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海瑟薇的問話，杜哲微微一愣。
他？他是誰？難道是老國王？
杜哲問道：“您是說陛下？”
“廢話！”海瑟薇的聲音有些惱怒：“他都答應幫我贖身了，難道我還能在接待其他人不成？”
杜哲一臉的懵逼，等等，這個劇本不對啊，聽這意思，老國王居然有幫她贖身的意思？
也就是說，先前那狐族婦人不讓杜哲見海瑟薇，很可能是她知道國王要為海瑟薇贖身。
因此，她才不敢再讓海瑟薇見客。
杜哲不禁眉頭緊皺，難道是自己搞錯了嗎？
海瑟薇見杜哲等人一直不說話，不由得發起怒來：“他到底是什么意思？說好了要帶我走，結果卻沒有了音訊，我等了他一天又一天，他為什么還不來？”
杜哲略一沉思，張口道：“陛下死了。”
現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中。
許久后，海瑟薇才顫抖的問道：“你，你騙人的吧？這怎么可能？！”
杜哲搖了搖頭：“這是真的，我們此次前來，正是來查這件事的。”
杜哲很直爽的把他們的來意全交代了。
杜哲有些摸不清海瑟薇的底細，如果海瑟薇真的和老國王是單純的情人關系，那么告訴她是什情況，反而有利于讓她配合調查。
如果海瑟薇此時是在扯謊，只是在為幕后之人打掩護，那杜哲就更沒必要瞞著她了。
此時，直接快刀斬亂麻，逮著對方一頓問，更容易能找出對方的破綻，遮遮掩掩的反而不方便。
因此杜哲直接就把這層紙捅破了。
屏風后的人影一陣晃動，一個麗影搖搖晃晃的走了出來。
此女金發雪膚，目如琥珀，身形妙曼，婀娜多姿。
只是，她那難看的臉色，以及因激動而顫抖的身形，破壞了她整體的氣質。
盡管如此，杜哲還是目光一亮，心中暗道一聲好美。
看到她后，杜哲明白老國王為什么會來找一個青樓女子了。
“你，你們是不是騙我？”海瑟薇的聲音中透著絕望：“他一定是不想要我，他一定是看不起我，所以才讓你們來騙我。”
杜哲搖了搖頭：“國王身死，是天塌的大事，用不了多久，此事就會傳遍天下，我們就算騙你，也不會用這個理由。”
海瑟薇一陣搖晃，跌坐在地上，滿臉淚痕的嚎嚎大哭了起來：
“他說他愛我，他會為我贖身，他說他會帶我走！”
“我以為自己終于找到了一個真正愛我的人，卻不想，到最后卻是空歡喜一場……”
“嗚嗚嗚……”海瑟薇哭得肝腸寸斷：“為什么會這樣？老天啊，我就這么命苦嗎……”
“夠了！你這個混賬！”旁邊的菲絲再也忍不了拉，她指著海瑟薇怒罵道：“我的父親是有婦之夫！你這個狐貍精，有什么臉在這里叫苦？”…
海瑟薇一愣：“你的父親？你，你是菲絲公主？”
菲絲說話的聲音暴露了她的性別。
而老國王只有一個女兒，就是菲絲，因此海瑟薇立馬就猜到了菲絲的身份。
菲絲怒道：“正是我，你這個不知廉恥的家伙，收起你的眼淚，別在這兒給我假惺惺的。”
“我知道你們這種人，你就是貪圖我父親的金錢和地位，你就是想借我父親翻身，你今天在我們這里哭泣，也不過是為了博得我們的同情，讓我們看在陛下的情份上，幫你贖身，拉你出火坑！”
“可惜啊，你沒有想到來的人會是我吧？”
“不過你也別擔心，我會幫你贖身的，只不過我要讓你當奴隸，我要把你永遠留在這個天香樓中，讓你永世不得翻身！”
菲絲無法不生氣，任何一個人，知道自己的父親在外面和別人有一腿的話，恐怕都會大發怒火。
面對菲絲的斥責，海瑟薇卻露出了一個苦笑：“殿下，我和陛下是真心相愛，我們的感情是真的，并不是你想的那樣。”
“住口！”菲絲怒斥道：“這不可能！”
海瑟薇嘆了口氣：“陛下和我說過，愿意為我放棄江山，帶我遠走高飛，如此深情的男人，我豈能不動真心？”
