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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文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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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都三醉樓之中,劉思永帶著東小姐找了一個空位坐下。

  這三醉樓是南都最有名的酒樓之一,至于得名的由來,是高皇帝在這里大醉三次,第四次來時候,玉手揮毫,寫下三醉兩個字。

  不過因為虞朝定鼎已經七十四年了,要來三醉樓的勛貴早就來過了,就算南都原來的本地人,能吃也吃過了,也就是一些外地人到了南都會嘗嘗鮮。

  三醉樓依然熱鬧,畢竟今年殿試才結束,很多沒有中進士的,還在這里等著,等待三年后繼續考。

  劉思永坐下來,對著小二說:“來一份鹵牛肉,(虞朝有耕牛和肉牛之分,宰殺耕牛犯法,肉牛不限。),再來半只燒雞,對了,你們有酒的話,也來一壺。”

  劉思永說完,在一旁的一個讀書人,不由冷笑了一聲,劉思永拍拍額頭,對著小二說:“在來一條玄河鯉魚,嗯,還有櫻桃奶酪,鳳肝鹿脯,獐腿拌雞絲最后在來一個翡翠羹。”

  小二聽到后面五道菜,不由豎起大拇指,對著劉思永說:“客官,你倒是一個懂行情的人,這些都是我們店里拿手的菜。”

  劉思永一笑,讓小二過去,然后對著東小姐說:“這三醉樓倒是在很早以前就有名了,不過不是叫三醉樓,而是叫儀狄樓,后來陳朝苦于夷狄之患,又改此樓議醪樓。”

  劉思永說著,指著上樓梯那塊墻壁,對著東小姐說:“上面還有陳朝吳夢窗的一首詞,這首詞寫得挺不錯。”

  “三千年事殘鴉外,無言倦憑秋樹。逝水移川,高陵變谷,那識當時神禹。幽云怪雨。翠萍濕空梁,夜深飛去。雁起青天,數行書似舊藏處。

  寂寥西窗久坐,故人慳會遇,同翦燈語。積蘚殘碑,零圭斷璧,重拂人間塵土。霜紅罷舞。漫山色青青,霧朝煙暮。岸鎖春船,畫旗喧賽鼓。”

  劉思永搖頭晃腦的背著這名篇,然后稍微喝了一口酒。

  東小姐倒是一飲而盡,對著劉思永說:“這個酒倒是不錯,就是不知道菜怎么樣了。”

  劉思永讓東小姐不要著急,等到玄河鯉魚端上來之后,東小姐嘗了一口,對著劉思永說:“這個魚的確異常鮮美,但和其他清蒸魚想必沒有什么不同,這也算是招牌菜嗎?”

  “小姐,這個魚可不是清蒸的。這先要燒一鍋水,要井水,不能用河水,等到燒到冒魚眼泡,大約一寸香的功夫,將火熄掉,然后將魚放進去,等到魚將要熟的時候,放上佐料,端上來,這樣才能讓魚保持鮮美。”

  東小姐聽到這話,對著劉思永說:“看來你這個文泉閣及第大學生知道的還不少呀。”

  “那是自然,這古往今來,就沒有我不知道的事。你可知道我在大內的時候,曾經擬了一副對聯。”

  “什么聯,說來聽聽。”

  “囊無半卷書,惟有虞廷十六字;

  目空天下士,只讓尼山一個人。”

  聽到這對聯,東小姐好奇地詢問說:“虞廷,你在大內能用這個稱呼嗎?”

  劉思永還沒有回到,原本取笑劉思永的那個人讀書人將筷子放下,憤然地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也敢做此聯。”

  “是嗎?看閣下的樣子,怕是連舉人都不是了。”劉思永繼續吃著自己的鯉魚,不屑地說。說完,然后告訴東小姐說:“這虞廷不是國朝,而是上古那個虞,這個十六字就是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執厥中,此乃道統所在。”

  那個人讀書人見劉思永以功名取笑自己,對著劉思永說:“你這小叫花子,不知道從來聽來幾句戲文,就這么猖狂。”

  劉思永只是淡淡地說:“你還是少管閑事,多讀四子書,先當一個舉人吧。”

  這讀書人聽到這里,真是怒不可遏,指著劉思永說:“你,你……”

  “什么你不你的,我若是沒有記錯的話,去年這賢賀府論語題出的士見危致命。”

  那個讀書人點點頭,對劉思永說:“不錯,是這題。”

  “我擬了一個起比,你看如何?”

  劉思永沒有等這個讀書人回答,就吟誦起來:“

  朝廷廉恥之風半銷于肉食。故逢掖之意氣真駕公卿。使遭危急存亡之秋而優游養望,則當年草廬歌嘯,何取側弁而哦忠孝之經?

