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三一晃,到了青衣人面前站定。
  呃,他沒有出手,開始講話!
  “好在那橋少俠擋住了,不然我要把托天祠掀翻。”
  “就憑你!”
  “要試試看?”
  “你是什么人?”
  “死人無需知道。”
  “你想干什么?”青衣人忽然覺得事態好像有點不可控。
  “你猜對了。”
  張三開場白多,打架卻很快很簡單。
  輕飄飄三掌,兩快一慢!
  只聽得青衣人幾聲你你你,然后歪倒在地。
  祁雁蘭,自從橋頭開始,一直迷迷糊糊,不言不語。
  橋兵看得真切,聽得清楚。
  青衣人知道張三點什么。
  張三,很強。
  橋兵一直知道,強到這個地步,并不知道。
  “你就沒有問題?”
  張三的聲音。
  “我該有什么問題?”
  “為什么青衣人對你出手?”
  “你抖腿了。”
  “所以,你應付了一下?”
  橋兵沒有回答。
  張三哈哈一笑:“有點意思。”
  “我打不過他。”
  “這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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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殘陽夕照,薄暮冥冥。
  羅堰,比預計晚到一天。
  燈火通明之時,三人還在堰上。
  祁雁蘭一瘸一拐,山道確實有點難走。
  張三一如既往,順道逮了幾只兔子。
  此時正在考慮要不要把兔子放了。
  堰,水淺,魚多。
  當然,主要是捕撈方便。
  橋兵,擁有了生平第一塊官方牌子,寧子民給的,半官府性質,在客棧前點一堆火,也就無人過問。
  客棧,名曰堰頭。
  招牌菜,獨一家烤魚。
  傳說更是神奇,據說是姜尚徒弟發明,流傳至今。
  老板,也叫老板娘,溫文爾雅,讓人無法開口質疑傳說的真偽。
  按說一堆篝火,對于如此一家客棧來說,可有可無,無傷大雅。
  只是廚子有點不樂意,三十條烤魚,今日竟然沒有沒有賣完!
  要不是抽不開身,早已來到大堂。
  越來越迷茫,其他的菜肴和平時相當。
  張三也很郁悶,竟然有人從他這里拿魚,還說記在賬上。
  到目前為止,才吃一條,魚倒是買了好幾次。
  當然,他還收了幾塊碎銀。
  祁雁蘭倒是吃了個大概,橋兵主動給她的。
  除此之外,都是被人從手中直接拿走。
張三,本不在意,沒得吃除外  終于一男子拿了魚,往客棧走,被他拉住:“記誰賬上?”
  張三之所以拉住這人,只因這人看上去很有來頭。
  有來頭的人,知道的事都比較多。
  前提是這人愿意。
  “干啥?”
  “你拿我的魚,我還沒吃呢。”
  “不告訴你記賬了嗎?”
  “一面之緣,如何記賬?”
  張三說話,聲音一直不大,也不快。
  他倆這一站,進進出出拿魚的堵住了。
  幾個來回,張三說啥,沒人聽得清,當然,也沒人記住他說過啥。
  其實,張三沒找錯人。
  他拉住這人,正是第一個拿魚的人。
  也是他說的,店外來了新廚子,魚自己拿。
  祁雁蘭依舊迷糊,但張三被人圍著,好似明白了一點。
  “你們干什么?”
  女人的聲音,吵鬧安靜了些。
  祁雁蘭,衣作考究,走了一天的小道,不敢恭維,但氣勢在那。
  人群散開了點。
  “火二娘~~”
  有人一聲大喊。
  火二娘,正是老板,本不姓火,也未嫁。
  堰頭客棧,火二娘僅憑一人之力,辦得風生水起。閑暇之余,關在房里,多年以來,一直如此。
  此時未到結賬之時,并不在大堂。
  這一聲大喊,火二娘開了門。
  有人喊火二娘,廚子酒保和跑堂,雜役幫工和賬房,全都跑了出來,手里的東西五花八門。
  “什么事?!”
  尤其是廚子,一手持勺,一手拍了拍衣服,橫眉立目。
  “都去吧。”火二娘在樓梯口,曲眉豐頰,淡妝輕抹。
  雜七雜八的伙計,瞪了一眼門口,心有不甘,最終還是散去。
  張三清了清嗓子道:“我都沒吃飽,這人拿我的烤魚。”
  火二娘沒整明白,有人搶烤魚?于情于理于啥也講不通,到別人桌上搶魚?
  和張三講道理,班門弄斧,何況他現在還在理。
  火二娘出得門來,勉強明白。
  “這位客官,店里飯菜不合口味?”
  張三在那邊吵架呢,橋兵只好回道:“那倒不是。”
  “本店烤魚不好吃?”
  “也不是,習慣了到客棧烤野味。”
  “介意給我一條?”
  吃著魚,說著話。
  有的事情,來得太突然,橋兵只好聽著。
  “我有一個女兒,應該和你差不多大……”
  “她喜歡吃烤魚,所以有了這家烤魚店……”
  “只可惜,多災多難,天各一方……”
  火二娘說了很多,橋兵真的莫名其妙。
  其實,傾聽是一種美德,一般人都不具備。
  橋兵之所以聽得如此專心,有兩個字很關鍵,鹽水。
  他們一家,被鹽水一花救了,但女兒身受重傷,只得跟著鹽水一花,勉強活命。
  十年前回來過一次,從此音訊全無……
  此店的意義頓時非凡,為的就是女兒回來找得到她。
  當然,很多事情,橋兵并不想知道。
  比如火二娘本姓奚,跟人私奔,并未婚嫁,男的姓火,排行第二。
  她女兒,火笛桃,的胎記;火修齊,她男人,的仇家;她媽,逼婚嫁給祖宏大……
  再說張三那邊,有火二娘在,雖吵架,聲音也不大。
  只要有人聽他說話,能繞過他,估計很難,此時,已和人喝上了酒。
  祁雁蘭,坐在客棧臺階上,失魂落魄。
  我的娘呢?橋兵又冒出一個念頭。
  這些事,在斷山,從未想過。
  斷山,只有玩耍的歡笑和成功的欣喜,最多加點白胡子老頭的訓斥,但都不是事。
  白胡子老頭,一個人,吃什么?在做啥?
  兩個問題,需要問他。
  哎……好在最后一家,過段時間就可以回去。
  回去,一激靈。
  那,那表面一本正經的,怎么辦?
  斷山……
  張三把祁雁蘭送回客房,坐到橋兵面前。
  “想啥呢?”
  “想不出想啥好。”
  “別想了。這老板娘是不是有個女兒?”
  “你咋知道的?”
  “看上去她想要把女兒許配給你。”
  “你咋知道?”
  “是不是把家長里短都說給你聽了?”
  橋兵不想說話。
  張三沒完沒了:“是不是說了她女兒的隱私?”
  “是不是……”
  “……”
  “你是不是也有個女兒?”橋兵聽不下去了,問了一句,后來后悔了。
  張三抿了一口酒道:“學會舉一反三了?”
  “有的有的,三十來歲,你要娶她,我同意。”
  “嗯,她男人戰死沙場……”
  “有個小孩,嗯,娶一送一……”
  “你想要她帶多少嫁妝……”
  “盡管說……這樣吧,我留身衣服,其他全歸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