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做裝修吧,也只能做這個了,別的,還能干什么?我就一個人,你也幫不上。”
“開裝修公司啊?”
“嗯,等上班我就去注冊公司,不過具體在哪干我還沒想好,現在這行競爭太大了,不搞貓膩掙不到錢,得琢磨琢磨。”
“那等我回來幫你想吧,我也不太懂。你別成天弊在屋子里,沒事兒出去散散步動一動。”
“嗯。”
“我知道你想我了,這不是沒辦法嘛,過了年我馬上就回來,嗯。”
“嗯。”
“你想在哪干哪?”
“沒想好,現在竟爭厲害,利潤壓的太低了,不搞那些爛事兒掙不到錢,可是我不想那么做。我想干整裝,大大方方的掙錢。”
“以前不是說不行的嗎?”
“試試唄,總得有人做,我就不信那些業主都是傻子,不會算賬。”
“反正你自己想好,我不懂這些。掛了,進來人了。”
張洋把電話放到一邊,長長的嘆了口氣。
起來去小區門口的包子鋪買四十塊錢的包子回來放進冰箱,餓了就蒸幾個,這就是他的生活了。
他一個人是舍不得去飯店吃飯的,感覺太浪費。他也舍不得給自己買衣服,身上的衣服都穿了好幾年了,基本上都是楊洋想起來給他買的。
給自己花錢他就會猶豫,舍不得,只有給楊洋,或者父母孩子花錢的時候,他才會正常起來,又大方又果斷。
他有點想家,好幾年沒回去了,原來心里壓著的那些東西也散差不多了,就開始想家,想家鄉,想那些老同學,想小時候的一點一滴。
他感覺自己有點老了,經常會夢到小時候,夢到過去,醒來時淚滿枕巾。
但事實上他夢到楊洋的次數最多,幾乎一個星期四五次,不管兩個人是不是在一起。
夢到楊洋的夢總是那種不太好的,每次都會因為憤怒而驚醒,或者哭醒,他知道是為什么,但不想去面對。
在夢里,他總是在尋找,追逐,但就是找不到追不上,看著楊洋從眼前消失,或者和別人開心的玩在一起。在夢里他撥打楊洋的電話從來都沒打通過。
要么就是忘了號碼,要么就是手機死活按不出那幾個數字,越著急越出錯。
然后就是滿頭大汗的突然驚醒過來,一個人看著天棚到天亮。
那種心里的失落和難過,經常會纏著他一上午的時間,于是他就等在黎明睡下,在中午醒來。
他開始失眠了。
也不是不困,就是不知道在等什么,總想在等等。
只有看到楊洋的笑臉或聽到她的聲音,他心里的煩悶才會散去。他知道這樣不對,但控制不住。
天氣一天比一天冷下來,院子里的樹葉子越發的黑了。
楊洋不在的時候,張洋是不會開空調的,一張電熱毯會給他足夠的溫暖。
他喜歡沒事兒就整理楊洋的東西,衣服,包包,鞋,祙子,把它們疊的整整齊齊,洗的干干凈凈,心里就特別舒服。
把楊洋喜歡的東西擦拭干凈擺放好,就好像看到了楊洋的笑容。
他把自己泡在了自己的精神世界里。
他知道自己能做事,但不太會做人,情商不夠,總是難以分辯人心,不知道什么時候該說什么該做什么,而且隨著一些不太美好的經歷,也懶得再去虛情假義的應酬敷衍。
這個世界太虛偽了,虛偽到令人惡心。
大年初八,楊洋回來了,沒回那邊的家,直接來了宏源這邊。
她們初十就要開始上班。
“張洋,我感覺我身上不太對勁兒。”
“怎么了?”
“你聞不到啊?很臭樣。”
“嗯,知道,原來稍微有一點兒,現在有點重了。有什么不舒服嗎?”
“像是有炎癥樣,陪我去看看吧。”
“好。”
“你聞到了不嫌啊?”
“不嫌啊,嫌什么?自己的東西,你原來還有灰指甲呢,腳氣,還不愛洗澡,在家里頭不梳臉不洗的我嫌過嗎?”
“嘿嘿,感覺你對我是挺好的。”
“才知道我好啊?”
