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了,次數有關死亡,每次死亡會遺失之前記憶,包括本身記憶,同時加深聯系。有敵人 陸離幽靜注視油燈昏黃照耀著與自己筆跡相同的文字,然后戛然而止。
落滿灰塵與鞋印的餐桌表面放著三張紙條。
確認并非陷阱,陸離靠近桌旁,黑色眼眸在餐桌雜亂而熟悉的鞋印停頓,拿起三張紙條。
第一張紙條文字不可辨認,無法理解,第二張與第三張具是他的筆記,他的口吻。
將第三、第四次的紙條與掌心的褶皺紙條聯系,隱約拼湊出真相:這里是腐穢下水道,禁地之一。死亡不會真正死亡,但每次死去會遺忘記憶——包括原本記憶。
這不是個好消息,因為人們不會察覺自己究竟遺失了什么,包括陸離自己。
光明之地,安妮,安德莉亞……
重要的記憶仍在腦海,但是否有同樣重要的記憶已經遺失?
房屋痕跡,存于天花板與地板的腳印佐證紙條的真實性,盡管如此,陸離仍然跟隨腳印,前往二樓與窗邊確認線索。
幾分鐘后,陸離回到客廳。
最后召喚的商人安東尼確認了這是陸離第五次召喚它。
四張紙條此刻放在餐桌上。假設這些為真,陸離推理自己前幾次的境遇:因為死亡會加深與腐穢下水道的聯系,前兩次的自己作為外來者出現在天花板,留下不可辨認的紙條。兩次“死亡”之后,加深聯系的第三次自己不再顛倒,留下第二張能夠辨認的紙條。
然后第四次的陸離出現,留下第三張紙條并追尋上一次自己的足跡。
同時也在最后為陸離留下掌心的最后一張紙條。
或許很接近真相了,但仍有問題存疑——
比如前兩次的自己因何死亡:得知真相?或是遭遇危險?
陸離銘記最后的提示“敵人”。無論如何,那座掛著木牌,殺死陸離兩次的房屋不適合靠近,與之相近的腳下房屋也變得不再安全。
留下四張紙條,陸離離開這座每次死亡后都會出現的地點,靠近那棟相鄰,敞開樓上窗戶的房屋 吱呀——
開門聲驚擾房屋幽靜,油燈昏黃探進客廳,樓梯處黑影一閃而逝。
簌簌——
天花板間隙,灰塵灑落。
舉起油燈,陸離踏入幽暗客廳,修長手指挑開胃袋,服下守護藥劑與顯形藥劑,踏上木質樓梯。
透明絲線在扶手護欄拉起,伴隨陸離經過觸發。
當啷——當啷——
空罐子跌倒,空曠房屋回響著滾下樓梯。
黑眸離開滾到一樓的空罐子,陸離抬眸望向樓梯上的長廊。
還有深處響起的驚懼喊聲。
“我知道你在那里!我們不是敵人,這是爭霸賽,十強爭霸賽,我們都是選手!巨樹學院……騎士團……教會……這不是在荒野。殺戮沒有意義!”
“你知道這是怎么回事?”陸離這時開口。
而走廊深處的喊聲繼續響起。
“我知道你在那里!我們不是敵人,這是爭霸賽,十強爭霸賽,我們都是選手!巨樹學院……騎士團……教會……這不是在荒野。殺戮沒有意義!”
那道聲音重復著同一句話。
自言自語般地叫喊中陸離繼續向上,碰觸第二個空罐裝置。
“別再上來了!停下!”
當啷滾動聲中,喊聲向嘶叫轉變:“別試圖和我對話,我記不住,你死了太多次!”
陸離停滯腳步,察覺話語深層的含義:“我不明白。”
“……我知道你在那里!我們不是敵人,這是爭霸賽……”
喊聲被再次重置。
而已經察覺某些關鍵的陸離懷以耐心,安靜等待著,等待喊聲講述下去。
“也別試圖和我對話,我記不住……你死了太多次已經是腐穢下水道的一部分就像曾經那些居民……不要問!如果你在聽就碰倒罐子告訴我!”
陸離垂眸看向腳邊護欄,伸手撥倒空罐。
當啷——當啷——
空罐一節節臺階滾落,喊聲隨之走廊深處傳來:“很好……你能交流……太好了……太好了。你想知道什么等等不要和我說話!我猜你不知道自己是誰?不知道為什么在這兒?你是選手,三強爭霸賽的選手……我們在比賽里,這是禁地……”
喊聲補充缺失的信息同時,樓梯上的陸離將線索記錄。如果擁有第六次,那時自己能最大程度避免迷惘。
“……每死一次,你和這里聯系加深,從倒立天花板,從聽不懂語言……證據就是你現在不再顛倒,還有你掌握遺忘的力量!是的……遺忘之力……你像是不可知的深淵,我們聽不見不對,你不在我們的記憶里,你就想不存在真實世界……”
聲音逐漸語無倫次,但足夠陸離理解。
“離開吧……請離開吧……我會記著你,等出去后我會告訴他們來救你……求求你走吧……”
陸離陷入思考時,內側口袋的羊皮紙散發熱意。
“陸離……這是分岔路……”
此時,威爾·肯斷斷續續地低語腦海響起:“腐穢下水道的詛咒頭銜……正在接近。”
“因為遺忘?”
“是的……你遺忘越多……越接近它。”
“我該怎么離開。”
“得到詛咒頭銜……那也是出口……記住……不要迷失殺戮……謹記。”
陸離沒問怎么得到詛咒頭銜,因為答案就在眼前:死亡。
“相信威爾……”
威爾·肯蒼老聲線淡去,平靜的陸離取出胃袋里的白色藥片。
確認紙條沒有遺漏,足夠自己知悉真相,陸離吞下藥片——
“你還在嗎?”
走廊深處的聲音隨陸離失去意識而淡去……
陸離身影消失樓梯不久。
可怖的刺骨寒意降臨房屋。
仿若腳步聲響起,走近客廳,踏上樓梯,登上二樓。
空曠長廊深處空無一人。
迷霧深處籠罩著幽暗。
昏暗油燈逐漸亮起,驅散黑暗,浮現提著油燈的身影。
昏黃向外彌漫,顯露更多隱藏于黑暗里的事物。
陸離舉起油燈,眼前呈現一間許久無人問津的陳舊客廳。天花板掛著吊扇,未收拾的雜亂碗勺丟在餐桌上,窗戶蒙著紗幔般的灰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