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樓是食堂,累個不用你管。”段書記給張洋介紹樓層功能:“三樓是招待所和活動室,也不用你管。是不用他管撒?”他扭頭問張鄉長。
張鄉長說:“不用,那邊弄。哎,對了,老張,墻角角加點線條可以撒?”
張洋點點頭:“行,我幫你加線條,那個也沒多少錢。”
“要得,弄起漂亮些。”張鄉長點點頭,三個人上了四樓。
“這是大會議室,要好好弄一下,大氣,端莊,要把音響系統搞起。”
“音響系統放哪兒?”
“這里撒,后面這個屋頭,這里做音效室。還有投影儀,投影儀要搞撒?張鄉長。”
張鄉點正抬頭看層頂,點了點頭:“要,要搞大一些,這屋子有點高哦。”
張洋抬頭看了看,屋頂大概有四米五高。
“這里要做個主席臺,你看啷個弄好些,不要影響這個門哦,要考慮好。”段書記比劃著給張洋講。
張洋過去量了一下尺寸,邊想著邊點了點頭。
“背景很重要,”張鄉長比了比主席臺后面的墻壁:“老張,你搞過撒?這地方莫搞錯了喲。”
“明白,”張洋點了點頭:“暗紅包絨背影,八面紅旗,中間掛黨徽,對吧?”
“是掛黨徽唆?”張鄉長問段書記。
“黨徽國徽都要掛撒,中間做個勾勾,自己換撒。”
張鄉長想了想:“要得,那就恁個,做個勾勾在中間嘛。”
“紅旗是幾面?”段書記問張鄉長。
“曉得喲?”張鄉長抓了抓頭想了一下:“不曉得,我后天去區頭開會看一眼嘛。”
“這個是級別來吧?”張洋說:“我記著是按級別來,國家是十二面,省里是十面,下面都是八面。”
“我去區頭看一哈來說。”張鄉長點了點頭:“說起的都曉得了撒?”
張洋點了一下頭:“記住了,我回去畫圖。領導,給我個數啊,按多少錢來設計?”
“你裝修,你報價撒?”張鄉長看著張洋說。
“不是,裝修這東西沒有上限,你們給個標準,我好考慮材料。”
“好多?”張鄉長扭頭問段書記。
“好多呀?”段書記抬手理著頭發想了想:“三十萬?夠了不?”
“夠了不?”張鄉長回頭問張洋。
“夠,裝修這東西,三十萬也行,八十萬也行,八百萬也能花完,你們定個標準就行了。”
“恁個大彈性啊?”張鄉長有點驚異。
“是啊,主要還是看材料,貴就用貴材料唄,其實效果上差別不大,使用年限上有些差異。”
“你要保證我用十年以上哦,十年。”
“要得,沒問題。”
三個人從樓上下來來到院子里,夕陽西下幕色陰沉,張洋到這里就已經四點多了,這會兒要下班了。
公務員們三三兩兩的從樓里出來說著話走向院子的西北角。
“走,吃飯。”段書記拉了張洋一把。
“你們先切,我上趟樓。”張鄉長沖張洋點了點頭上了樓。
西北角這邊有道鐵門,進一是個很大的彩鋼棚子,后面就緊頂著河邊。
這里是鄉政府的食堂,臨時食堂,原來是一家私人飯店,叫小廚娘飯店,被鄉政府包下來做了食堂,就不對外營業了。
大家排著隊去門邊墻上掛著的本子上簽字,然后坐下等著吃飯。
里面就是廚房,從廚房穿過去是兩個單間,再出去就是前廳了,兩道卷簾門外就是剛才張洋走過來的馬路。
二樓是包間,還有兩間客房,老板一家就住在樓上三樓,三樓半又是兩個客房和衛生間。這邊私人蓋的小樓衛生間都在樓上。
段書記喊老板過來,給張洋介紹了一下,叫他給安排往處。晚上沒車,出不去了。
老板姓聶,是鎮上的電工,年紀不大,笑呵呵的長的有點小帥。
老聶家是這個小鎮上的富戶,這邊一排最高的樓都是他們家親屬蓋的,和政府的樓一般高,排成一排,街面上的超市飯店他們哥們占了一半去。
跟著書記鄉長吃了晚飯,大家就散了,各自回寢室休息,有些出去散步。
鄉上大部分干部的家都在萬州,每周出去一次,周一到周五住宿舍。下面干部的宿舍在辦公樓對面樓上,書記鄉長副鄉長的寢室就在辦公室邊上。
這邊的鄉鎮基本上都是這樣,像龍駒那邊也是這樣的,干部一周回家一次,不過那邊都是套間,辦公休息在一起,比這邊要方便些。
張洋去段書記辦公室拿了行李箱下來,住到了聶老板家的二樓。挺大個房間,里面兩張床,不過相當簡陋,桌椅床鋪都很破舊。
老板娘過來給換了新的床單被罩,拿了床她們自己用的被子給張洋。
這會兒城里已經開始熱了,普子這邊還十分清涼,夜風習習,鳥鳴聲聲,外面的河水嘩嘩淌著,聽起來就相當愜意。就是蚊子太多了點兒。
早晨被雞鳴狗叫聲喚醒,沁人心脾的空氣中飄浮著草木的味道,窗外大山上霧氣蒸騰恍如仙境,河對岸山坡上的人家被包裹在山霧里若隱若現。
下樓和公務員們一起吃了早餐,張洋和段書記張鄉長告辭,坐小巴顛簸三個多小時回到萬州,再從萬州坐兩個多小時大巴回到巫山。
楊洋還沒回來,屋里冷冷清清,張洋收拾了一下衛生打開電腦開始畫圖。
晚上他會登陸秀色看楊洋的直播,其實他心里在告訴自己算了,就這么算了吧,不看她,但手上控制不住。
楊洋在直播間里和人打情罵俏暖昧的聊天又總是讓他心里填滿了怒氣。
但就是忍不住想去看看她。
出于對楊洋的熟悉了解,以及男人的敏感,他感覺,楊洋又有了新的故事,但是打電話過去問楊洋就會披頭蓋臉的罵過來。
“我也不想開,我不嫌累?錢呢?你那么能行,錢呢?操尼麻,老子跟了你十多年,有什么了?一身債,你趕緊去死了吧,別在這煩我。”
“你說我錢呢?錢呢?我也想問。”
“你去死了吧,操尼麻個麻賣皮,你也算是個人。滾離老子遠點。”
那一刻張洋的好像不會呼吸了一樣,腦袋里脹的轟轟隆隆的。
那一刻,張洋終于知道了,心真的是會痛的,那種絞著的痛,撕裂一樣,氣也喘不上來,想大喊卻發不出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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