“一直挺好。”
“切。”
“現在好了呢,治好了確實看著舒服,真好。”楊洋舉起腳看了看,抱著張洋親了一下。
楊洋身上的味道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張洋早就知道,不過是真不在乎,喜歡一個人就不會因為什么而嫌棄她。
剛開始是有一點點,后來越來越重,好在不是親蜜關系聞不到,不影響正常工作生活。
雖然在那方面,楊洋的要求總是比較多,喜歡的東西也和大多數人不一樣,但總歸還是比較注重衛生方面的,按理說不應該。想不明白。
兩個人去了醫院,花了幾百塊錢檢查下來,也沒有什么大問題,一些常見的婦科方面的東西只要是已婚婦女都會有,不是那個原因。
而且對生活各方面也確實沒有什么影響,除非張洋嫌棄,可是他不嫌棄。
但是楊洋自己感覺不舒服,總像是有什么事一樣壓在心里。
張洋請教了幾個醫生朋友,也查了一些資料,沒什么收獲。人體這東西太神秘了,沒有人能說得清楚。
楊洋那邊開始上班,張洋在家里就琢磨,去網吧打游戲的時候也會在網上搜索一下相關的東西。
直到有一天他看到了一條關于衛生巾方面的消息。
這是一條業內人士大揭密方面的消息,消息說,現在市場上大量的衛生巾其實都是假冒的,由其是超市和小型生活超市這樣的地方。
消息里還列出了被假冒最多的幾個品牌以及常見型號。
楊洋自己在生活上是個習里糊涂的人,連例假這樣的事情心里也是沒數的,每次都是來了才知道再現準備,都是張洋每個月提前幾天給準備相關物品。
她喜歡的,唯一使用的牌子就在這份名單上。ABC
晚上回到家,張洋越想越怕,起來把家里的衛生巾護墊什么的全翻了出來。楊洋生理上比較旺盛,分泌物有點多,護墊是常備的用品,每天都用。
“干什么?”
“我今天在網上看到一條消息,說是這個造假賣假的比較多,我在想,你現在身上的情況會不會和這個有關系。”
“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這些不要用了,由其是護墊,以后別墊了,一天換一個褲頭吧,反正你自己也不洗。”
“不得勁兒。”
“有什么不得勁兒的?”張洋扭頭瞪了楊洋一眼:“捂著還比透氣舒服啊?不用了,看看情況再說。”
“那來了怎么辦?”
“還有幾天呢,我去換個牌子,你先對付一個月。換個小點的品牌。”
楊洋不太情愿,不過還是嘟著嘴答應了。
她在很多方面都非常固執,也不知道是在堅持個什么,像筷子,碗,牙刷,衛生巾這些,也不知道區別在哪里。張洋感覺都一樣啊。
二十多天很快過去,楊洋這個月的例假也走干凈了,奇跡出現了,那股越來越大的味道,或者說臭味沒了,炎癥也沒了,干干凈凈清清爽爽。
連親蜜時候的感覺也不一樣了。
張洋直接把那些ABC全扔了,果然是它的原因。想想都后怕。
“為什么會是它的原因呢?”
“假的,衛生各方面不合格,原料就是臟的唄,幸好發現的早,以后別盯著一個牌子,也別用大牌子了,換著用。要不你用那種益母草的吧。”
“不喜歡,一股藥味兒。”
“那你隨便,反正,別盯著一種牌子了,這個牌子以后不要碰了。還有,以后不要墊護墊了,就這么勤換勤洗挺好。”
“嗯。”楊洋也有點后怕,點點頭答應下來。
這東西真的是可能要人命的。
五月,楊洋單位那邊來電話,叫她本人必須回去一趟。
楊洋收拾了一下回去了,結果一待就是半個月,說是必須要在學校待一段時間。這邊的工作也就這樣辭掉了。
“你不回來啦?”
“要回。”
“什么時候回?都去了半個多月了。”
“我也不知道,現在叫我在辦公室呢,其實也沒什么事兒,但是必須得在這邊,領導在調換,不少事兒呢,工作又不能丟了。”
“……,嗯。”
“想我啦?”
“不想。”
“嘿嘿,那你來嘛,來看我。”
“巫山啊?”
“嗯。我也想你了。”
“這么晚你怎么還不睡?”
“睡不著,不好睡樣,玩游戲呢,她家里有電腦。”
“誰家?”
“我同學,小時候一起長大的,她也在這上班,我在她家里借住。沒有地方啊。”
“你這大半夜的玩電腦不影響人家休息?”
“沒,電腦在客廳。”
“她沒結婚啊?”
“結了,都二婚了,兩個兒子。”
“那方便嗎?”
“兩個房間。平時她孩子都放在外婆那,不和她們一起的。她老公要調去縣城那邊了,這會兒兩個人正舍不得正熱乎呢,在那屋。”
“你還聽墻根?”
“沒有,怎么可能,房子就這么大呀。嘿嘿。”
“然后你就睡不著了唄?”
“也不是,有什么嘛,這段時間都不好睡,一個人不好睡,沒有捏腳樣。”
楊洋睡覺喜歡把一只腳遞到張洋手里讓他給捏著,也不知道是怎么養成的這個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