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聽了之后,詢問齊小姐這是怎么回事,齊小姐說武涼府以前是天下糧倉,陳朝開始,京城所用糧食,皆是從武涼府運轉而來。
這地力有盡時,武涼府這一塊土地養了中原千多年,早就疲倦了,齊小姐詢問過當地農民,土地收成一年不如一年,但是賦稅卻絲毫沒有減免。
以前武涼府百姓存糧還可以渡過荒年,但到了如今,武涼府的百姓,一年之糧尚且不足。
百姓無存糧,但是武涼少災劫,官府糧倉倒是積糧發霉。
齊小姐只恐到時候真的武涼遭了旱災或者水災,只怕會有民變產生。
太皇太后告訴齊小姐,這么多糧食,自然可以救治災民。
齊小姐說各府的糧倉本來是為當地救災而用,但是武涼府的卻是一個例外,他們需要供養京城,所以當地不敢輕易派糧。
若是到時候京城缺少糧食,而武涼府卻不能送來糧食,知府的烏紗帽肯定是保不住的,天子腳下怎么能夠有饑荒呢?
所以知府絕不敢放糧救災,而從四周調去的,最后大部分又要送到京城來。
太皇太后想了想,對著齊小姐說:“天下糧倉早就從武涼府到了河左四府,但是天子還是沒有改,一是因為京淮漕運便利,二是祖制如此。”
齊小姐點點頭,說其實可以從河左四府調糧食來,就走沿海的水路,到時候也可以從海進入京淮,將糧食運到。
雖然這沿途費用多了不少,但是好過讓武涼府獨自承擔。
太皇太后說這件事,只怕河左四府的知府不會答應,因為這樣轉運的話,他們需要花費就多了。
齊小姐說自己也是這么建議,至于這件事到底怎么做,還需要朝臣商議。
但是白藕教能在武涼府起事,足以見武涼府民生之艱了。
太皇太后說是,這件事若是不解決,日后必定生變。
齊小姐也詢問了關于北方剿滅左賢王的事情,這件事她昨天聽說,還不知道詳情。
太皇太后讓林冰梅介紹,林冰梅也不知道,只是知道自己哥哥平定了這一場戰亂。
齊小姐想了想,對著太皇太后說:“太皇太后,妾身想要去云歌府。”
“那里正是苦寒的時候,聽人回稟,多少老人都沒有經歷過這么寒冷的冬天。”
“我要去協助大殿下徹底辦好這件事,自古以力平亂易,以德化民難。如今林將軍和大殿下雖然平定了叛亂,但是狄人心中未必不會有怨恨,如何化解怨恨,就是臣妾這次前去云歌府的目的。”
太皇太后詢問齊小姐有什么良策,齊小姐笑著說:“這無非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太皇太后,妾身尚且沒有到云歌府,如何知道他們怨恨什么。”
“冰梅,你帶著舒窈前去見圣人吧。”
林冰梅點點頭,和齊小姐一起前去面見圣人,圣人見著她們回來,有一些意外,林冰梅將事情說了出來,圣人聽了之后,將林多聞的奏疏拿出來,讓她們看。
林冰梅自然是讓齊小姐先看,齊小姐看了之后,對著圣人說:“圣人,妾身知道應該怎么做了。”
圣人笑著詢問齊小姐有何良策,齊小姐說第一點還是要清查左賢王的同伙。
“舒窈呀舒窈,你不是才說要以德化人嗎?”
“是的,但是圣人,除惡務盡。若是我們這邊在以德服人,他們在那里煽風點火,那怎么辦?而且清查出來,也未必要殺他們。若是他們已經悔改了,那么我們就可以放一馬,若只是小惡,那么就應該按照大虞律來懲戒,若是大惡,那么自然不能放過。”
圣人點點頭,說這是有道理,那么接下來齊小姐準備怎么辦。
齊小姐說接下來就是厚葬那位女單于,無論是這位女單于是不是有反心,但是在狄人心中,這位女單于是一個賢明的單于。
最后就是用遺留下來的軍餉,還有查抄左賢王得來的物品救濟貧民。齊小姐說如今這個嚴寒,狄人一定受到了不小的損失,作為虞朝的子民,自然要救災。
圣人說最后一步不急著,他準備讓狄人主動遷到帝都附近去。
齊小姐說知道了,她會妥善安排的,齊小姐詢問圣人什么時候準備出兵,圣人說等天氣回暖之后,在西行,也可能是奎光九年再去。
齊小姐說一年時間已經足夠了,齊小姐像圣人保證,自己此次前去,保證狄人一甲子之內,不會再有反心。
圣人點點頭,告訴齊小姐,她成為大皇子的左右手,協助大皇子處理云歌府的事務。
聽到這個命令的時候,齊小姐臉一紅,謝過圣人。
圣人詢問她們是否還有事情,兩人不敢打擾,于是告辭離開。
走在路上,齊小姐詢問林冰梅是否和自己一起前去云歌府。
林冰梅謝過了之后,齊小姐有一些可惜地說:“其實妹妹早就聽聞了姐姐你的大名,心中常常想要一見,沒有想到今天有幸。”
林冰梅說不敢,兩人聊著上了轎子,齊小姐也前去了林府。
到了尺意樓,林冰梅和齊小姐互相行禮坐下之后,雙方繼續談論起來。
“林姐姐,實不相瞞,非是我貪戀這平妃的位置,而是我這兩年游歷,見到了天下危機四伏,妹妹雖然沒有才能,但是愿提三尺劍,拼就海波平。”
林冰梅雖然察覺到了齊小姐是一個直性子,但是沒有想到齊小姐會這么開門尖山說這件事。
林冰梅說齊小姐有這個才干,有這個心思,足以讓自己佩服了。不過如今太平盛世,四方無事,怎么會危機四伏呢?
