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尼，你應該沒有在暗中進行一些危險的數據實驗吧？”
梅林的問題讓托尼.斯塔克的表情變化了一下。
之前在他操縱著粉碎機甲，和機械小隊一起深入地下中空世界的時候，眼鏡娘就問過同樣的問題。
當時托尼并沒有正面回答。
而現在，渡鴉又問了這個問題，這一次托尼躲不過去了。
實際上，梅林也不需要他回答。
在問出這個問題的瞬間，梅林就已經“聽”到了答案。
“我終止了那個數據試驗。”
托尼面無表情的說：
“沒錯，我確實有過依靠伊卡洛斯的靈魂編碼，來復制出另一個‘她’的想法。”
“但那只是想法。”
鐵人看著眼鏡娘，他聳了聳肩，坦然的說：
“就在得到伊卡洛斯的提醒之后，我就毀掉了那個已經快要制作完成的思維核心，怎么？你們不會以為我是個驕傲的聽不進去勸的人吧？”
“托你女人的福...”
托尼摸了摸胸口，他對梅林說：
“對于失控的高級人工智能會做出什么事情，再沒人比我更清楚了。”
“那就好。”
梅林舒了口氣，他認真的對托尼說：
“并不是每一個自由的數據靈魂都和伊卡洛斯一樣，對人類世界抱有善意。”
“如果你給了一個機械真正的靈魂，卻又沒辦法給它足夠的，正確的引導，它就很容易迷失在世界中那些沒由來的惡意里。”
“就在幾天前，我才制止了一些不乖的小朋友們，試圖對陸地發動戰爭的幻想。”
大君背負著雙手，他說：
“這個世界，它從來都沒有平靜過，作為希望和平時光繼續保持下去的人，我們不該給它再添亂了，你說呢？托尼。”
“這個還不用你教，梅林。”
托尼推了推自己的茶色太陽鏡，他說：
“我雖然前半生過的荒唐一些，但經歷了這么多事情之后，該怎么做事，我還是有分寸的。”
“那么，回去之后，就把存在賈維斯數據終端里的那些試驗數據都刪掉。”
梅林提醒到：
“它既然不該出現，就別讓它出現。”
托尼詫異的看了梅林一眼，他不知道這家伙是怎么知道自己將實驗數據存放在信息終端的，不過梅林一向是以神神秘秘的形象出現的。
對于他這種偶爾表現出的“全知”，托尼已經習慣了。
他沒有在說什么，只是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對維克多的機械改造從持續了近1個小時，在梅林眾人的注視中，伊卡洛斯將最后一塊銀色的仿生學外裝甲，裝在了昏迷的維克多.斯通胸口。
伴隨著螺絲釘被上緊的聲音，眼鏡娘后退了一步。
她很戲精的做了個擦汗的動作，然后依偎在梅林手邊，她對塞拉斯.斯通博士說：
“好了，手術完成了。去吧，喚醒你兒子。”
老斯通博士全程旁觀了他瀕死的兒子是如何被改造成半機械人的過程，作為一名物理學家，他很清楚，這是必要的。
以維多克的傷勢，不進行這樣的改造，他根本不可能活下來。
但話雖如此，親眼看到自家兒子變成一個機器人，那種悲傷依然讓斯通博士有種“白發人送黑發人”的感覺。
托尼伸出手，在好朋友肩膀上拍了拍。
斯通博士深吸了一口氣，他上前幾步，看著躺在病床上的兒子。
維克多并非所有的血肉都被改造成了機械。
在機械之軀內部，還有較為完整的肺部，心臟，肝臟，被機械修復了一部分的腎臟，和其他一些人體器官。
最少他的臉有三分之二還是血肉之軀，左眼以及眼眶和臉頰的部分被銀白色的，符合顱骨外形的銀色鋼鐵覆蓋，就像是帶著一個古怪的面盔。
這東西由機械神教提供，一體鑄造，正在實驗室的燈光下，發射著頗具金屬感的光芒。
這年輕人的雙臂和雙臂被徹底改造成了機械，因為沒有加持仿生材料皮膚的緣故，那些機械形態的四肢看上去稍顯猙獰。
機械模塊被以極其精密的方式安裝在銀色的骨骼外殼之下，十根手指采用多肢節形態，看上去和人類的手并沒有太多區別。
就如伊卡洛斯所說，機械神教對于這種軀體改造的技術絕對過硬。
在外部封裝的情況下，斯通博士看不到那些電線或者其他什么玩意。
總之，被改造之后的維克多看上去具有非常未來的科幻氣息。
從鋼鐵造物的角度來看，就連挑剔的托尼，也不得不承認，維克多的改造非常成功，也非常美觀。
尤其是生殖系統。
幾乎被完整的保留了下來，增添了一些修補部分的生殖器依然很符合人類男人應有的形態，而且外形...
