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梅林和神君杜姆的身影重回卡瑪泰姬圣城。
兩人就像是從另一個世界里歸來,又如一根針落入平靜的水面,回歸現世時,完全沒有激起任何的波瀾。
伴隨著梅林對于量子世界的理解越發深刻,量子態的相位行走能力也變得越來越強悍,跨越世界,位面,甚至是維度的阻隔都不在話下。
他距離真正理解量子世界的秘密,觸摸到空間的究極真理,也只剩下了最后的一步。
一旦跨過那晦澀知識的阻礙,渡鴉的量子符咒也就真正完整了。
到那個時候,梅林就可以達到心念一動,咫尺天涯,化身千萬,無處不在的究極地步了。
而這,也只是渡鴉之書記載的多重符咒中的一種。
盡管偉大的力量不可疊加,但就算是單獨拿出來,也足夠嚇人了。
“唔...”
重新落在實地上的杜姆閣下甩開了梅林的手臂,他感覺到有些難受,有種想要嘔吐的感覺。
要讓一名新晉天父有這種反應,可真的是太難了。
渡鴉大君倒是沒有什么不適的,他多次進入量子態,已經習慣了這種難受的變幻。
他也不理杜姆,揮手用魔力塑造出一把椅子,坐在上面,開始檢視手中燃燒的顱骨。
他將多瑪姆的顱骨抬起,放在眼前,看著那仍然有火光燃燒的顱骨眼眶。
在四目相對的時候,多瑪姆瘋狂惡毒的咆哮,也在渡鴉大君心中升起。
“你殺不死我!你也休想奪走我的維度!”
邪靈嘶吼著:
“我乃永生之靈!黑暗之主!你休想...”
“啪”
面無表情的梅林蜷起手指,狠狠的敲在眼前顱骨光滑的外殼上,虛榮的力量在顱骨中震蕩,將多瑪姆難聽的嘶嚎壓制了下去。
在梅林身邊,終于緩過勁的神君杜姆回頭看著渡鴉手中的顱骨,他語氣沙啞的說:
“它不是在虛張聲勢,對吧?”
“嗯。”
梅林點了點頭,他回答到:
“確實,多瑪姆在和黑暗維度意志融為一體的時刻,就已經進入了永生之境。”
“它自稱不死也不是夸張,在過往的時光中,它也被擊敗過很多次,但不管多么慘,它最終都能卷土重來。”
“但別被嚇到了,杜姆閣下,多瑪姆的永生是有必要條件的。”
渡鴉大君將手中的完整的顱骨收起,他拍了拍手上的黑色余燼,對身邊的神君杜姆說:
“按照我對它的了解,只要多瑪姆還有信徒在,它就永遠不會死去。”
“唔,這樣說,只要我們殺光它所有的信徒...”
杜姆不愧是杜姆。
一下子就說出了斬草除根的方法,梅林則聳了聳肩,有些提不起精神的說:
“對,殺光了多瑪姆的信徒,它就真的死了,但我們不需要費那個功夫。”
“黑暗維度只要還存在一天,在那維度的力量聚合中,就總有如多瑪姆一樣的邪靈誕生,諸界中愿意為力量付出一切的雜碎多得是,殺了一個多瑪姆,還會有千千萬萬個多瑪姆。”
渡鴉大君站起身,他對杜姆說:
“所以我會用另一種方式處理他,這件事你就不用操心了。”
“傍晚的酒會快開始了,你該以至尊法師的身份去和那些人見面了,你手里的遺骸足以證明你殺死了多瑪姆,這會讓你的名聲和力量以最快的速度傳遍諸界。”
梅林對杜姆眨了眨眼睛,他說:
“我也建議你這么做,神君杜姆干掉黑暗維度之主的壯舉,也絕對會嚇退所有對你心懷不滿的人,甚至會把地獄里的老魔鬼嚇壞的。”
說到這里,渡鴉大君發出了非常惡劣的笑聲,似乎已經預見了梅菲斯特被嚇壞的樣子。
那個老魔鬼作惡多端,它有太多的仇人了,而杜姆就是最不可能和它和解的那個。
據說,墨菲斯特在過去數年中,可一直在謀求成為杜姆的繼父呢。
“我要走了。”
梅林擺了擺手,他對身后的至尊法師說:
“家里還有事情要忙,而且你身為至尊法師,也不該和地獄大君走的太近,這會讓很多人晚上睡不好覺的,如果我要對梅菲斯特動手,我會提前通知你的。”
“嗯。”
杜姆點了點頭。
這位沉默的至尊法師剛剛第一次真正使用時間寶石的力量,他頗有體悟,打算借著剩下的時間,在這方靜室里好好感受一下那力量的使用方法。
不過在梅林即將離開的時候,杜姆突然說:
“你和三宮之間...需要幫忙嗎?”
