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吸了幾口氣,陳歌用涼水拍打著臉,許久之后才平靜下來。
“該出發了。”
陳歌又把上次用過的背包拿了出來,將張雅的情書、充電寶、工具錘放入其中,他吸取了上一次的教訓,直接把水果刀塞進褲子口袋,又把父母留給他的布娃娃放入衣服里兜。
雖然看起來鼓鼓囊囊不太美觀,但至少這樣能讓他安心。
收拾好后,陳歌鎖上鬼屋大門,急匆匆的跑出了樂園。
現在是凌晨十二點十五,路上車輛很少,又等了十分鐘,他才在十字路口攔下了一輛出租車。
“去西城私立學校附近,我趕時間,麻煩你快點。”
“成,上車吧”司機是個很爽快的大叔,車里還放著幾年前流行的DJ。
車子啟動,陳歌坐在后排,抓緊時間開始上網搜查和此次任務有關的信息。
好感度任務一打開,首先浮現出的是安徒生的童話紅舞鞋,他在網上找到了這故事的原版,大致看了一遍,覺得這童話有點瘆人。
故事主要講一個女孩得到了一雙漂亮的紅舞鞋,她經常穿著舞鞋去教堂,可能是因為褻瀆了神靈,她的舞鞋再也無法取下,只能一直不斷的跳舞,她害怕、無助、精疲力竭,最后央求樵夫把自己的腿砍下,再往后整個童話最高能的地方出現了,那雙被砍下來的腿,穿著紅舞鞋一蹦一跳的跑遠了……
“這是童話嗎?”陳歌不敢在腦海里想象那個畫面,他今晚的任務就是找到張雅的紅舞鞋。
“在我抽中被詛咒的情書時,黑色手機里有關于張雅的描述,她穿著染血的校服和一雙紅舞鞋,臨死的時候還是這個打扮,難道紅舞鞋的童話是真的?一旦穿上就不能取下來?”
陳歌的心有點慌,這次任務不同以往,他要面對的是一個擁有專屬頁面的紅衣厲鬼,那是怨念最深重、最兇殘的鬼怪才有的待遇。
“看來紅舞鞋就是今晚的關鍵。”陳歌反復看了幾遍那個童話,其主旨就是告誡人們不要愛慕虛榮,時刻保持謙卑和敬畏:“黑色手機在任務開始的時候,將這個童話故事搬出來,到底有什么深意?”
他暫時想不明白,干脆退出頁面,又開始搜索和西城私立學校有關的東西。
這所學校只開辦了兩年半就被關停,已經荒廢了好長時間。
至于關停原因,網上有各種傳言,有的說是因為收費不合理,還有的說是因為證件不全。
陳歌耐著心把所有信息看完,張雅這個名字從頭到尾都沒有出現過,仿佛張雅跟這所學校毫無關系一樣。
“有問題!真相絕對不是網上那些猜測,可能會有更深層的東西。”陳歌望著窗外不斷倒退的路燈,眼睛瞇起:“究竟什么樣的遭遇,才能讓一個女人化為紅衣厲鬼?她那么大的怨氣因何而來?這和紅舞鞋又有什么關系?”
陳歌正獨自沉思,車內的DJ聲突然變大,他錯愕的朝主駕駛位看時,司機大叔也借著反光鏡在打量著他。
“有什么煩心事嗎?年紀輕輕咋愁眉苦臉的。”大叔屬于話嘮那種,剛上車就跟陳歌聊了幾句,但陳歌因為要搜尋信息,所以沒怎么搭理他。
“最近一下子遇到了很多從未接觸過的東西,所以有點忙不過來。”陳歌禮貌性的笑了笑,把手機收了起來。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一切肯定會好起來的,煩了燥了,聽一下嗨歌,搖就完事兒了。”司機大叔隨著音樂節拍抖著腿,這人心態很好,硬是把熬夜開出租給干出了午夜兜風的感覺:“對了,你大晚上跑西城私立學校干什么?那地方荒的很,周圍好像也沒什么住宅區。”
陳歌張了張嘴,最后還是說了出來:“去約會。”
“約會?這時間點跑出去約會?”大叔回頭看了陳歌一眼。
“真的,我也不知道該怎么跟你說,女方脾氣不太好,性格也有點古怪……”陳歌盡力想說的正常一點,對于一個從來沒有約會過的男人來說,被美女邀請約會應該還是一件挺有面子的事情。
“那這好事啊!有啥可發愁的,怕人家相不中你?不過也是,哪有穿成你這樣去約會的?我給你講,男的更要學會打扮,你看你這個背包,跟你氣質完全不符合。”
司機大叔跟開了嘴炮一樣,說的陳歌頗為無奈,人家約會都是開開心心、滿懷期待的,但他這約會就比較微妙了。與其說是約會,不如說是在半脅迫的情況下,為了活命而進行的自救。
“男的約會一定不能小氣,要紳士,別上來就要微信,多聽聽人家女孩的意見,在她們眼中世界上最無可救藥的病就是直男癌,第一印象很重要……”
聽著司機大叔的諄諄教導,陳歌很想把他出租車里的DJ換成嫁衣,讓大家都冷靜一下。
一路風馳電掣,兩邊的車輛和建筑是越來越少,道路變窄,路燈也漸漸消失。
車窗外的景象愈發荒涼,人煙稀少,道路兩邊開始出現成片的樹林。
“還要往前嗎?那邊除了一個學校,周圍啥也沒有,你是不是認錯路了?”司機大叔看了看導航,終于換了個話題。
“沒有,就在學校附近找地方停就行,多少錢?”
“十九,你手機支付吧,我剛接夜班的車,沒零錢。”
“行。”
陳歌去掏手機,一不小心把口袋里的水果刀也給帶了出來,折疊的刀子落在坐墊上了,看的主駕駛位上的司機大叔心頭一跳。
車內的DJ聲音慢慢變小,司機大叔裝模作樣的抬了抬手,在拿起旁邊的水瓶的時候,手指偷偷碰了一下手機上的某個按鍵。
這些小動作陳歌都看在眼里,他臉上帶著苦笑,對方估計是把他當成劫車的壞人了。
“付款成功。”陳歌揚起手機,又瞥了一眼主駕駛位:“叔,你這是在錄音,準備報警嗎?”
正在喝水的司機大叔差點被嗆住,他劇烈的咳嗽了幾聲,連連擺手。
“其實我也能理解你,不過……”陳歌看著窗外那個詭異的學校輪廓:“我確實是來約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