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時候來拿。”
陸離沒有反悔,選擇按照商量好的分成給馬庫斯報酬。
算上剛剛拿到的250調查點,他應該能勉強湊夠5000先令。
“當然是——哦該死!”
話筒另一邊響起雜亂的撞擊與呼喊聲,馬庫斯的聲音戛然而止,然后是跑開的腳步聲。
幾秒后,馬庫斯回到電話邊,對著話筒焦急道:
“我這邊不太妙,那群警察找到我了!該死……等我和你聯系我要先跑了!”
匆忙掛掉電話,馬庫斯扭頭看向震動幅度愈發夸張的房門,從桌子下抓起一個似乎早已準備好的手提箱,扯斷電線把電話塞進去,扣上紐扣,一把推開窗戶。
嘩嘩——
窗外落下的小雨聲變得清晰,馬庫斯低頭看了眼差不多四五米高的泥濘路面,深深吸了一口氣,縱身從二樓躍下。
身后的房門在這時被撞開,幾道手持警棍的警員沖進已經空無一人的房間。
追趕到窗前,他們看到一道消失在巷口的背影。
“他逃走了!”
一名年輕警員想要出門去追,被上司抬手制止:“去和那些驅魔人說,他們要找的人逃了。”
“可我們不去追嗎?”年輕警員急切地問道。
如果現在追出去或許……
“那可是被一群驅魔人通緝的家伙,要死的話你自己去追。”年老的警長冷笑說。“小鎮上的麻煩事我們都解決不完,還想替別人做事?先去把失聯的車隊找到!還要,鎮長正召集所有村民去空地,你去喊那些驅魔人。”
馬庫斯被什么人找而四處躲藏的事陸離知道一些,但不知道在找他的人是警方。
掛掉已經斷線的電話,陸離打算之后減少和馬庫斯的聯系,以免被牽連其中。
“是誰?”接連不斷的電話讓安娜好奇。
陸離將電話里發生的事告訴她,安娜瞇起眼眸若有所思地說:“如果馬庫斯死了,錢就不用還了對吧?”
陸離平靜地注視安娜:“我們不該這么做。”
安娜似乎感覺到陸離的認真,只好放下內心的小想法:“我只是隨便說說。”
取走書桌上裝著食材的牛皮紙袋,安娜走進廚房生火準備午飯。
陸離坐在書桌后,整理提線之影事件這十天里無暇顧及的東西。
四封信件,其中有三封是斯拉夫夫人寄來的信件,最近一封三天前襲來,看來雨季的到來讓她暫時放下了對陸離的追求。
另一封寄件人是蕾米&吉米,昨天下午送來,那時他和安娜正在崖頂避難點。
三封情書陸離沒有打開,和它的前幾封同伴被一起放在抽屜最深處。
撕拉。
輕響中撕開信封,陸離取出信紙。
聽到動靜的安娜從廚房里探出腦袋。
“我能看到信哦。”她提醒陸離。
安娜已經知道了在提線之影的故事里“門”再次出現引誘陸離的事,而當時她在旁邊,毫無察覺。
“我知道。”陸離展開信封。
一枚完好的黃褐色楓葉從信紙中落下,
親愛的陸離 好久不見,你最近還好嗎?
看到我們給你的小禮物了嗎?吉米找到后像個小孩子一樣要迫不及待的把它給你看,所以我就決定夾在信件里送給你了,希望你能喜歡。
希望理智值已經不會再困擾你,我的哥哥也恢復了許多,我想用不了多久我們——
剛剛吉米來和我說他已經沒事了,想盡快去貝爾法斯特和你碰面,嘆氣……不過現在不行,等暴風雨過去我們就啟程去貝爾法斯特,說不定我們會在你那里定居,你不會嫌棄我們的對吧?
開個玩笑,不過真的想在一個地方定居下來啊……
對了,最近請注意安全,如果可以最好不要呆在城市里。不知道為什么,我總感覺深海正在出現什么極端可怕的存在。也可能是我的錯覺……但愿是我想多了吧。
那么就這樣吧,下次到的或許就不是信件了哦,千萬別嫌棄我們。
你的好朋友蕾米&吉米。
視線在蕾米的預感那段文字停頓良久,陸離收回目光,把楓葉和上次的針葉放在一起,然后準備起回信。
回信內容一貫簡短,里面只有一句話:“如果你們無法靠近城市,去榆樹森林的峭壁,避難點在那里,可以在那里等我。”
陸離能相信一片樹林,當然也能相信“曾經并肩作伴”的朋友。
裝進信封貼上郵票,把信放到書桌邊緣,又收拾干凈桌面上的其他雜物。
另一邊,煮起豬肉的安娜走出廚房,和陸離一同看向摞在一起的五箱罐頭。
吱呀——
被拔出的釘子發出牙酸聲響,木箱蓋子被看不見的力量掀開。
頂峰罐頭。
擁有藝術品般的油畫外觀的罐頭們立在被隔出的木格里,周圍填充著壓實的棉花放置因磕碰而漏出。所以一箱需要環保起的木箱只裝著12個罐頭。
只有少女拳頭大的袖珍鐵罐令人懷疑它能裝多少東西,陸離拿起一罐,即便早做好準備,但現實比想象更加夸張。
一罐的重量居然不到半磅。
其中五分之一是鐵罐的重量。木箱的重量也絕大部分源于木箱本身——
“打開吧。”陸離說道。
手中的鐵罐口被刺穿,呈現撕裂般的痕跡,裂口環繞一圈后掀開,一股濃郁的肉醬香味飄出。
里面盛著粘稠的肉醬。
它應該和松軟的面包一起被呈上餐桌,或是倒入湯里作為調味,而不是困難時期的維生食物。
這似乎是貴族階層對平民階層的某些誤解。
陸離的目光落在剩下的四個木箱上。
木蓋接連嫌棄幾分鐘后,五十九罐罐頭被放進拆了木格的箱子中,還有很大的空隙——
“女人是最不能相信的,你太信任那個女人了。”
帶著奇怪的偏見和莫名的愉悅,安娜帶著打開的罐頭和剩下的木箱走進廚房。
安娜的廚藝有所進步,也可以說那罐肉醬調味。總之,午飯難得的有了香味。
潮濕的沙發十分令人不舒服,所以在午餐結束后,陸離就坐進書桌后的木椅里,直到傍晚。
叩叩叩——
偵探社的房門被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