渡鴉大君離開的腳步頓時停了停。
他用詫異的目光回頭看著杜姆,有銀色面具的遮擋,渡鴉看不到杜姆的表情,他問到:
“你怎么知道我要著手解決這件事了?這幾天難道你還從維山帝之書里,學會了大預言術?聽我說,那種法術純粹是浪費時間,尤其是在這個宇宙里,別去學。”
“我不需要用預言才能猜出來。”
神君拉了拉兜帽,他指著梅林手中握持的劍,他說:
“那把古怪的劍,是專門為三宮準備的,對吧?”
“對。”
梅林也沒有隱瞞。
他撫摸著手里的猶大,這把劍在干掉了多瑪姆之后,終于斂去了劍身時刻包裹的虛榮流光,露出了自己第二階段的劍身。
在主人手指沿著劍刃的滑動中,這把劍嗡鳴不休,似乎在向主人展示自己的鋒銳與新的形態。
它已經不再如之前那樣灰撲撲的不起眼了。
在多位天父鮮血的洗刷中,它已經有了更亮眼的姿態。
劍身細長,劍脊成平緩隆起的弧度。
劍刃則閃耀銀白色的弧光,數個符文在劍脊上銘刻,那是和渡鴉之書一脈相承的符咒,代表著這把劍和那本書是成套使用的法器。
兩者的力量是共通的。
而在三指寬的劍刃之下,原來不起眼的劍柄,也被重塑成了新的姿態。
在血色的劍柄之上,有猶如巨獸利齒交錯的不規則劍鐔,就如巨獸利齒,給這把劍本身增添了一絲兇悍之氣,而在劍柄正中有黑色的顱骨作為點綴。
那是來自黑心王子的無私饋贈。
最奇特的是劍尾處并非是普通長劍的尾端。
它反而被塑造成了異型的四面尖錐的短刃,有中指長短,十字架一樣的裝飾,看上去就像是一把反向刺出的戰矛的利刃。
那是命運之矛被吞噬后殘留下來的象征,也是這把被梅林稱作“猶大”的利刃完成進化的標志。
“并非所有武器都能完美承載天父與無限原石的力量,也并非每一把劍都可以那么輕松的擊潰一名邪靈的意志軀體。”
神君背負著雙手,他對擦拭長劍的梅林侃侃而談的說:
“在靠近那把劍的時候,我還能聽到它發出的嘶吼,你的劍里有個貪婪的靈魂,它無情的吞沒萬物,讓自己變得更強大,更鋒利。”
“沒有人會把這樣一把費了心思去制作的武器放在室里,你制作它,持有它肯定是為了某一天,能用它手刃心中的仇敵。”
“而被現在的你恨不得殺之后快的人,也就那么幾位了吧?”
杜姆說:
“三宮是個可怕的對手,即便我從未接觸過那超階惡魔,我也知道,它和多瑪姆可不是一個層次的敵人。”
“如果你需要幫助的話,那么我會幫忙的,渡鴉。”
在神君的銀色面具之下,他看著梅林,他認真的說:
“但要等到我們除掉梅菲斯特之后...”
