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劍,橋兵有三種應對方式。
  其一,躲閃。避開一時傷害,處理不當將會陷入追逐,能否一直躲過,不敢保證。
  其二,化解。勁氣十足,化解不易,盡全力或許能勉力化解,難免受傷,淪為魚肉。
  所以,橋兵選擇第三種,對攻。
  但凡占據絕對優勢一方,絕對不會接受兩敗俱傷!
  橋兵深諳此道!
  這一刀,角度恰到好處。
  刀掠過劍下,平齊到肘部,落在對方耳垂下方。
  這一刀,后松看得清楚,根本不用考慮,本能收招。
  擋,沒法擋,刀已到劍尖之后!
  撤招,側移,閃過刀鋒。
  這一收招,橋兵得寸進尺,快刀砍起。
  沒砍幾刀,不得不退開。
  劍上內力十足,刀不能足夠快,危機四伏。
  兩人分開站定。
  外人看上去好似后松被克制,被動防御。
  其中兇險,橋兵自知。
  一旦對方緩過勁來,自己毫無還手之力。
  其實,后松已經明白,先前志在必殺,招式過猛,反倒給對方可乘之機。
  對一般武林人士足夠,但這位好似不行,穩扎穩打,十來招可以取勝。
  橋兵亦知,差距太大!
  后松深吸一口氣,一劍遞出,沒有劍花,沒有抖劍,直直刺出,平淡無奇。
  橋兵受制于內力弱于對方,無法正面抗衡。
  幾招過去,險象環生。
  嗯,不只是橋兵,后松也是如此!
  司竹全力防守,等候后松,張三一時也無法快速結束戰斗。
  這邊的情況,張三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司竹故意拉開距離,使得張三不能快速援助。
  后松又一次停了下來!
  倚強凌弱,殺心太重,并不能快速取勝,改變策略。
  心里有點慌,年齡不大,就如此難纏,必定大有來頭。如今日折損于此,想必召來的報復難以承受。
  那又何妨,熊嶺幫注定雞犬不留!
  環視一圈。
  司竹那邊,取勝無望,自己加入超過五成把握。
  一男一女對戰熊嶺幫兩位,旗鼓相當。
  倒是外面這小丫頭,有點不對!
  第一,這丫頭竟然一心保持包圍圈,并未協助任何人,難道還有他人?
  第二,招式大開大闔,收放自如,頗有古風。一般門派,招式偏向犀利毒辣,此女全然不同,一招一式,舉手投足之間,幾乎沒有戾氣。
  這幾位,如此年齡竟有如此武功,還明顯不是來自一家!
  對面這位,雖小動作不斷,那也是正派作風,面臨生死,也未出陰損招式。
  后松心里一沉,熊嶺幫招惹的是什么人?
  一種上當了的感覺油然而生!
  好你一個伏賓白,留你不得!
  橋兵不知后松在想啥,他的處境很危險。
  先發制人不行,沒有合適時機,那種擋下劍花立即進攻的時機。
  后發制人不存在,對方強太多。
  全力防御,也難!對方全力,一招都無法硬抗!
  游斗是唯一的辦法,生死邊緣徘徊,總不是什么好事。
  后松也收起殺心,好好打一場!
  他把殺心收起,橋兵就慘了。
  對手儼然變了人似的,不再招招致命,但這對橋兵來說,就是致命!
  這不難理解。
  致命招式,需命中要害。
  人的要害,都在下意識保護之下,直指要害勢必劍走險招。
  有險招,橋兵就有機會!
  現在沒了,不致命,但能傷,傷了就等于致命……
  后家劍法,后松家傳劍法,七十二招,招式過半,后松略有心得。
  橋兵雖然姿勢不雅,但并未受到任何傷害。
  不是說后家劍法有瑕疵,也不是后松不熟悉,而是后松并未全力施為。
  或許當猴耍,或許想看了解橋兵。
  橋兵沒想過前者,他知道對方在干嘛。
  當然,后松真要下手,也不會那么簡單。
  七十二路劍法,還有一半,后松有的是時間,只要司竹頂得住。
  司竹,勉力防御,險象環生,好比橋兵。
  對張三的威脅,比不上橋兵對后松的威脅,僅此而已。
  張三,在腰間摸了數次。
  之所以沒干下殺手,他有他的原因。
  再說相自明,武功精進之后,第一次實戰,體會頗深。
  廩君戈,一十二式,原本心有余而力不足,現在得心應手。
  第六式,風雨散梨,本意是風雨之中,連出五戈,擊落花瓣而不傷花蕊!
  風雨中,梨花飄搖,本輕,擊落需要速度極快。花蕊幾乎挨著花瓣,不傷,本不難,但戈重五十六斤!
  精研此招的人不多,相自明是個特例,因為他有丫鬟。
  丫鬟使鞭,配合此招,伏賓白吃過虧。
  看似平淡無奇的區域,冷不丁冒出一戈,緊接著就有鞭!
  伏賓白和於樂章,到現在為止,也沒搞清楚這倆的主次。
  硬扛,剛不過戈。取柔,繞不過鞭。
  伏賓白很確定一點,單打獨斗,女子可以輕松取勝,男子費點勁。
  這倆,一鞭一戈,長兵器,范圍不小,還分不開他倆。
  主攻男子,女子繞后,前后夾擊。
  主攻女子,男子強橫介入,不管三七二十一,女子身前來幾戈,還快,也準!
  一邊一個合擊更麻煩,兩人隨時有可能交換位置。對鞭的倒是無所謂,對戈的忽然換成鞭,范圍更廣,鬧個手忙腳亂。
  其實,丫鬟是弱點。
  倒不是她功夫差,而是相自明一旦遇險,丫鬟就會奮不顧身。
  丫鬟站位在相自明戈攻擊范圍邊緣,伏賓白和於樂章在另外一側,距離較勁,看上去很想被他倆圍攻。
  這種陣勢,和橋兵演練過。
  橋兵用刀,擊在鞭梢兩尺左右,鞭頭速度成倍增加,時機恰好,繞上相自明的戈。
  這種解法,他們倆還沒找到解決辦法。
  一旦知道這種解法,終歸有所顧忌,鞭頭始終和戈保持一定距離,不然,伏賓白兩人,哪有機會從武器之間躲過,早已敗北。
  當然,伏賓白會不會用這種解法,誰也不知道。
  從體力上來講,全場最累的,無疑是祁雁蘭。
  跑了多少圈,她早已不記得,已經是下意識動作。
  奔跑路上,只要有人舉例稍近,劍法第三招,時止則止,刷刷刷,連連三劍,一氣呵成。
  有人扛過,沒抗住。
  有人擋得住,祁雁蘭再加一劍或一腳。
  再說后松,見時機已到,一掌拍出,三成勁力,不在傷人,在于擾亂對手逃竄方向。
  長劍蛇行,直指橋兵腰部!
  橋兵不得已,地上連滾三次,勉強躲過,翻身起來需要時間!
  這一切都在后松計劃之中,隨即高高躍起,劍壓當頭!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