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魏廣微一提出來,其它大臣就大為反感,十八歲就封禪泰山,夠格嗎?還讓不讓別人活?太祖皇帝如此神武,都不封禪泰山,你一十四世孫,憑什么封禪泰山。
自古封禪泰山,必須立德立言,他這十八歲皇帝,封禪泰山,實在是僭越和大不敬。
袁應泰立即道:“魏大人醉矣!何不喝一杯醒酒湯呢!”
大理寺卿聶正則道:“魏大人也是飽讀圣賢書,怎地如此糊涂,輕言惑君!”
最激烈當是新任禮部尚書周如磐,他進言道:“魏某人這是妖言媚上,其罪當斬!”
周如磐是朝中新貴,其經歷也堪稱傳奇,幼年喪父,同胞弟如砥,字圣坦,家居與寡母相依為命,兄弟倆性喜孤獨,極少結交,一心于翰墨,好學不倦,寂寂寥寥清江居,年年歲歲一床書。家境窘迫,為了糊口,由族長舉薦,如磐離家到福清蒜嶺,在一戶仕宦之家當塾師。
周如磐外表秀偉瀟灑,為人不喜夸飾,教書學問貫通,議論風生,言談所及,出入經傳,出口即為妙文。且貧不移志,孝悌有聞,為禮部尚書、東閣大學士葉向高所賞識,嘗延為葉府座上賓。如磐對向高素來敬重,其題贈《夾竹桃圖》云:“竹桃二物不相同,萬綠叢中一點紅。我去化龍君作浪,海天何入不相逢。”后果應其言,與葉向高同殿為臣。
盡管周如磐家寒貧,里中豪宦欲妻其女,常向周家老母提親,只是如磐不允。粉蝶紛紛過墻去,卻疑春色在鄰家。終于在寡母的多番催促下,其處己也厚,其取名也廉的如磐,決意娶一位鄉村姑娘為妻,因無力置辦彩禮,宴請賓客,兩家合議在大大讓新娘過門圍爐,行合巹大禮。其洞房楹聯自況為:“屋破不遮頭,仰見風云濟會;家貧如徹骨,誰知鸞鳳和鳴。”寄言丈夫雄,苦樂身自當,里中傳為佳話。
萬歷二十二年,如磐鄉試中舉。二十六年,以文章秀美,切中時弊,再擢趙秉忠榜進士,選翰林庶吉士,授檢討,協修朱氏王朝皇家家譜,受到萬歷稱贊。時萬歷建儲久議未定,朝臣屢屢上疏,要求早日確立常洛為太子,神宗萬歷卻以各種借口拖延。還欲將常洛、常洵、常浩一起先封為王,即“三王并封”的諭旨,舉朝嘩然。如磐疏勸神宗追回“待嫡”諭旨,終于在萬歷二十九年十月,冊立皇長子常洛為皇太子,同日冊封其他諸子為王,如磐促使朝廷穩定,多有建樹。
萬歷三十五年,禮部會試,與丁紹軾同授首席閱卷官,注重提拔直陳治國利弊,樸茂沉雄、文風深合旨意,忠信可貴之士。萬歷四十年,詔令為江西鄉試主考官,轉右庶子,分管司經局,奉命冊封江淮藩王。任上應對機敏,言辭得體、盡職盡責,為政有聲名。升南京國子監祭酒,訓導士子,堪稱師表,得到神宗萬歷寵愛,升少詹事兼侍讀學士。
康熙元年,周如磐升禮部右侍郎,纂修玉牒,任經筵日講官之一,為《神宗實錄》、《光宗實錄》總裁之一。隨后調任太子賓客,吏部左侍郎,主持部務。
在鄒元標去職后,被廷推為禮部尚書,他與魏廣微的任命頗為有趣,魏廣微為禮部侍郎,結果轉吏部尚書,他這協理吏部的侍郎,反倒是成了禮部尚書。
實權方面,當然是吏部,但仕途差不多觸頂了,而禮部尚書往往加東閣學士銜便可入閣,作為翰林學士,經筵日講官之一,他的文章道德很受朱由校喜歡,入閣希望很大。
周如磐為人耿直,最是看不起魏廣微這種阿媚奉承,巧言媚上之人,封禪泰山,虧他敢想,這是褻瀆神靈。
魏廣微怫然不悅,說道:“有何不可,皇上乃真龍天子降世,前有火龍獻瑞,后有攻破北元帝都,生擒其汗,傳國玉璽在手,宋真宗之后,無人敢封禪泰山,實是無傳國玉璽在手,白板皇帝,談何封禪泰山?”
周如磐道:“太祖亦是白板皇帝!”
魏廣微氣道:“你……!”太祖以和尚乞丐身份,歷盡百戰,推翻蒙元,自古得國最正者,無人出其左右,號令天下,誰敢不從,他的威望,也是無雙的,說太祖壞話,乃是大不敬之罪。
袁應泰也道:“魏大人身為吏部天官,應該為國選用賢能,奈何沉迷于巧言令色,媚惑君王!”