“就算成了至尊法師,你卻還是那個狡猾的杜姆。”
渡鴉聳了聳肩,在杜姆的注視中,他將猶大送回了燃起的虛榮之火里,他拍了拍腰間的渡鴉之書,對至尊法師說:
“但這件事,我不需要你的幫助,那是我的家族事務,我會和我的妹妹一起解決它。”
“感謝你的好意,但我們已經說好了。”
說完,渡鴉不再猶豫。
他重回量子態,以咫尺天涯的姿態,邁步跳回了廢土之中,在身影浮現時,就穩穩的坐在了王座廳的椅子上。
等在桌子邊的眼鏡娘伊卡洛斯不等梅林吩咐,就為自己的主人送上了已經制作完畢的星空墨水,還有一支潔白的,散發著微光的羽毛筆。
梅林將渡鴉之書攤開,放在桌子上,翻到空白的書頁上,就在死亡符咒之后的一頁。
和之前的步驟一樣,他將多瑪姆燃燒的顱骨取了出來,用虛榮之力包裹,在如碾碎重物一樣的動作中,一縷縷燃燒的流光被滴入星空墨水里。
但和以前的符咒不一樣的是,這一次就連對魔法一竅不通的眼鏡娘伊卡洛斯,都能清晰的聽到,多瑪姆痛苦而惡毒的詛咒聲。
就好像是絕望者的咆哮,力量激蕩著作為載體的星空墨水不斷的涌動出波瀾。
“它還活著?”
眼鏡娘詫異的看著那跳動不休,如被煮沸的墨汁,她拂了拂腰間的劍柄。
那把機械版的誓約勝利之劍已經被赫敏還了回來,現在就作為機械姬的新掛件存在,伊卡洛斯不需要這把劍用來作戰。
但這來自塞伯坦星的玩意,確實頗具某種儀式象征。
佩戴著機械戰劍的機械姬雖然穿著黑色的短裙制服,但在長劍的襯托下,也多了一絲英武之氣。
面對眼鏡娘的詢問,梅林一邊拿起羽毛筆,無視了如火般燃燒的沸騰墨汁,一邊在空白的書頁上開始書寫新一道符咒。
那將是一道陰影符咒。
伴隨著漂亮的花體字符在書頁上浮現,渡鴉大君說到:
“對,它還活著。黑暗維度之主不會乖乖接受自己的命運的,它會以符咒的形態存在,并且不斷的試圖找回自己的力量。”
“它和黑暗維度的聯系并沒有被徹底中斷,如果我們放任不管,它總有一天會從渡鴉之書的束縛里跳出來,重新變回一名難纏的邪靈...這也是我第一次做這種類似于神力召喚的嘗試。”
“那就這么放任不管嗎?”
眼鏡娘稍顯擔憂的說:
“貿然使用這種還具備本體意識的力量,也有些不妥吧?”
“當然不會放任不管。”
梅林搖了搖頭,他說:
“但也不用太過擔心,我會安排專門的人去處理黑暗維度的事務,至于使用...不,我并不會使用多瑪姆的力量。”
渡鴉大君看著書頁上浮現的符咒,他對伊卡洛斯露出了一個讓她放心的笑容。
他說:
“我并不缺乏進攻的力量了,目前的符咒已經足夠這階段使用了。”
“我只是需要多瑪姆的知識,那些關于黑暗的,關于陰影的,關于這群星源生黑暗的知識,而且不止是它,還有另一個誕生于群星陰影中的生命。”
梅林一遍書寫著通往陰影的符咒,一邊對伊卡洛斯解釋到:
“納爾,那位深淵之神,我和它還有個未完成的約定呢,我曾發誓說,我會把它從長久的囚禁與封印中解脫出來。”
“我可不想食言吶。”
“納爾深淵之影和多瑪姆的黑暗知識,會幫我完善這一道陰影符咒,它不會被用于進攻,也沒有其他種種神奇的特質,但它們對我而言卻非常重要。”
渡鴉大君長出了一口氣,他說:
“畢竟,在對陰影沒有足夠的理解的情況下,去面對陰影的原初,我幾乎毫無把握。”
“在黑暗中行走,需要綻放出自己的光芒來照亮前路,只有光足夠強大,才不會被黑暗吞沒。”
“那可是巨兇獸啊,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去面對的存在。”
說到這里,梅林停下了手里的羽毛筆,他抬起頭,對伊卡洛斯說:
“你幫我去喚醒伽娜塔,我有事交給她去做。”
“小心點,她起床氣很大,別被她傷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