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祥麟道“大人!目前并非探討心學佳時!”
米柱道“對!吃飯時間到了!吃了十多天的軍糧,沒一頓熱的,今天就看馬將軍了!”
馬祥麟只好道“下官失禮,居然忘記為大人接風洗塵,這里別的沒有,山珍野味管夠,包大人滿意。”
米柱道“就是嘛!想讓人干活,必先讓人吃飽飯。走!吃大戶去。”
馬祥麟忙讓吩咐廚房做菜,邊做邊上,米柱喝酒吃肉,十分愜意,說道“本官這是大魚大肉了,不知手下們有沒有吃的?”
馬祥麟道“這算是末將的地盤,餓著了算是末將的。”
米柱道“小馬這話讓人聽著舒心,出來獨擋一面,知道當家了。”
馬祥麟忙道“末將才疏學淺,經驗不足,要學的東西還多,最好在大人帳下聽用,早晚也好請教些。”
米柱道“你有獨自領兵的經驗,也曾以少勝多,大敗敵軍,力挽狂瀾于既倒,但是缺乏戰略眼光,大局觀不夠,此間事了,本官有意推薦你去兵部任職,兵部武選司郎中出缺,熊大人看好你。”
六部四大權重部門,吏部文選司、考功司、兵部武選司、武庫司,
兵部武選司,和吏部文選司類似,武選司不歸吏部管理,而是歸屬兵部管理,專門負責全國武將的安排和調動。本朝有九邊重鎮,兵部尚書負責挑選各鎮總兵和副將,最多也就是管理參將,至于參將以下的武官,全部由武選司郎中挑選,雖然只有五品,但權力極重,各鎮總兵見了,都要拱手作揖,參將以下必須行叩拜禮。
這樣的肥缺,一旦出缺,兵部之內是明爭暗斗,連吏部都想往這里伸手,沒有辦法,熊廷弼決定從外面調人,找一個信得過,肯聽話的。
大伙兒聞言,大為羨慕,紛紛向馬祥麟道賀,連湯正都道“以后要靠小馬將軍多多關照了。”
馬祥麟卻沒有多少歡喜之色,他說道“末將倒是想在外面帶兵,遠勝于在值房之中。”
米柱道“若讓秦將軍知道,不打爛他屁股才怪。”六部最為權重肥缺,人人爭破頭的職位,米柱也是花了大力氣才爭來,這貨居然看不上眼。
馬祥麟道“不要告訴我娘。”他當然知道這武選司郎中是什么官兒,他去北京襲職時,先奉上一千兩銀子,然后磕頭,向對方大拍馬屁,對方才用印填字簽后,讓他襲了職,在他進門之前,他就看到對方在大聲訓斥一總兵,所以他還是心存感激的,大人始終是關照于他。
米柱說道“小馬!是時候讓你見識一下東廠新一代神器了,走!見識見識白朗寧1622的厲害。”
米柱這一次帶來了一百架白朗寧1622式機槍,這是東廠在幾個月內集中了大量人手,日夜兼程,三班連倒制造出來的二百架中的一半,其中一百架,調去米總司令帳下聽用。
白朗寧有些惶恐,米柱在東廠專設一部門,名曰制作三院,專門用于對1622式機關機的研制和開發,十位師父級匠人在他身邊聽用,材料、設備隨便調,資金無限使用,制作二院位于西山大營之內,獨立區域,戒備森嚴,是全營最重要區域。
大人報以如此巨大信任,若無以為報,唯自殺一途矣!他們用了無數人力,光銀子就三十萬之巨,終于制造出二百架可投入使用機關槍,這一次米柱南下平亂,調了二百架來。
米柱布署了六十架在修文城,此城也不是叛軍估計的一千多人,而是三千人。
而龍場驛的兵力也有七千人,都超出了叛軍預計,米柱道“可恨者紅衣大炮大重,無法運來,否則拉開百門大炮,必讓他們哭爹喊娘,所幸有孔元化大人制造的開花炮,正是大規模決戰的神器。”
開花炮,發射的是開花彈,落地之后爆炸,用里面的鋼珠碎片殺人,是步兵天敵,只有三百斤重,這一次拉了三十門來。
叛軍發動十二萬大軍來攻,九萬圍攻修文、三萬牽制龍場,他們的如意算盤,攻下修文,獲得明軍武器物資和戰俘之后,再圍攻龍里,一戰而下。
米柱這一次要讓他們知道,什么叫人算不如天算,也讓他們知道,猛虎不是你說牽制就牽制的。
經過布署,龍場搶先對包圍他們的叛軍出手,是明軍搶先出手,而且發動攻擊時,叛軍主力還沒有對修文展開攻擊。
負責龍場方向的是白老忝,一個在貴陽之戰后大放異彩的人,因為曹隨制造的鬼方樓慘案,水西高層損失極重,基本沒有什么獨擋一面,經驗老到的高層領導了,所以他們基本沒有什么選擇,一想到這里,安長老就恨極曹隨,雖將之扔下了萬蛇窟,也不能解恨,若非曹隨殺了這么多高層,何至于無人可用?