齊小姐說首先是勛貴,多少勛貴不學無術,他們喝酒游獵,正事不會做,偏路倒是走的十分輕松。
國朝的柱石就是大小勛貴,這些勛貴不能承受江山的話,那么這江山豈不是岌岌可危了。
而且這些勛貴犯事之后,官員不敢拿他們怎么樣,而百姓也能忍氣吞聲,如今還不是敢怒不敢言的時候,若是真的到了那個時候,民變四起,朝廷又能怎么辦。
齊小姐說如今與其說是盛世,還不如說無事。這是當今圣人洪福,沒有大災大難,若是真的出現什么大災,比如干旱三年,殃及數府的話,那么真的有鼎搖之憂。
林冰梅靜靜聽著,對于這些事情,她是不知情。
若是其他人聽到齊小姐這么說,只會認為齊小姐杞人憂天,但是林冰梅相信齊小姐,齊小姐既然這么說了,看來問題的確是這么嚴重了。
林冰梅詢問齊小姐,若是真的發生這些事情,她又準備怎么辦呢?齊小姐告訴林冰梅,自己只能領兵出征,自己會擊潰敵人主力,然后才會以德化之。
林冰梅說為什么不先用德感化,而是先要戰斗。
齊小姐說到了那時候,朝廷招安的話,未必能夠成功,而且計算招安了,心中有反心的還是會繼續反,所以先殲滅主力,處置敵首,然后在慢慢安置那些不得已的人。
林冰梅說自己不懂這些,但是覺得齊小姐的做法不是那么好。
齊小姐說這是如今自己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若是之后,自己能想到什么其他更好的辦法,自己也會用其他辦法的。
林冰梅點點頭,希望齊小姐日后能想到兩全其美的辦法,林冰梅也告訴了齊小姐,自己這個二哥不諳兵事,能夠有這一次成功,不過是先人庇佑,邀天之幸而已,若是以后齊小姐真的當了平妃,切不可重用。
齊小姐聽了之后,看了看林冰梅,對著林冰梅說:“真是奇怪,其他人都是求自己親人能夠有得到重用,林姐姐反而如此勸我,真是讓妹妹不懂。”
林冰梅說這是因為自己知道林多聞的本事,林多聞如今急流勇退,還可以保留名聲,若是真的如同齊小姐說的民變四起,到時候林多聞討賊不利,于私來說,有損林泉清譽。于公來說,讓朝廷損兵折將。無論公私,都不是一件好事。
齊小姐聽了之后,對著林冰梅說:“但是如今令兄已經是朝廷武將,到時候若是不用,豈不是讓人恥笑。”
林冰梅說她會勸說林多聞致仕,回去在書院當一個隱士。
“林姐姐,我只是擔心,你是妹妹,如何能勸動兄長,而且如今令兄之中,已經有了一群將領,令兄就算想要當隱士,他的手下能夠同意嗎?”
林冰梅說不管如何,自己都只能試試,若是成功了,那自然是一件好事,若是不成,那就只能聽天由命了。
林冰梅說完,齊小姐想了想說:“姐姐,日后若是真的迫不得已,我也會帶著令兄一起出征,不會讓他擔當大任。”
“多謝妹妹了,希望妹妹日后能為國朝平定四方,鞏固這萬世基業。”
“謝謝姐姐吉言了,希望日后我真的能夠保住國朝這萬里江山。”齊小姐有一些信心不足,她雖然熟讀兵書,但是這打起仗來,可不是按照兵書指示那么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