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廣州,我在上海,我在北京,你來吧。真是的,沒事兒掛了。”
張洋心里弊的鬧心,隔了一會兒又打過去。
“又怎么了?你到底要干什么?我高興一會兒就是不行是吧?”
“我就想問問你在哪了,你能不能說句實話?”
“我在我媽這,萬州,還想聽什么?真是的,掛了,我忙。”電話又被掛斷。
外面飄起了小雨,就好像張洋的心情,糾結,痛苦,煩悶,焦躁,弊悶,還有不舍,在他心里絞啊絞啊,絞的亂七八糟鮮備淋淋。
一整晚也沒睡著,第二天,張洋無精打采的去上班。
“老鄭,這邊宿舍還有地方吧?”
老鄭扶了扶眼鏡:“有啊,你,要過來呀?歡迎歡迎,樓上最大那間還空著呢。”
“復式啊?在哪?”
“疊彩城,就在上面不遠,現在就我和小吳在住,樓下一個房間,樓上三個房間,房租是公司出的,吃飯咱們平攤,行吧?
我來煮,我煮飯還是挺不錯的。”
疊彩城張洋知道,挺出名的一個小區,出名不是別的原因,是因為房價。
這個小區開盤的時候三千出頭,結果不到一年翻到了一萬多,交房的時候住進去的全是二手業主,最開始買房的基本上全賣了。
掙錢誰不賣呀。
成就了一大批百萬富翁。
重慶這樣的小區有幾個,疊彩城,招商江彎城,江岸公館。嘉陵江邊的那幾個小區都差不多是一年翻翻的。
張洋曾經還想過在江邊買套房子,和楊洋去看了一圈兒,后來不了了之了。不確定性太多。
公司的宿舍在疊彩城14棟,張洋晚上收拾東西就搬了過來,那邊聯系房東把房子退了,離開了大渡口。
老鄭住在二樓次臥,讓張洋往進了稍大一點的主臥里,幫著跑上跑下的搬東西收拾,是個勤勞的好男人。
一樓的臥室是小吳在住。
這是楊洋出門的第三天。
晚上,結束了一天的工作,回到宿舍,老鄭和小吳煮飯,張洋回到二樓臥室,忍不住還是給楊洋打了個電話。
響了一會兒,楊洋接了。
“我后天就回來了,你到底要干什么呀?”
“你在哪兒?”
“哎呀,我在哪你還能來呀?后天就回來,啊。”
“你現在就回來不行嗎?為什么非得等到后天?”
“我答應了人家的,說過來陪他四天,就四天,我都答應人家了不好改。”
“你答應我的事情多了,怎么就沒這么說過算數過?”
“我不想和你吵嘴,后天就回來了。”
“你不想吵,你在干什么?這是不想吵架嗎?”
“你是我什么人啊?我想怎么的就怎么的,你管我?我一高興幾天你就開始找事兒,煩的很。”
電話里忽然傳過來一個男人的咳嗽聲。
“誰在你邊上?你在哪?”
“我在賓館啊,沒人,我自己,在看電視。”
“你看的電視沒節目,就是一個男的在咳嗽嗎?”
“哪有男人啊,以為誰都像你一樣下流?好了不想說了,后天回來。”
“對,我是下流的,你是純潔的,圣潔的,你們在圣潔的睡覺。”
楊洋直接掛斷了電話。一瞬間張洋就感覺自己要爆炸了一樣,努力的深呼吸讓自己平靜下來。
“老張。”老鄭敲了敲門。
“哎。”張洋過去打開房門。
“吃飯,喊了你幾聲老。”
“我沒聽見。”張洋把電話扔到床上,跟著老鄭一起下樓。
老鄭做飯的手藝相當可以,而且心很細,很會照顧人。
這是一個完美的人。
經過這段時間的接觸,張洋可以說對老鄭是相當了解了。
這個男人屬于那種,有點一根筋,或者說赤誠。
他說過的話是一定會算數的,只要答應下來就不會變化,言而有信。而且忠誠,不會占公司或者任何人哪怕一點兒小便宜,盡職盡責的工作。
他跟了韓老板很多年了,是韓老板真正的心腹,哪怕是別人出再高的工資他也不會考慮跳槽那種。
吃完飯,幾個人收拾了桌子,小吳刷了碗,三個人出來去超市買東西。
人多了,家里貯存的東西不夠了。
超市離的不遠,從小區出來順著金渝大道往北走四百米左右,金童路的路口就是新世紀超市。
超市門口廳里有寵物中心的在搞什么活動,一條成年圣伯納懶洋洋的橫躺在那里。
“我靠,還有這么大的狗?”
“不小。”老鄭點點頭,伸手把小吳護在身后往邊上繞:“還是離遠點吧,我都不夠它一口的。”
張洋不怕狗,走過去問蹲在一邊的女孩:“能摸摸不?”
