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子里悄無聲息,前面的丫鬟悄無聲息,后面的兩團霧氣也悄無聲息。
許之揚的宅子里,院子套院子,林澤相信,如果沒有丫鬟引領,秦無衣也會跟他一樣被繞蒙。
丫鬟走到一個緊閉的朱紅月亮門前,回頭沖秦無衣微微點下頭,腳步不停,匆匆走過月亮門,快步消失在拐角處。
秦無衣示意飄在一顆樹下的林澤別動,也沒有飄向月亮門,而是飄上月亮門旁,一人多高的青磚墻。
只要體內黑光充足,林澤的視力就會很好,而且自從腦海中的黑霧內,又亮了九個光點后,他的視力更好。
秦無衣現在的動作,就像披著件與黑夜同色紗衣的火柴人,青磚墻上似乎有臺階,秦無衣正一階階的緩慢上飄。
青磚墻面很平整光滑,秦無衣應該是稍稍躍起,一只手搭在墻頭,另一只手和雙腳借力,這才讓林澤有上臺階的感覺。
即使以林澤現在的視力,也只是隱隱看見秦無衣身體的輪廓,至于四肢就看不清了。
秦無衣緩慢的有點像樹懶,林澤真擔心,只有一人多高的青磚墻,會被秦無衣這個越看越好看的樹懶,飄一個晚上。
在林澤漫長的等待中,秦無衣終于輕飄飄的落回地面,似乎已經探查清楚院內的情形,飄回林澤身邊。
“院門右手邊有一個廂房,應該住著許之揚請來的丹武師,許之揚肯定在院門對面的正房里,我們從正房西面的大樹下跳進去。”
秦無衣低聲說話時,離林澤很近,幾乎附在他耳邊,一股如蘭的清香縈繞而來,林澤頓時給秦無衣加了幾分。
這應該就是女孩身上特有的自然香氣,不像林澤穿越前聞到的,到處都充斥著化妝品的味道,僅此一點,林澤覺得自己穿越的很值。
秦無衣沒有察覺林澤這個狂吸她香氣小魔頭的異樣,帶著林澤走進小院西面的花園,找到院子里那顆大樹的位置,飄了進去。
林澤不禁有些感慨,以前翻越這樣一人多高的磚墻,簡直不可想象,他不是那種整日里上躥下跳的野孩子。
如今林澤卻成了燕子李三,一人多高的磚墻在他面前變成鞍馬,輕松跳躍,甚至再高也已不放在眼里。
秦無衣觀察下正房和廂房的動靜,此時正是后半夜,進入深層次睡眠的時候,小院里更加寂靜。
正房有兩個房間,房門在外間,是雙開門,秦無衣一邊觀察著動靜,一邊示意林澤跟她走到正房外間的窗前。
秦無衣從左小腿處,抽出一把薄如紙片的小刀,稍微查看一下窗戶,把刀片迅速插入下面的窗縫。
秦無衣很麻利的向外打開窗戶,沒有一點聲息,隨即收起小刀,示意林澤跳進去,便飄向廂房。
看來要做一個合格的刺客,首先要成為一名專業的入室大盜,撬門窗都屬于技術活。
林澤邊感慨邊從窗戶跳進去,里間的門上掛著如地毯般對開的簾子,暗青色底子上繡著白色大花,在黑暗中有些瘆人。
林澤飄過去,緊張的挑開簾子中間的縫隙,頓時一股靡費的氣息直沖腦門,林澤立刻面紅耳赤,小心臟不聽話的直撲騰。
里間只有一張正對房門的大床,足能睡下四個壯漢,一個白凈的中年男子光著膀子,仰躺在大床上,嘴角掛著滿足的笑意,正在酣睡。
一個年輕的女子,穿著紅色睡衣,皮膚白皙水嫩,趴在中年男子身邊熟睡。