還變大了一點。
不過在這孩子的胸口處，就有些怪異了。
就像是鋼鐵俠的超級馬克戰甲的胸口設置，在那些嚴密排列的金屬模塊中央，在胸口的位置，有個紅色的圓環狀結構，正不斷的發出光芒。
那是母盒...
那個母盒最終融入了維克多的軀體里，就像是維克多的第二個心臟，位于胸口處，不斷的將能量灌注到這具血肉和機械融合的軀體中。
它原本是一個長方形金屬塊的外形也發生了變化，似乎是以最合適的姿態，融入了維克多的新生之中。
“唉...”
斯通博士嘆了口氣。
他伸出手，撫摸著兒子冰冷的胸甲，銀白色的外裝甲也被制作成了符合人體生理學的外形，不過因為還要觀察母盒變化的原因，大部分外裝甲并沒有被裝上。
按照伊卡洛斯的設計，在所有裝甲裝配完畢之后，維克多體內的機械模塊構成會被徹底封裝起來。
就和塞伯坦人們的軀體構造一致。
到時候再給這年輕人裝上最好的仿生材料，就絕對沒人能從外表發現維克多的異常，只要他自己不說，就沒人知道他其實是個半機械人。
呃...但因為體內布滿了機械模塊的緣故，他的體重和等體積的鐵塊差不多重。
這就產生了一個新問題。
在以后維克多和可愛的大屁股小妞們進行一些熱烈的行為時，他只能采用特定的體位了...萬一控制不住激情，玩點刺激的，就很容易釀成慘劇。
這也是目前接受了機械神教手術的其他病人們要面對的同樣的問題。
但相比重獲新生的人生而言，這么點小問題...
毛毛雨啦！
“維克多...”
斯通博士顫抖的手指撫摸在兒子依然是血肉的臉頰上，他就如過去喚醒年幼的兒子一樣，輕輕拍打著兒子的臉頰。
在維克多的母親，也就是斯通博士的實驗助手因一場意外死去之后，他和兒子的關系就一直很糟糕。
維克多希望成為一名橄欖球運動員，他也有很好的身體素質和天賦，他曾請求斯通博士前去看他的比賽。
但每一次，老博士都忙于自己的研究。
父子兩人的隔閡越來越嚴重，到最后已經形同陌路。
昨晚爭吵的起因，也是因為這個。
托尼在前幾天以過來人的身份，全說過維克多，讓年輕人愿意再給自己的父親一次機會，但這一次，因為粒子加速器試驗的事情，斯通博士又一次爽約。
或許，他也不是想著故意放兒子鴿子，只是他也不知道，該怎么和就像是在一夜之間長大én的兒子相處吧。
在所有關于親情的悲傷故事里，并不是所有的問題都來自于兒子或者女兒。
父母也會犯錯。
“維克多，醒醒，我的兒子。”
斯通博士的淚水從眼眶里滑落。
真的，如果現在上帝再給他一次選擇的機會，他絕對會把所有的試驗都扔到一邊，去好好陪著自己的兒子長大。
可惜，哪怕是在這個世界里，哪怕是梅林大君，也沒有后悔藥可以賣給他。
“嗡”
剛剛經歷了一場噩夢的維克多茫然的睜開了眼睛。
他聽到了父親悲切的呼喚。
他的右眼睜開，左眼也睜開，右眼還是人類的眼睛，而左眼已經是一顆仿生學科技制作的眼球了，一抹滲人的紅光在那眼球中閃耀著。
他體內的系統激活了，胸口的圓環閃耀著更明亮的紅色光芒，就如在體內點亮的燈，沿著維克多的軀體裂痕，不斷的滲出紅色如血的光芒。
但也許是還處于昏迷之后的茫然里，維克多居然沒有第一時間發現自己的異常。
相反，他怔怔的看著流淚的父親。
在過去好多年里，他一直以為自己這位冷酷的父親，從來都不會流淚呢。
“爸爸...”
