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別說了，那家伙快上來了。被他聽到咱們不死也得脫層皮。”一名眼尖的僧人焦急出聲提醒道。
話語落下，眾僧人聞言向山腳下望去。盡皆臉色微變。全部乖乖的靠在階梯邊。不敢過多言語。
畢竟，他們無論怎么說戒心的壞話，也蓋不住戒心修為比他們強的事實。自然也不敢當著戒心的面說壞話。
十息時間，百米距離轉瞬即逝。
“阿彌陀佛。”戒心面帶微笑，雙手合十。口中低誦一聲佛號。隨后站在原地，不發一言的看著眼前不過三尺距離的師兄們。
“阿彌陀佛，戒心吶。你來的正好，師兄們正準備去找你，不過既然你已經回來了，那就先進寺吧。住持已經等你很久了。”見戒心好像沒有異變的跡象。一名挑著冰塊稍微年長的僧人斗著膽子回個佛禮道。
“那就先謝過師兄了。”聽聞師兄的話語。戒心雙眸忽明忽閃。對眾僧溫潤謝過。便朝著雪佛寺的門扉走去。
“唉…，咱們還是老老實實的干自己的事吧。”
看著戒心出奇平靜的背影。僧人面色古怪。可終是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口中喟然一嘆。帶著師弟下山去。
推開風雪覆蓋的門扉，跨入隱藏在雪堆后的門檻。映入眼簾的就是一群僧人捧著佛經念念有詞亦或者為上門的香客指點迷津。
“阿彌陀佛……”
看似極其熱鬧，可聽到開門聲。再看到戒心的模樣。每個僧人的眼神不一，但都有著不屑的情緒混雜其中。低誦了一聲佛號，道好之后便又忙著手中的事物。
戒心不語，仿佛已經習慣這樣的眼神。自顧自的朝著自己的房間走去。戒色住持找他的事情也已經拋之腦后。
房間的大門一如往日敞開，門檻邊已然遍布積雪。一眼望去，房間整潔干凈，甚至可以說是空無一物。
除了床榻，也唯有墻邊靠著的四角桌。和地上擺著的木魚。
“戒心，既然回來了，為何不來找我。”一道蒼老卻有力的話語悄然從戒心身后傳來。
“因為我知道，你會自己來找我的。”戒心笑容逐漸消散。好似早已料到身后是誰。話語略顯清冷道。
就這樣背對著身后之人。步伐平緩的朝著蒲團走去。看著四角桌上的一尺木牌陣陣出神。
“唉…，生死不可逆轉。就算你看這牌子一輩子，死去的人也終究回不來。”身后之人喟然長嘆一聲。語氣悲哀道。
咚——咚——咚 戒心緩緩坐于蒲團之上。一手掐動佛珠。緊閉雙眸敲打著地上的木魚。身后之人的話語也被他隔絕在外。置之不理。
“何苦呢，想必你這次出去，也見到了你的仇人，也體會到了那種無力感。面對極勁甚至很可能是蛻凡境界的武者。你根本沒有一絲報仇的可能。不要執迷不悟了，戒心。”意圖驚醒夢中人，身后之人輕聲說道。
咚——咚——咚……
聽聞他的話語，戒心手中動作驀然停頓。敲打木魚的聲響戛然而止，眼角斜視的看著他不語。
只見身后之人身著與戒心同樣的白袈裟。眉毛和胡須呈灰白色，胡須一寸長短，顯然是經常修剪過，觀其年齡已然步入遲暮之年。正一臉慈祥的看著他。
“你和我爹一個脾氣。”看著老者慈祥的眼神。戒心神情略顯恍惚。口中喃喃道。
“那你可以把我當做爹啊，你也知道我和張佛的交情。沐晨雨。”戒色一愣，隨后溫潤一笑道。
“不，你倆不一樣。也別叫我沐晨雨，以前你我就約定過。在外人面前我是你徒弟，可以叫我戒心。私底下，你得叫我方心。”回過神來，戒心面色一正，話語篤定道。
“那好，先不談這個。我給你取名戒心，你難道不懂什么意思嗎？”見戒心嚴肅的面容。戒色話鋒一轉。輕聲詢問道。
“自然知道，可仇人不死，如何除去心魔。又談何戒掉紅塵心。”戒心想也不想的就回答道。
“可你又如何報仇？你有什么能力去報仇？就憑你現在宗勁二重的境界或許在別人眼中是個妖孽。但在你仇人眼中，連螻蟻都不是。”見戒心還是這幅屢教不改的的狀態。戒色白眉一皺。出言打擊道。
“我殺不了，不是還有你嗎？難道你忘了我爹當年對你的救命之恩？”戒心不甘示弱反問道。
靜，寂靜，死一般的寂靜。
當戒心的話語落下，戒色的面容戛然一怔。整個人都呆愣在原地說不出話來。整個房間寂靜至極再無一絲聲響。唯有屋外的寒風大雪飄過的聲音傳來。
兩人就這樣對視，相望無言。直到一陣寒風刮進屋內。才打破了這沉寂的氣氛。
“張佛的恩情，貧僧當然不敢忘卻。也一定不能忘。可讓我去殺那魔人，豈不是等同于讓我去送死嗎？”戒色面露無奈。語氣無力道。
“然后呢？就這樣了？你什么都不做？”盯視戒色無奈的面容。戒心面色陰沉如水。一字一句從牙縫中擠出。
雖然他現在剃了度。在外人眼中已經算是出家人。可他從沒忘記自己死去的親人，死去的師父。戒色要他安心修佛道，參演佛經。忘卻以前的一切過往。可仇人不死，試問他如何能夠做到。
“唉……，我也無能為力。在這雪佛寺，所有能動用的武功秘籍我都給你了，待我圓寂后，下一任的住持也給你。你殺的數百僧人，我也不會去計較。總之該做的我都已經做了。”戒色喟然長嘆一聲，本就佝僂的身軀也在嘆息聲中更加彎曲。
“你早點休息吧。”見戒心不說話，一直用一雙淺藍色的眸子注視著他。戒色面露愧疚。不敢去直視，也不敢繼續在死去的摯友房里待著。提醒戒心早點休息。便朝著門外走去。
“等等。”驀然，戒心平靜的聲音戛然響起。也讓戒色的步伐一頓。看著外面的白雪皚皚，莫不轉身。靜等戒心的后話。
“我……知道，您已經仁至義盡了。可是我也不想逼你，但是我別無他法。你必須將那個東西給我，助我手刃仇人，報仇雪恨。。”戒心哽咽出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