明軍騎兵搶先出擊,攻打白老忝大軍營地,一邊是蒙古鐵騎的箭雨攻擊,一邊是火槍手的列隊進攻。
火槍手讓他們吃盡了苦頭,火槍手總是在百步之外射擊,讓水西兵的刀槍弓箭構不著,讓他們有一種被人排隊槍殺的感覺。
當然,水西兵也并非全無反擊能力,他們用投石機和床子弩猛烈攻擊明軍,也對明軍造成了不小的殺傷。
只是明軍的隊列,又與傳統隊列不同,他們分隔一米,而后在拾長的指揮下向目標射擊,像散兵線更多于隊列,叛軍的投石機和床子對明軍有殺傷,但是并不大。
而且明軍軍法嚴厲,聞鼓而進,聞金而退,一旦擅自逃跑,并不像戚家軍那么酷厲,殺頭謝罪,但會被驅逐出軍隊,剝奪所有權利,會在其家門寫上逃兵之家名牌,三代之內,不許參軍,不許為官,不得從政,雖然不像國朝之初賤民那么慘,但是己是某種形式上的賤民。
又加上陣亡有極高的撫恤,所以很少有逃兵或抗令逃跑的,面對叛軍的投石機和床子弩攻擊,叛軍毫不畏懼,步步向前,如同推土機一樣,平推過去。
叛軍的簡易營盤,直接被推平,頑抗者死。
火槍手主突擊,騎兵從兩邊包抄,米柱帶來的三千兵中,有二千為專業騎兵,其余為騎馬的兵,這讓馬祥麟的騎兵部隊多達四千之眾,四千騎兵突擊,給白老忝造成巨大的震撼,白老忝忙命令自己的騎兵出擊,卻被明騎無情的碾壓,直接擊穿。
眼看被包圍,白老忝有些慌亂,不過他并不敢命令命部隊后撤,因為后撤,對方的火槍手會碾壓過來,造成更大的混亂,所以,絕不能退,他們非但不退,還奮勇向前,希望可以借助人數優勢,沖破對方防線,只要沖近對方陣內,近身肉博,他們的機會就來了。
白老忝親自督戰,命令部隊絕地反擊,殊死一博,這是正確選樣,白老忝算是勇將一名。
但是他錯生了時代,明軍的武器優勢和戰術,與達到了跨代的地步。
明軍看見叛軍反擊,發動人海沖鋒,立即停步,就他防御,還在馬車上卸下開花炮,并打開四十輛馬車車篷,上面有四十架白朗寧機槍嚴陣以待。
等叛軍沖入百米,發威的不但有火槍,開花炮也開始轟鳴,這開花炮顧名思義,炮彈落地,彈片和鋼珠四飛,落到叛軍陣中,一掃一大片,密密麻麻人潮中,居然炸出片片空白地。
叛軍悍不畏死,持盾沖至五十步,再幾個起落,就可以和明軍近身肉博,他們的機會就來了。
誰知四十架馬車,突突突作響,噴射著條條火舌,橫掃沖上來的叛軍,這讓明軍火力,猛上倍不止,叛軍大量的死傷,一倒一大片,根本無法沖至明軍陣前。
偶有數十人沖至,殺死幾個明軍,根本造不成有效傷害。
白老忝頭皮發麻,這是什么炮,什么火槍,火力如此猛烈,還讓不讓人活?在這種火力打擊之下,人海戰術有什么用,只有死路一條,面對如此困境,臨陣經驗極其豐富的白老忝也無能為力了。
馬祥麟利用這機會,命令騎兵全力包抄,然后前后夾擊,三萬人的軍團,在明軍打擊之下,直接崩潰,這畢竟不是久經訓練的大軍,只是臨時組建的軍隊,憑著一股血勇和熱血從參戰,現在面臨明軍鐵騎雷霆萬鉤般的打擊,他們崩潰是意料中事。
白老忝看見全軍大潰,這是事不可為,無力回天,在獲得明軍保證其生命安全之后,命令剩下士兵放下武器,自已則是自刎身亡。
作為一名大將,他無法冷漠的看著士兵們被明軍屠宰畜生般屠殺,尼人己死得太多了,沒有必要繼續作無謂犧牲。
至于自刎,是為維護其軍人的榮譽,命令士兵放下武器,并不是貪生怕死,利欲薰心,而是愛惜士兵,不讓士兵作無謂犧牲,他拿出了一個軍人應有的血性。
米柱下令“全力攻擊修文安長老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