  草野游俠之行或成于笑談。豈庠序之風韻不如閭巷?使處傾側擾攘之際而隱忍偷生,則他日史冊譏評,安能俎豆而入名賢之傳?”

  劉思永這一比吟哦出來,除了這個讀書人,在場幾個士子都臉色一變,那個讀書人臉色一會兒紅一會兒青,過來良久,才羞愧的離開這里。

  東小姐對著劉思永說:“你這一比吟誦起來倒是有趣,就是意思不太明白。”

  劉思永笑著說著說:“這說的是朝廷廉恥之心,被肉食者給敗壞了。因此我們這些白衣書生意氣自然勝過他們。如果到了國家危急的時候,讀書人還在那里洋洋得意,意圖名望,那么當年何必在茅草屋子,就算衣冠不全也要誦讀忠孝之經呢?”

  “嗯,這個話倒是說的不錯,那下一局句呢”

  劉思永也解釋說:“草野之間游俠的義舉在笑談之中就做成了,難道我們這些讀書人還不如這些平民,若是國家大亂,大廈將傾還隱忍偷生,那么以后史書上抨擊他們,他們怎么能夠在文廟里面配享,而進入名賢的列傳呢?”

  東小姐聽劉思永這么解釋,點點頭說:“看來你這個人呀,當文生的心,比當這個乞丐的心還要重。”

  劉思永一笑,然后說:“這個呀,那就說不定了,我父親乃是天下第一學問家,我母親乃是天下第一劍客,我半儒半俠,半文半質。”

  東小姐也捂嘴一笑,看著劉思永說:“你這個人呀,說的話有幾分是真,幾分是假呢?”

  劉思永聽到這話,對著東小姐說:“真真假假都不要太分明,否則話,人生也就太無趣了。”

  這時候所謂的翡翠湯也端上來了,東小姐一笑說:“你們中原人倒是會取名,這不就是豆腐豆苗湯嗎?”

  “這豆腐那是上好的水豆腐,豆苗也要最嫩的,當然這個不算什么,這個湯要三個雞來熬,熬好了之后,要用漏勺將油給掠去,看不出是雞湯才行。”

  東小姐藏了一口,對著劉思永說:“的確是雞湯,沒有想到你這個文泉閣大學士還會說實話。”

  劉思永一笑,等結賬之后,劉思永找了一家客棧,她們又要休息了。

  “這一次,我們來南都為了啥?”

  “當然看熱鬧了,我師姐師兄都來了,還有污衣幫的,肯定是有大熱鬧可以看了。而且實不相瞞,我現在囊中空空,只能去找一些人打點秋風。”

  東小姐說了一聲好,然后對著劉思永說:“不過就像我們這樣走走停停,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到益安府。”

  “東小姐,你就算去了益安府,還有一個難關。八公他們肯定不會跟在我們,他們直接在益安府守株待兔不好嗎?我們走的越慢,他們就越不容易見到我們,這時間久了,他們就會懷疑,然后就會查探,這樣我們就有機會了,這叫變靜為動。”

  “那就有勞劉師爺,不知道劉師爺,這一次又準備前去什么地方打秋風呢?”

  劉思永說自己還沒有想好,先去街上看看,憑借他的聰明才智,想要找點錢銀還是沒有問題的。

  劉思永離開客棧之后,前往南都文軒坊,這里多是賣書賣文物的,也是他比較賺錢的地方。

  到了主街上,劉思永看著四周情況,過了良久,才到了一個賣文房四寶的店。

  這時候一個穿著華麗的仆人正在打量一方硯臺,這個硯臺倒是奇特,外形是四個字。

  萬壽無疆。

  劉思永看了一下,對著這個仆人說:“這位爺,叨擾了。”

  “去去,你這小叫花子一邊去。”掌柜先哄人了,自己好不容易弄出的大買賣,決不能讓這個小乞丐給壞了。

  劉思永連忙說:“不是,這位爺,我不是來要飯的,這位爺,你買這一方硯是想送給圣人當壽禮的吧。”

  仆人聽到這話,看著劉歆的,對著劉歆點點頭,然后說:“是的,你準備說什么?”

  “這個可是萬萬不可呀,這個硯可是要用的,這磨著磨著,下面那個字沒了,圣人要是見到一個萬壽無,圣人就算寬宏,但是你家主人不會自責嗎?”

  仆人聽到這話,心想是這么一個道理,然后對著劉思永說:“小乞丐,你倒是有些見識,你且和我一起去一趟。”

  這個仆人帶著劉思永到了一處府邸前,劉思永看了一下匾額,原來是神勇侯的府邸。

  關于這個神勇侯,劉思永了解不多,心想大概就是武將之后。

  過了良久,那個仆人走了進來,讓劉思永進去。

  劉思永自然不能從正門進,從側門到偏廳,然后進入到書房里面,只見神勇侯正坐在案牘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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