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壬先稱贊了一下,才小心翼翼說這個要求。
陳士弘告訴郝壬,大家都不愿意動兵,但是這種情況之下,不動兵的話,基本是不可能的,如今能做的就是,就是如何不鬧出大亂。
郝壬說這件事還可以商量,總之不要急,一定要想一個萬全之策,千萬不要草率行事,將這件事給提前鬧大了。
陳士弘對于郝壬這個想法不以為然,但是他明白郝壬他們擔心的原因,這太平盛世,出現大規模的作亂,對于圣人來說,絕不是一個好消息。
大臣都是想著如何維護這太平,為了這個太平盛世,他們也想著息事寧人。至于弊端,只要是不在他們治理下,就可以了。
這如同擊鼓傳花,只要這鼓停下來的時候,花不在自己手中,就算完事。
林多聞也覺得不對,對著郝壬說:“郝內衛,這話不能這么說,這哪有什么萬全之策,只能有上策而已,我認為這個法子倒是不錯。”
“伯爺,小的就是一個送信的,這件事非是小的能決定的。這個建議自然是極為高明的,小的會何教頭,到時候教頭若是有了回信,小的會稟告給兩位的。”
郝壬也識趣地不再多說什么了,說既然林多聞找陳士弘,自己也不好在這里多打擾,他先行告辭了。
陳士弘沒有多留,親自送郝壬到大廳口,郝壬行禮說不敢當,陳士弘也說應當,這樣推辭三次,陳士弘才不送。
等郝壬離開視線之后,陳士弘才回到座位,對著林多聞行禮。
雙方寒暄之后,陳士弘好奇詢問司馬德翼是什么人,司馬德翼也回稟了,自己是從外地陪著唐錦來的。
陳士弘沒有多問,和林多聞說:“世弟,這次請你來,是為了曹姑娘的事情。”
“世兄,你請說。”
“我和楚姑娘,這雙方父母都已經同意了,這父母之命在,我也不能違背。既然這件事已經成了定局,那么曹姑娘那邊,只能對不住她了。”陳士弘說這話的時候,聲音顫抖,他的內心之中,對于這件事,還是有太多不舍。
林多聞聽了之后,準備相勸,但是這話到了嘴邊,卻不知道怎么說才好,最后只能一嘆。
陳士弘臉色有些蒼白,繼續交代:“世弟你的人品貴重,別說東海四府,就算在天下,也算一位謙謙君子,曹姑娘,曹姑娘……”
林多聞對著陳士弘搖頭,打斷陳士弘的話,告訴陳士弘,這曹池鳳是否喜歡自己,自己心里明白,自己也不會用權勢地位去脅迫。
陳士弘不好再說什么,這時候四蘊替陳士弘回答:“這件事弄到這步田地,其實陳相公心里也不好受,唉,只能怪天意弄人,讓陳相公和曹姑娘遇見,偏偏又不讓他們花好月圓。”
林多聞也感嘆,自古以來,有情人終是難成眷屬。
這件事他也不怪陳士弘,畢竟陳士弘也是礙于父母之命。
“若是曹姑娘,是國公之后,世兄也不會這么為難了。”
林多聞感嘆了一下,這時候司馬德翼雖然不太明白事情的來龍去脈,但也大概了解了,于是說:“若是這位曹姑娘是國公的女兒,估計也遇不上了這位陳老爺了,這一切冥冥之中皆有定數。”
四蘊也說著是,于是這件事就被敲定成為天意弄人了,陳士弘也忘記了,是自己先答應了這門婚事,才有這個天意。
既然這件事解決了,陳士弘宴請了他們兩人,筵席之后,大家都不談這些兒女私情,開始談公事。
陳士弘對著林多聞說:“這件事丐頭想必有所耳聞,他當時不方便告訴我,因為他是丐門中人,這件事未必是真,若是說出來,只怕會引來朝廷對丐門的圍剿,到時候丐門弟子會仇視他。”
陳士弘說到這里,用手敲著桌子,喃喃說:“既然這樣的話,那么丐門這件事還有待商榷,明天還是要問問丐頭,確定一下比較好,若是這件事子虛烏有,那么就好辦了。若是只有一小部分人起了逆心,那也好辦。”
司馬德翼試探性問了一句說:“若是丐門大多數人都有這個心思,那么陳老爺你應該怎么辦?”
