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獲得學校意志認可之后,你也有了成為推門人的資格,不過我知道你僅僅只是想要離開,不會去做某些不理智的事情。”此時閱覽室里只剩下常孤和陳歌兩個人,所以常孤不再掩飾,直接開口警告陳歌。
雙眼默默注視著鏡子,陳歌頭也沒有回:“常孤,你覺得我是一個什么樣的人?”
經歷過荔灣鎮那件事后,陳歌很清楚自己丟失過一段記憶,所以他有時候也會和張炬他們一樣,迷茫困惑。
“門后的鏡子能夠照出你真實的樣子,你會看到一個不一樣的自己。”常孤對陳歌沒什么興趣,他只是在完成常雯雨交代的任務。
“是嗎?”陳歌把手掌貼在鏡子上,冰涼的感覺傳入大腦,他不禁想起了剛獲得黑色手機時,做的第一個噩夢級別任務。
那個任務就是讓他在午夜站到鏡子前面,看著鏡中的自己。
“鏡子是一切的開始,現在我又站到了鏡子前面,不知道這次我會看見什么?”
閉上雙眼,陳歌就像第一次做噩夢級別任務時那樣,默默數起自己的心跳。
大概過了幾秒鐘,陳歌的手掌被人拽動,他猛地睜開眼睛。
鏡子里的他呆立在書架旁邊,孤獨、絕望,臉色蒼白如紙,身體在輕微顫抖。
他眼神渙散,目光空洞,仿佛只是鬼屋里的一個道具人偶。
“這是我嗎?”
手指被握緊,陳歌能清楚感到從鏡子那邊傳來的力量,他看到鏡子里自己的影子在不斷發生變化。
一根根黑發如同溪流纏繞在了鏡中陳歌的身上,他的影子慢慢站了起來,從背后護住了他。
“張雅?”
影子的臉越來越清晰,在他把部注意力都放在影子身上時,鏡中的黑發突然纏住了他的手臂,將他拽入鏡子當中。
陳歌消失不見,閱覽室內徹底恢復平靜。
“好像不太對勁。”
常孤沒有離開,他表情非常驚訝:“他站在鏡子前面的時候,為什么鏡子里的他看起來那么不真實?”
快步走到鏡子正前方,常孤看著鏡中的自己,鏡子里映照出來的根本不是常孤本人,而是一個丑陋猙獰的怪物。
“鏡子那一邊是血紅色的世界,這面鏡子可以映照出人心底的丑惡。可是那個人照了鏡子以后,鏡子里還是他本人!他心里一點惡念都沒有?還是說他的惡念隱藏在了內心最深處,連門后的鏡子都照不出來?”
常孤想不出答案,他疑惑的看著鏡子里那個丑陋的自己,手指伸向鏡子,最后懸停在鏡子前方。
“每個人心底都有一個怪物,丑陋,野蠻,不能暴漏在陽光下……”
濃重的血腥味涌入鼻腔,皮膚上傳來一種濕黏的感覺,眼皮輕輕眨動,陳歌猛地吸了一口氣,就好像是溺水者終于浮出了水面。
睜開雙眼,映入陳歌眼中的是一個血紅色的世界。
“這就是門后的世界,時刻讓人感到窒息,充斥著絕望和不安。”陳歌站在原地,小心翼翼的朝四周看去。
他站在一面滿是裂痕的鏡子前面,周圍是血紅色的書架和桌椅。
“第二閱覽室,我現在才算是真正進入了‘門’后的世界。”陳歌躲入角落,他腳步很輕,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張炬、朱龍比我先過來,怎么看不到他們?”
為防止大家走散,陳歌在進入鏡子之前,還專門交代了社團成員們幾句。
“出現了意外嗎?”蹲下身,陳歌是使用陰瞳仔細觀察,他并沒有在閱覽室內發現打斗的痕跡,也沒有看到鞋印或者腳印。
“張炬他們先離開了?還是說有東西守在鏡子另一邊,他們過來后匆匆逃走了?”
陳歌非常謹慎,在探索新環境之前,他首先要保證自己的安。
放下林思思的背包,陳歌拉開自己背包的拉鎖,他已經迫不及待想要見見員工們了。
“復讀機,布偶,漫畫冊……這些東西都在……”陳歌翻遍了背包,臉色慢慢陰沉了下去。
他的背包里少了一件本該有的東西,多了一件不屬于他的東西。
“黑色手機不在包里!”
他翻找了幾遍都沒有找到黑色手機,倒是在他平時放重要物品的夾層里發現了一張學生證。
那張染血的學生證上寫著他的名字,印有他的照片,詭異的是那張照片是在他小時候拍攝的。
看著學生證上的照片,陳歌就想到了荔灣鎮的影子,以及影子背后的冥胎。
“這個學生證是常雯雨給我的?她怎么知道我小時候的樣子?”
收好學生證,陳歌拿出復讀機,果斷按下開關。
沙沙的電流聲中夾雜著哀嚎和慘叫,隱約還能聽到一個男人的自語。
嘴角上揚,這恐怖人的聲音,對陳歌來說比世界上最好聽的歌曲還要動聽一百倍。
“許音。”
血液滴落,蒼白的手臂從猩紅的外衣下伸出。
陳歌沒有回頭,將復讀機重新放入背包。
“雖然我不想讓常雯雨成為推門人,但是她畢竟幫我擺脫了困境,這個人情要還,不過用什么樣的方式還,現在要我說了算。”
陳歌從一開始就不打算幫助常雯雨成為推門人,不管是誰徹底掌控這個四星場景對他都沒有好處。
他希望這里能夠保持混亂,直到張雅成為紅衣之上的存在,然后由他從鬼屋員工里挑選出一個成為推門人。
“完美的解決方法,這樣畫家和常雯雨也不用撕破臉,大家和和氣氣,還能做朋友。”
有鬼屋員工在身邊,陳歌心情很好,看著周圍血紅的世界都感到十分親切。
“常雯雨拖住了畫家,場景里最恐怖的兩個家伙在博弈,現在好像沒人顧得上我。”陳歌露出了發自內心的笑容:“常孤說這里馬上要發生大亂,讓我小心點。換一種思路來思考,也就是說反正這里都要亂套,不如我親自動手,讓大亂提前來到。”
最后看了一眼學生證上的信息,陳歌記住了自己的班級和學號,然后將學生證塞進口袋,放到了白老師的教師證旁邊。
他一手提著一個背包,聽著復讀機中沙沙的聲響,大步走出閱覽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