邸某處傳來的動靜感興趣,徑直前往通往酒窖的地窖入口。
毫無疑問,不久前攻占莊園的選手們不會放過酒窖。他們到來時地窖鐵門敞開著,顯露滲透陰冷的漫長通道。走廊上還有一具雌性下位寄生者的尸體。
陸離跟隨者克萊爾踏上臺階。
酒窖,任何一個酒鬼聽見都會眼睛冒光的詞匯。但他們絕不會喜歡這里。
不是因為拱衛莊園的稻草人和下位寄生者,也不是因為占領宅邸的農場主與其仆從,而是這座酒窖與印象中的“醇香”“濃郁”毫不相關。
血液發酵后的作嘔氣息彌漫陰冷地窖,半凝固的粘稠血液鋪在石磚上,踩上去拉起粘稠絲液。它們源于破損的酒桶,也源于某位闖入者打開地汩汩流淌的酒液。
深入酒窖的他們遭遇一支四人小隊——他們先因在偏僻處遭遇其他陣營而警惕,又在隨后松懈。不止因對方只有兩人,也因為他們認出了陸離。
一場紛爭似乎就此結束,但忽然隨這支舊下水道戰線隊伍其中一人的低語而變化。
“那是驅魔人……如果我們抓住他……”
意外突如其然:他的三名同伴毫不猶豫地將他包圍。
其中一人謹慎向平靜的陸離和玩味的克萊爾道歉:“原諒我們的冒犯,陸離閣下。”
目送內訌的隊伍控制著那人離開,克萊爾輕笑說:“你的聲望真不錯,和你有仇的舊下水道戰線的選手都不想傷害你。”
“也許他們也認出了你。”
插曲結束,他們繼續向酒窖深處接近。
這里相對完好,“酒液”沒有彌漫至此,除了石板上的雜亂血腳印。
酒窖盡頭的紅磚石墻阻擋道路,克萊爾靠近磚石墻,逆時針擰動墻壁燈座。
咔嚓——
齒輪機關運作聲響起,嚴絲合縫的紅磚墻開裂,顯露通往未知之地的幽深甬道。
對于機關而言它顯然非常簡陋,不過考慮過久不維修容易故障,暗道顯然越簡單越好。
“你來過這里?”陸離詢問直奔目標的克萊爾。
“母親告訴我的。”
克萊爾講述秘密通道的來源。
黑暗時代前,血色農田由洛倫佐家族照料,其真正所有者是午夜城貴族議會實權人物,亨特·威利伯爵。
洛倫佐家族與另外三個家族是威利·亨特伯爵的麾下。
“母親給我的羊皮紙記載著這條暗道。能一直通往那位伯爵的莊園,巧合的是那位子爵就占據了伯爵莊園,我們能直接過去解決它,奪回煉金塔。”
比起克萊爾的自信,羊皮紙讓陸離想到與之無關的威爾·肯。
準備將這件事告訴克萊爾時,他的腦海忽然浮現虛弱低語。
“陸離……先不要告訴其他人我的存在。”
“為什么。”陸離回到。
“我感覺到……異常。這里,這些人……”
威爾·肯地蒼老聲線心底響起。
“保持調查員的謹慎,客觀審視身邊的所有,包括我……”
陸離陷入緘默。
“……陸離,上面第二個酒桶里有東西。”
陸離視線落在兩旁酒架上,在威爾·肯愈發虛弱地聲音中鎖定目標。
“等我一下。”
陸離和克萊爾說,靠近威爾·肯提示的酒桶,用匕首撬斷腐朽的酒桶龍頭。
嘩啦——
腥臭“酒液”涌出,被及時后退的陸離避過,汩汩流淌著匯聚成難聞水泊。
幾分鐘后酒液放空,陸離在酒桶粘稠血漿里找出一束鮮花銅板,應該原本鑲嵌在什么地方——
陸離擦干鮮花銅板,聽著威爾·肯的微弱話語。
“它連接著上面的某個房間……”
克萊爾暫時擰回燈架關閉暗道,隨陸離離開酒窖來到農場主的臥房。
因為威爾·肯的指引,這次似乎熟悉宅邸的變成了陸離。
步入莊園主人的書房,陸離在散落書籍的狼藉書房里看到一幅大型油畫。它掛在兩扇飄窗之間,是一名身穿蓬松長裙的雍容女士的畫像,手捧鮮花——那束花如今缺失一塊。
陸離將銅板鑲嵌進油畫,退回克萊爾身邊。
“只是這樣?”
克萊爾疑問的同時,柔弱、畏懼的驚呼忽然從畫里傳出。
“誰……誰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