“自古艱難唯一死,這作亂可不是一件小事,除了為首之人,大多數人都是被蒙蔽,或者說被裹挾,到時候只要夸大為懷,既往不咎,加之陳述利害,給其生路,那么大多數人都會棄暗投明。”陳士弘倒是不認為這太平盛世會生什么大亂,如今天下百姓不說富足安康,但是至少還能活下去。只要能活下去,就不會冒著掉腦袋的風險,犯上作亂。
這一點不管是四民還是乞丐,都是一樣。而且陳士弘心中對于乞丐有幾分鄙夷,認為他們不過是一群逐利之徒,若是誰出得起價錢,他們就為誰效命。
司馬德翼對于這個說法,也是嗤之以鼻,他心想,這若是陳士弘遇到鬼府,就明白他這個想法多么可笑了,鬼府的眾人,可不是被蒙蔽和裹挾的,他們乃是為了心中的忠義,和虞朝這亂臣賊子作對。
林多聞見陳士弘已經有了對策,恭喜陳士弘,說這件事真的辦成了,那么真的是大功勞一件,到時候陳士弘就不會當這么一個小小的知縣,以后見到陳士弘,可不能稱老爺,要見大人了。
陳士弘聽到這話,嘆氣說:“這老爺我已經愧不可當了。”
陳士弘感嘆著,在宋朝的時候,無論多大品級的官員,都不用稱呼為大人。這稱大人,也是到了陳朝,一品以上才可以稱呼大人。
而到了陳朝末期,這總督、巡撫等四品官員也可以稱作大人了。
到了魏朝,就連知府也要叫大人了。
而虞朝,雖然明確規定知縣不可稱呼大人,但是多少知縣陽奉陰違,讓屬下稱呼自己為大人,這豈不是讓人發笑嗎?
司馬德翼不了解這些,詢問若是知府不能稱呼為大人,那應該稱呼為什么。
陳士弘談了起來,以前的話,稱呼倒是多,若是翰林院編修,那就是先生,若是大學士就是老先生。至于其他五品以上的,稱呼為大老爺,而五品一下,稱呼為太老爺。
司馬德翼哦了一聲,說這倒也是不意外,畢竟世風日下,這當官的官威越來越大了。
像陳士弘這樣親民的已經很少了,大多數知縣縣衙可不是那么好近的,就算見這師爺,也要上下打點,花費錢銀。如此的知縣,又如何能治下的情況。
“馬兄弟你說的倒是有道理,若是沒有官威,只怕這些小民會無所顧忌,欺負縣尊。”
司馬德翼說這就不一定了,那被欺負的,不是沒有官威,而是自己沒有正氣。像是陳士弘這種書生,養著浩然正氣,自然不怒自威。
陳士弘連說不敢,眾人寒暄了一陣子,林多聞告辭回書院的時候,陳士弘讓林多聞幫忙曹池鳳,關于這件事,自己實在是愧對曹池鳳,若是真的有來世,自己和她再續今生緣。還有一件事,就是告訴楚姑娘,自己準備年后完婚,不知道楚姑娘意下如何,若是楚姑娘愿意的話,那么自己也寫信給自己父母,讓他二老派人來這里。
陳士弘有官職在身,自然不方便回去豐城,只能在海寧縣完婚了。
林多聞說自己明白了,他恭喜陳士弘之后,回到書院。
回到書院,他先去將這個消息告訴楚姑娘,恰好唐錦也在,林多聞將這個消息說了之后,楚姑娘連聲說謝,感謝林多聞這青鳥傳來這個好消息。
林多聞詢問楚姑娘的意思,楚姑娘巴不得這個月就成親,對于這個日期自然不會說什么。
見楚姑娘答應了,林多聞也不便多待,就去向自己母親請安,順便讓袁麗華將陳士弘的話給曹池鳳。
袁麗華說這件事轉不轉都是這樣了,不過這件事告訴曹池鳳也好,事情總是要有一個結局才是。
楚姑娘這邊,在林多聞離開之后,臉上全是喜悅之情。聶云鳳見到這個情況,對著楚姑娘說:“貽彤,你還不快去寫信,告訴你父母這件事。到時候你父母不來,親人不來,你讓陳家怎么過六禮。”
楚姑娘聽了之后,如夢初醒,連忙回自己房間,連請安都忘記了。
聶云鳳見著楚姑娘慌張的樣子,笑著說:“這孩子,也算是找到了一個如意郎君了。”
唐錦聽到這話,想了想,小心地詢問:“散人,有一件事,我能冒昧問你嗎?”
“什么事,阿錦,你和貽彤一樣,都如同貧道的女兒,有什么你盡管問就是了。”
“我聽葉夫人說,當時在昆侖的時候,先父和你……”
聶云鳳聽到唐錦說起往事,會想起往日種種,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她想了想對唐錦說:“這件事,你知道就可以了,不可以和你弟弟妹妹說。”
“只怕四妹冰雪聰明,早就猜到了幾分了。”唐錦倒是不擔心林多聞和林紹聞會猜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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