女孩下意識的打量了一下張洋的手:“能,這狗可溫順了,不咬人也不叫,你不抓它就行。”
“這是什么狗?太大了,頭一回見。”
“圣伯納,這還沒完全長大呢,還不到一歲。養一條不?”
“我估計我養不起它,不得把我吃破產哪?”張洋在大狗頭上摸了摸,毛相當順滑。
大狗轉過頭看了張洋一眼,呼哧了幾聲。這狗不只是長的大,喘氣的聲音也大。
“張總,走子。”小吳在前面喊了一聲。
張洋站起來又打量了一下這條大狗,扭頭向里面走,和老鄭小吳一起進了超市。
米面油糧菜肉,反正是照著把冰箱塞滿的架式來的,滿滿的裝了帶尖一車,老鄭還細心的問張洋有什么不吃的,愛吃什么。真的很暖。
出來結賬,五百多塊錢。
新世紀超市的東西比起永輝沃爾瑪什么的有些貴,不便宜,甚至有些商品比一些便利店還高。
老鄭把東西用袋子分開,自己拎了最重的那兩袋,張洋搶了一個過來:“我力氣大,我來吧。”
三個人提著東西往回走。
走出來一百多米,老鄭突然站住了:“不不對呀,好像是,少算了些東西。”他說普通話的時候有一點兒結巴,不重。
“不可能,掃碼呢。”張洋感覺不會。
小吳說:“走吧,先回家,不是有小票嘛?”
三個人繼續往回走。
疊彩城的大門這邊修的特別好,是很長一段流水噴泉,邊上是些石刻,栽著樹木花草,順著流水池走到大門口,一進來滿眼都是綠色,高的矮的開花的不開花的,全是植物。
順著樓前小樹邊的小路回到宿舍,三個人開始整理東西往冰箱里裝。
結果,還真少收了。少收了有幾十塊錢的東西。
“我就感覺不對嘛,我心里有數,拿東西的時候我就在算呢。”老鄭抖了抖小票。
這些生活上的東西大家要平攤,小票都得留著做賬。
“你還打算回去補上啊?”張洋笑著問了一句。
“不不去啊?”老鄭有點遲疑,看著張洋。
“不去。”小吳拍了下桌子:“又不是咱們不給,這都拎回來了再拎回去呀?就按這小票算賬就行了,反正就花了這么多。”
張洋也同意:“我感覺也是,又不是咱們自己不給的,他自己弄錯了的。再說,全得拎回去重來,人家信不信?沒法說清的事兒。”
老鄭想了想點了點頭:“行吧,下下回再去我問一聲。嘶,這個有點奇怪了哈,還能少收。算占了便宜了。”
三個人都搞不懂為什么會收少了,把東西整理好各自回房間休息。
出去走了一圈兒,說了會話,張洋的心里平靜了不少,沒有那么焦躁了,拿起電話看了看,想了想還是沒打。
洗漱了一下關了燈躺到床上,看著窗外發呆,一直到天快亮了才迷糊了一會兒。
辦公室的裝修已經到了尾聲,整個屋子里大變樣,一進大門迎面是一塊用洞石鑲貼的影壁墻,上面鑲著公司的名字和LOGO。
影壁背面是用黑色石材做的拉槽造型,水流順著頂部一直流淌十來,流到下面的水池里。池里放著幾個陶罐,養了幾條錦鯉。
繞過影壁,左手邊是一排獨立辦公室,右邊是公共辦公區和樣板間展示區。
設計規劃是張洋做的,工人也是他叫的,材料采購是他和老鄭一起跑的。
公司這會兒已經不是小貓三兩只了,已經招了三個設計師過來,業務員招了十多個人,正在培訓。
二樓裝修,公司在一樓又租下來一間小門面當做臨時辦公室和業務部辦公室,由那個王經理帶著培訓,不過這個小王經理沒在裝修公司做過。
張洋感覺他是搞成功學的,還沒學通那種。
就是那種帶著大家跳舞唱歌喊口號,做小游戲,反正就是不做和正事有關系的東西。
韓老板在江津那邊很忙,很少過來,這邊都是歸僑秦在做主,但是經過這段時間的接觸,張洋發現他對裝修其實也不太懂。
很多時候說的話做的決定都是相當外行的,還感覺自己特別得意的樣子。
張洋分析,如果他真的是在新加坡呆了好幾年,估計他在那邊應該是個建筑工地上的工人,八九不離十。
因為明顯他對建筑砌磚這塊比裝修懂的多,而且看手看體態也不像是長時間坐過辦公室的樣子。
但是沒辦法,韓總信任他,他說了算。
這個公司是他不知道怎么說服了韓總投的資,到這會兒已經花了兩百多萬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