這算是大是大非的問題,四大閣老都臉色不善,米柱自也不敢置喙,他忙向朱由校使了一個眼色。
朱由校忙舉杯道:“眾卿,請滿飲此杯,朕有詩一首助興。”
大臣們連忙喝了,他們都知道皇帝肚子雖大,卻是文墨不多,能讓他憋出一首詩,真個不容易,葉向高連忙喝下,說道:“老臣恭聽皇上佳作。”
朱由校道:“前程千帆競相發,盛世萬象齊更新。惠政興邦千家樂,赤誠報國萬眾心。”
“好!好!好!”葉向高道:“惠政興邦千家樂,赤誠報國萬眾心。”他也知道,不能指望這貨能做出什么好詩,能讀得通,對仗工整押韻就不錯了。
他所不知的是,當今天子還在讀書,但左耳進右耳出,他在木藝和武藝方面,天分很好,學得又快,至于詩詞文章,全憑槍手,準備一些作品應急。
“好!”大臣們爭相拍馬屁,至于怎么好,真是有點難品評了,中庸之作,真是難以品評,不過這是皇帝的,對仗工整又押韻,他們紛紛叫好。
居然是好的,朱由校一時高興,裝B的時侯到了,他當即又吟道:“不惜千金買寶刀,貂裘換酒也堪豪。一腔熱血勤珍重,灑去猶能化碧濤。”
“好!好!好!”這首詩倒是有些沖天豪氣,確是不錯的佳作,他們紛紛叫好。
朱由校喜滋滋的道:“賜飲!”他舉起玻璃杯,一飲而盡!”
在玻璃高貴的時代,皇室用品,都是用玻璃不用金杯,在燭光映照之下,水晶杯晶瑩剔透,琥珀色酒水清哳可見,很高大上的,連葉向高等名士都愛不釋手。
葉向高捊須而笑道:“燕歌一夜滿都城,大內罘罳火徹明。
無復看書延侍講,仍傳天語勞先生。
兩朝事往君恩在,十族煙銷詔草成。
為問精靈何處是,雨花臺畔子規聲。”
“妙!妙!妙!”米柱擊節叫好,說道:“好詩。”其實米柱想說的是,好他娘悶,遙想當年聚會,喝酒猜碼,迪場狂蹦,KTV狂歌至三點,有妹子會更嗨,現在一群老男人吟詩作對,真心沒趣。
葉向高道:“小米大人也是作詩作詞作曲高手,老夫猶喜《送別》和《精忠報國》?近來可是有新曲?”
米柱道:“下官最近,一直公務繁忙,那里有時間作詞?”
葉向高道:“可惜了!小米大人公務再忙,也要注意勞逸結合才是。”
米柱道:“下官受教了。”
米柱及至夜宴散了,這才回家,今天是張嫣剛回來,他正想溫存片刻,誰知又發生了這檔事。
不過這真心是好事,三十萬蒙古大軍,圍攻白城,給大明以極大的壓力,大伙兒挺著急的。
賀世賢副司令兵出科爾沁草原,秦民屏兵出長城,緊急救援,不過兩路大軍都讓蒙古人擋住了。
科爾沁的部汗寨桑,親率五萬大軍與賀世賢對峙于科爾沁草原,雙方連日交戰,互有勝負。
而秦民屏則受抯于喀爾喀五部,巴布可以讓五部不去救林丹汗,但是讓他們放明軍過去,襲擊馬里卓圖的部隊,他們又做不到,秦民屏受抯于喀爾喀部,不得寸進。
在這冰天雪地的世界里,雙方在交戰和對峙,損失都是極大。
對于馬里卓圖而說,這衛特拉部大軍覆滅,差不多是天塌了,衛特拉部十萬大軍,精銳善戰,自己手上這十八萬大軍,都吃不下他們,現在一戰而滅,三部聯軍,人心惶惶。
卜力兔臺吉己有去意,大明皇軍如此厲害,火槍已是難對付,還有大炮,這仗怎么打?
卜力兔臺吉召集來手下的千夫長前來商議,大伙兒都悲觀,這仗沒法打了,卜力兔臺吉嘆道:“十萬大軍,半天而滅,就是十萬頭羊,也夠漢人捉上半天,這仗沒法打了!”
他倒是想罵上幾句,痛斥忽喇忽刺的衛特拉部垃圾無能,但是對方一直壓著他們打,也就是兩大部落一直交戰,他土默特部才會元氣大傷,不住的消耗實力,雙方是差不多,其實是衛特拉部比他們更強一點,換他們上,結局也好不了多少。
一想到此節,卜力兔臺吉知道,沒有便宜可占了,今日不走,他們只怕會折在這里,他立即下令:“命令兒郎們,立即撤兵。”
卜力免臺吉撤兵令一下,千夫長們緊張的心馬上放下,表情輕松了,他們不敢與這樣的明軍交戰,三十六計,走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