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真也沒想到會出現眼前這種情況,太子姜昭,竟然帶著他是不是親小舅子,前來登門賠罪。
一時間摸不準對方的想法,方真只好模棱兩可的說道:“殿下,陸晗雖有過錯,但也不是我能處罰的,還請殿下收回成命。”
原本趴在地上,面如死灰的陸晗,見方真沒有落井下石,頓時大喜,恨不得站起來給對方磕幾個響頭。
姜昭仔細打量著眼前的方真,心里涌出一股怒意。
他是打算讓陸晗賠罪,不愿得罪方家,影響他在朝中的勢力,特別是太上道宗對他的看法。
但是又經不起太子妃的哭訴,無奈之下,只能來一招欲擒故縱。
將處置陸晗的權利,交給方家,到時候為了顧全他太子殿下的面子,相比不會處罰太狠,走個過場就行了。
然而,方真現在的做法,卻讓他陷入兩難。
如果不狠狠處置陸晗,肯定會徹底得罪方家,而且還會失去朝中大部分中立派系的人心。
如果處置陸晗的話,不光陸家為主的勢力對他離心離德,就是太子妃也會和他尋死覓活,將東宮折騰的雞犬不寧。
在心中經過一番激烈的爭斗后,姜昭心中一狠,不管如何,先堵了方家的嘴再說。
隨后下定決心,直接開口說道:“既然如此,那就由本宮親自動手吧。”
說完不等其他人回到,又接著說道:“本宮聽下人說起,陸晗是用這只腿踢的包間房門,也是用這只腳踐踏的桌子。”
“如此一來,那本宮就斬下他這只右腿,為貴府出氣。”
狠狠的說完這句話后,在陸晗驚恐的目光中。
姜昭噌地一下,拔出身旁薛管事的佩劍,直接斬向了癱坐在地上的陸晗。
一道血光乍現,伴隨著殺豬般的哀嚎聲。
陸晗抱著被斬斷的右腿傷口處,痛的在地上來回打滾。
而在他身旁,一只自膝蓋位置齊平斬斷的右小腿,孤零零的落在地上。
宋平生和方真皆被眼前的場景所震驚,心中暗自想到,這位太子殿下是真狠啊。
為了維護自己的形象,同時也為了贏得方家的好感,竟然親手斬斷了自己小舅子的右腿。
這種心性,不愧是從十幾位皇子中,拼殺出來榮登太子之位,穩居東宮之人。
薛管事彎腰在陸晗身上點了幾下穴道,用來幫他止血。
姜昭將手中沾滿鮮血的長劍,隨意的丟在地上,轉身對方真說道:“陸晗已經受到了處罰,也算是給了方家一個交代。本宮還有要事,就不留在這里了。”
說完后,不等方真回話,便扭頭就走。
臨行之前,頭也不回的說道:“替我向方相國和兩位方侍郎問好,我東宮的大門,永遠為方家敞開著的。”
薛管事一手架起地上哀嚎不已的陸晗,連忙跟上衛隊,一同離開了方府。
而方真則彎腰拱手行禮,對著漸漸離去的姜昭道:“恭送太子殿下!”
待一行人離開方府后,方真望著遠去的背景,感嘆的說道:“真是一個狠人啊,自家小舅子,說廢就廢了。”
宋平生神情平淡,這種壯士斷腕的手段,他上一世見的太多了,比這還要狠的都有。
“這很正常,他現在雖然位居東宮太子之位,但是在幾位皇子的虎視眈眈之下,也是如履薄冰啊。”
方真想起之前他父親說過的話,也不禁點點頭,表示贊同。
出了方府的姜昭,剛登上行轅,便低聲對身旁的心腹吩咐道:“你命人盯緊方府,特別是那個宋平生,一有消息,就立刻稟告我。”
那名心腹連忙回道:“遵命!屬下這就去安排。”
姜昭想起方家的種種,又小心的叮囑道:“記住,一定要小心,不能泄露行蹤,讓對方懷疑到我身上。”
心腹點點頭,便悄悄隱藏身影,消失在原地。
姜昭看著窗外的景色,耳邊傳來另外一座轎子內,陸晗的呻吟聲。
心中怒火中燒,暗自憤恨道:等我榮登大寶之日,一定要將方家腦門誅絕。
待姜昭的東宮行轅剛離去不久后,載著方敬昇的轎子,就慢悠悠的走進了方府。
換過一身常服后,來到書房后,方敬昇便命下人請方真和宋平生過來。
宋平生剛一到書房,就看到一名年齡約五十左右的中年人,正端坐在太師椅上。
劍眉星目,玉冠錦袍,雙眼之中,透露著睿智之色,一副平易近人的姿態,讓人倍感親切。
示意兩人座下后,方敬昇呵呵一笑,自我介紹道:“這位小友,想必就是真兒常常提起的至交好友宋平生吧。”
隨后一臉贊賞的說道:“不錯,確實是一表人才,不僅天賦異稟,且儀表堂堂,好!好!好!”
連續說了三個好字,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是有多欣賞對方一樣。
不過,宋平生一想起昨天晚上方敬昇當面說的警告話,便明白對方不過是在說場面話而已。
當下謙虛的說道:“方前輩過獎了,晚輩還當不得如此稱贊。”
方敬昇呵呵一笑后,沒有繼續吹捧下去,而是轉頭對方真說道:“今天太子過來,是不是服軟了?他是怎么處置陸晗的?”
方真想起剛才在客廳的場景,嘿嘿一笑道:“父親真是料事如神,太子他今天不僅服軟了。還親手斬下了陸晗的右腿,動手的時候,可是沒有半點猶豫。”
方敬昇輕捋胡須,危險著說道:“這還算他知進退,能屈能伸,別以為仗著太子之位,就能無視我們這些世家的存在。”
“現在圣上春秋鼎盛,再座個二三十年,也不成問題,他能不能坐穩太子之位還是個未知數。”
宋平生聽后心中一動,看來這個姜昭,似乎在朝中不得人心啊。
好多大臣們似乎還不準備下注,想再觀望一段時間,等皇帝行將朽木的時候,在做打算也不遲。
似乎是想起什么,方敬昇一臉自得的說道:“真兒,你是不知道啊。今天早朝的時候,為父和你二叔,一同參了陸圭一本。在證據確鑿之下,陸老頭直接從太常寺卿,貶成了工部司農郎,連降三級啊。哈哈哈…”
說道最后時,方敬昇竟然得意的開懷大笑。
不過,接下來,他卻臉色一變,陰沉的說道:“可惜,沒有趁機拿掉陸圭表弟的左驍衛大將軍之職,未能一舉粉碎陸家的勢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