林澤趕緊凝神靜氣,默念阿彌陀佛,此時運行太極圖都無法壓制身體的燥熱,第一次當刺客的緊張頓時消失無蹤。
大床的外面掛著紅色的紗幔,林澤捂著鼻子走進里間,站在大床前感覺無從下手,床太大了,中年男子又睡在中間。
林澤走到靠墻的一面,靠窗的那面會遮擋光線,盡管窗戶上掛著暗紅的紗簾。
估算一下距離,隔著穿紅色睡衣的女子,天殺劍正好可以劃開中年男子的咽喉。
林澤再次確認一下中年男子的樣貌,跟秦無衣描述的差不多,沒有照片還真是麻煩,而且連畫像也沒有,也不怕殺錯了。
輕輕拔劍,稍微調動一絲黑光,挑開紅色的紗幔,這兩人鼾聲很小,林澤也盡量不讓自己弄出動靜。
“唰”、“噗”,聲音小的幾乎同兩人的鼾聲差不多,林澤在心中夸贊自己一句完美。
可是咽喉劃開的有點大,偏向了穿紅色睡衣的女子,這種靜止的殺人方法,林澤還真有些不適應,鮮血頓時噴濺紅色睡衣女子一臉。
血是熱的,而且噴濺的力量不小,紅色睡衣女子下意識的胡嚕了一下臉,立刻被腥熱黏稠的感覺弄醒,隨即便看到流著血的脖子,也看到漆黑的天殺劍。
“啊……”紅色睡衣女子立刻驚叫。
林澤思考一秒鐘,立刻提著天殺劍離開房間,女子看見一把會自己走的劍,如見鬼魅,更加驚恐的尖叫。
林澤翻窗來到院子里的時候,便看見已經現身的秦無衣,正赤手空拳,同從廂房跑出來的兩個持劍的家伙對峙。
林澤身體里立刻涌起一股保護女孩子的欲望,現出身形提劍就要殺上去,被秦無衣一把給薅回去。
“許之揚已死,你們再為他賣命也沒有錢拿。”秦無衣聲音很中性,不帶一絲感情,配上兩人的黑衣蒙面造型,非常冷酷。
“我們走。”兩個人拿著劍互看了一眼,都沒有動,秦無衣拉起林澤走到那顆大樹下,翻墻而過。
兩人再次變成霧氣,秦無衣似乎記住了路徑,躲避被兩個女子驚叫聲引出來的人,很快把林澤帶到了后門。
“你在房間里做了什么?”回到四合院,秦無衣攔住要回西廂房的林澤,小臉很是不善。
“殺許之揚啊!”林澤被問愣了,除了殺人,他還能做什么。
“怎么有女子的尖叫聲?”秦無衣平靜的雙眸中射出兩道寒光,頓時給了林澤一種驚艷的感覺。
“跟許之揚一起睡覺的那個女的,看見許之揚死了自然要尖叫!”林澤耐心解釋,秦無衣不了解房間內的情況,詢問一番可以理解。
“女的?!”秦無衣蛾眉輕蹙,審視的看了林澤片刻,忽然雙眸中寒光更盛:“你對她做了什么?”
“我靠!你看扁我!”
林澤立刻惱火了,這秦無衣明顯是把他當做了周紫月口中的登徒子:“我既沒有殺她,也沒有對她做任何事!”
“你說什么?!”秦無衣終于平靜下來,那么短的時間,林澤除了殺人還真做不了什么。
而且林澤出來的時候,那個女子還在驚叫,顯然沒殺她,只是林澤前面的那句話秦無衣沒聽清。
“我說我既沒有殺她,也沒有對她做任何事!”林澤氣憤的重復了一遍,見秦無衣平靜下來,也壓下了心中的火氣。
“我是問前面那句。”秦無衣小臉上帶著一絲歉意,雙眸也柔和了。
“口頭禪!”林澤沒好氣的甩下三個字,轉身快步走進了西廂房,把雙眸中閃爍異色的秦無衣,一個人扔在了漆黑的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