“什么？”杜哲一驚：“你說國王愿意放棄一切，和你遠走高飛？”
“杜哲，你別聽她胡扯！”菲絲歇斯底里的吼著：“我父親不會這么做的，絕對不會！”
“怎么不會？”海瑟薇從懷中掏出來一塊玉佩：“這，這是陛下給我的定情信物！這就是證據！”
“天龍玉？”菲絲吃驚的喊道，她的臉色一瞬間變得煞白，身體都搖晃了起來。
杜哲趕忙一把扶住了菲絲：“菲絲，你怎么了？”
“天龍玉。”菲絲的臉色慘白：“這是我父親的貼身玉佩，他最喜歡的東西，這塊玉佩，就，就是我母親都碰不得……”
杜哲眉頭一皺，如此說來，海瑟薇很可能不是胡說了。
難道這老國王，真是個不愛江山愛美人的主？
杜哲嘆了口氣，不由得一陣頭疼，他最怕摻和這種事了。
不過現在，為了查案，杜哲必須插手。
“菲絲！”杜哲開口道：“感情問題隨后再說，我們現在的首要目的，是把你父親的死因查清楚。”
盡管菲絲很是不爽，但是她也知道杜哲說的沒錯，此時老國王都死了，這會兒就是吵破天也沒用了。
于是，菲絲無奈的點了點頭。
見狀，杜哲松了口氣，沖海瑟薇道：“陛下身死，兇手依然在逃，既然你說你和陛下是真愛，那么你愿意協助我們查清此案嗎？”
海瑟薇點頭：“我愿意！”
“好！”杜哲道：“海瑟薇，你先前說陛下要帶你遠走高飛，是怎么回事？”
海瑟薇嘆了口氣，眼淚又吧嗒吧嗒掉了下來：“我身份低微，自然是不能光明正大的和陛下在一起的。”…
“本來，我也不敢奢望什么，陛下只要隔三差五的來看我一眼，我也就滿足了。”
“但是誰知好景不長，陛下和我私會的消息，很快就走漏了出去。”
“這個消息被朱莉王后知道了，朱莉王后大發肝火，她找到陛下大鬧了一通，要求陛下不準再來見我。”
“陛下和我是真心相愛，自然是不愿意的，她和茱莉王后還因此大吵一架。”
“呸！”菲絲怒斥：“你這個害人精！”
“菲絲！”杜哲攔住了她：“先聽她說完。”
海瑟薇感激的看了杜哲一眼，接著道：
“然后，陛下依然日日與我幽會。直到有一日，陛下對我說，他受夠了宮中的生活，說只有我能懂他，他問我愿不愿意和他遠走高飛。”
說到這里，海瑟薇的臉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我當然愿意，在和他交往的過程中，我早就深深的愛上他了。”
“只是他是國王，我是名妓，我們永遠都不會有結過。”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海瑟薇激動地道：“他愿意放棄一切，跟我在一起，所以我毫不猶豫的答應了。”
“你這個自私的混賬！”菲絲怒罵：“他是國王，他有子民！他有妻兒！你就忍心讓他拋棄一切跟你在一起嗎？！”
“那是他的選擇！”海瑟薇激動的道：“如果他不提，我永遠不會要求他這么做的！”
“但是，當他提出來的時候，我沒有辦法拒絕！”
“憑什么我注定要待在這青樓里？憑什么我不能有自己的愛人？你們知道我的感受嗎？”
“你知道我找到一個真正愛我的，一個真正不嫌棄我的人，有多困難嗎？”
“我知道我很自私，我知道這樣做是不對的，但是我不在乎！”
“因為我愛他！”
菲絲氣的渾身顫抖：“你，你不要臉！”
杜哲不禁一陣頭疼，這種事情按照正常的道德邏輯來說，海瑟薇肯定是不地道的。
但是，杜哲現在不想追究這些，他只是來查案的，如果讓他們繼續這樣吵下去，恐怕就沒完沒了了。
“咳。”杜哲咳嗽一聲，問道：“那后來呢？”
“后來？”海瑟薇嘆了口氣：“后來陛下說要帶我走，等他準備好后就來找我，走之前，他和老鴇打了招呼，說要為我贖身。”
“然后，到了約定的日子，我就滿心歡喜的等待，我從日出，一直等到日落，然后又等到日出……”