維克多用沙啞的語氣說：
“這...這是怎么了？我這是...怎么了？”
年輕人終于感覺到了異常。
在他的左眼的視界里，綠色的數據流如瀑布一樣跳動著，從未有過的感覺沖入腦海。
溫度27.5。
空氣濕度正常。
燈光光譜排列。
房間中正在運轉的儀器發出的噪音和特定頻率的電荷。
從未如此清晰過的影像，父親的臉，那些皺紋，白發...在自己從未關注過的時間，他已經老了...
還有那些看不到但真實存在的網絡信號，就像是一扇扇門，只要自己輕輕一推...
“啊！”
維克多發出了一聲痛苦的咆哮，他機械的雙手扣著自己的腦袋，如癲狂的病人。
“這，這是怎么了？”
斯通博士一邊抱著自己的兒子，但他的力量完全阻擋不了維克多的機械之軀。
老博士又驚又怒的回頭看著眼鏡娘。
后者面色平靜的走上前，對老斯通說：
“你兒子的大腦被母盒改造了，變成了量子計算機，可以輕易的和互聯網保持同步，但這也就意味著他要面對海量信息的轟炸。”
“他的大腦如數據庫一樣可以輕松接納海量信息，但他依然保持著人類的習慣，在這一方面，他顯然還有所欠缺。”
眼鏡娘伸了個響指，就如某個開關被關上。
“這種情況，斷網就可以了。”
她看著逐漸安靜下來的維克多，她抱著雙臂說：
“現在明白了嗎？斯通博士。”
“你的兒子需要機械神教的幫助，來適應這天賜的軀體，并不是我們想要拉攏他，而是他需要我們，否則光是信息處理這一方面，就足以徹底壓垮他。”
“你們！你們對我做了什么！！！”
維克多聽到了眼鏡娘的話，這年輕人猛地抬起頭，左眼中閃耀的紅光看上去異常滲人。
他憤怒的站起身，在手指接觸到病床支架的時候，很輕易的就捏斷了那手指粗的鋼架，母盒似乎感應到了維克多的憤怒，更龐大的能量被注入他的軀體中。
讓他看上去就像是做好了戰斗準備的機器戰士。
他朝著伊卡洛斯揮起拳頭，但眼鏡娘不閃不避，在維克多的拳頭砸來的時刻，他的軀體詭異的維持在了揮拳的動作上。
“我能輕易的接管你的軀體，孩子。”
眼鏡娘推了推黑框眼鏡，她對瞪大了眼睛的維克多說：
“你根本發揮不出這軀體哪怕十分之一的力量，你需要接受訓練，長時間的訓練，來吧...和我一起念，贊美萬機之神...”
“等等。”
梅林突然開口說：
“傳教的事情可以放到一邊，伊卡洛斯，我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問他。”
在大君開口之后，眼鏡娘立刻從那種高冷的女王范，變回了小鳥依人的狀態，她恭順的站在梅林身后，低著頭，就像是小媳婦一樣。
“此地禁止憤怒！”
大君的手指彈了彈，他看著在桔色光雨中飛快恢復了理智的維克多。
他說：
“母盒，你身體的那個東西，你能感應到它嗎？你能控制它嗎？”
“我...我能聽到。”
冷靜下來的維克多低頭看著自己銀白色的十指，他頗為茫然的說：
“它在催促我去尋找另外兩個...同類，它在本能的渴望完整，它...它沒有自己的意識，但它有被設定的使命！”
維克多抬起頭，用自己的人類眼睛和機械眼睛看著梅林。
下一秒，他就淪陷在了直視天父帶來的意志檢定中，不過身為半機器人，維克多很快就從那種意志的狂潮中清醒。
他急忙低下頭，對梅林說：
“它有使命...”
“為黑暗君主不斷的征服一個又一個的世界。”
“黑暗君主？”
梅林頗有興趣的問到：
“那是誰？”
維克多伸手捂著自己的額頭，在不知道是恐懼，還是軀體適應的顫抖中，他說出了那個名字：
“他叫...”
“達克賽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