“我以為他定是被什么事耽擱了，所以我就繼續等。”
“我等了三天三夜，連眼睛都不敢合一下，他依然沒有來找我…”
“我失望至極，我以為他變心了，他后悔了。”
“我那時候好想一死了之，但是我又不甘心，我想再見他一面。”
“哪怕是他變心了，他后悔了，我也想聽他親口對我說。”…
“只有這樣，我才能無牽無掛的上路。”
“不想這一等，就等來了你們。”
“我的侍女和我說你們是宮里來的，我滿心的歡喜，還以為你們是他派來的。”
“卻沒想到，他和我現在已經是陰陽兩隔了……”
說到這里，海瑟薇又嗚嗚的哭了起來。
杜哲皺著眉頭，把海瑟薇的話語理了一遍，然后開口問道：“你和陛下約定在哪天私奔？”
海瑟薇抬起了頭，擦了擦淚痕：“七天前的晚上，我記得一清二楚，永遠都忘不了。”
杜哲渾身一震，7天前的晚上？老國王就是在那天死亡的。
寂靜的街道上，杜哲帶著小伊菲絲向韋德的府邸走去。
三人都沉默不語。
寂靜的夜中，氣氛有些壓抑。
菲絲的臉色十分的難看，她低著頭，走走停停，腦中還回想著海瑟薇所說的話。
“杜哲。”菲絲突然顫巍巍的開口道：“國王 會不會，會不會是我母后……”
“不會的！”杜哲搖了搖頭，堅定的回道。
他知道菲絲想問什么。
根據海瑟薇先前交代的情況，朱莉王后確實是非常的可疑。
國王在私奔的前夜死亡，死亡前，王后還因為這件事與其發生多次爭吵。
根據這些情報，很容易就能腦補出一個殺人的動機。
老國王的私奔計劃被王后知道了，王后惱羞成怒，就做掉了老國王。
而國王的驗毒官，則成為了這此報復的犧牲品。
再加上自從老國王死后，朱莉王后就一直不準兩位王子進宮，更不準他們檢驗老國王的尸體。
這很像是在掩飾自己的罪行。
但是，這都是表象罷了，杜哲覺得這件事必然還有隱情。
菲絲聽杜哲果斷的否定，她松了一口氣，隨后又問道：“為什么不會？”
“很簡單。”杜哲道：“如果真是你母后下的手，那么死的就會是海瑟薇了。”
菲絲一愣：“為什么？”
杜哲嘆了口氣：“按照通常的人性來說，當丈夫出軌后，妻子所怨恨的大都是丈夫的情婦。”
“通常來說，她們不會認為自己的丈夫要負主要責任……”
“胡說！”菲絲惱怒地道：“這怎么可能？”
杜哲搖了搖頭，反問道：“那你剛剛為什么只罵海瑟薇？不提你父親的過錯呢？”
“我，我…”菲絲辯解道：“那是因為我父親都死了，死者為大，我總不能……”
杜哲搖了搖頭：“借口，其實還是你父親給你形成了固有印象，你認為你父親在正常的情況下，不會作出這種荒唐的事情……”
“因此，一旦發生這種事后，你們通常的想法就是從第三者身上找問題……”
菲絲沉默了。
杜哲接著道：“因此，朱莉王后如果想報復的話，第一目標應該對海瑟薇動手，而不是國王陛下。”
“而且，海瑟薇只是個名妓，干掉她，不會有任何的后果，最多就是惹得你父親生氣罷了。”
“而且，就按最壞的猜想，你母后失去理智不顧一切，那么海瑟薇也沒有幸存的道理。”
“最后的結果，必然是國王和海瑟薇一起死。”
菲絲點了點頭，陷入了沉思中。
小伊突然插嘴道：“哥，那可不可能是王后當時失去理智了，但是殺掉國王后，她就后悔了，故意留下海瑟薇來迷惑我們。”
杜哲一愣：“這個可能性不大，有些畫蛇添足的意思，讓海瑟薇無聲無息的消失，應該是更好的選擇。”
杜哲嘆了口氣：“總之，這件事還有很多的蹊蹺，我有一種感覺，海瑟薇說的未必都是真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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