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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八章幽王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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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稚珪還告訴陰小姐,自己這一次回去之后,康國公最多分自己一點土地,然后就任由自己自身自滅了。

  陰小姐最開始不相信,這陳稚珪就算是庶出,也是國公的兒子,怎么會和她這種民女結婚。

  不過經過這些時日陳稚珪鍥而不舍的追求,陰小姐也答應了。

  他們兩人準備明天就回去海寧府,準備婚事。

  姜星楚將這件事告訴了劉歆,劉歆有些不相信,感嘆說:“希望陰小姐一切順風了,不會再生波瀾了。”

  “這件事,你就放心吧,這一點陳稚珪已經寫信問過康國公了,康國公倒是無所謂,自要是良家子女,他就不反對。當然這也有那個楚元鳳幫忙說情,說姐姐是武涼府一個官紳的女兒,這個女子絕對出身良家,康國公也就沒有多問了。”

  劉歆說這樣也好,不過他倒是好奇,康國公的兒子到京城所謂何事。

  姜星楚說,陳稚珪來是為了幽王求情的,希望圣人能放了幽王。

  “那么幽王現在已經放了嗎?”

  “好像是放了,具體是什么情況,我們就不知道。”

  劉歆也不在乎,到了新家,邀請姜星楚吃一頓飯。

  而他們都不知道,這時候益安府忠縣的驛站之內,幽王心情復雜地看著那懸掛的白綾。

  幽王來這里不到半年,但是這短短幾個月,幽王卻感覺自己活了大半輩子。

  到了這個驛館,他表面驛丞,但是驛館服役的人員根本不理會他。

  以他的脾氣,自然咽不下這口氣,在去年臘月二十八,他生氣之下,打了一個驛卒。

  他沒有想到,三十晚上,喝醉了他,會被人用麻布袋罩住,然后用棍棒打了一頓。

  等到初一早上太陽照在他身上,他忍著疼痛爬了起來,看著水盆之中自己那個滿是淤青的臉,還有自己那打掉的牙齒,他腦中都失神了,他呆滯了很久,才將水盆給丟到在地上。

  他將這件事告到了縣衙,不過縣令沒有理會,而是縣丞來詢問的。

  幽王說完之后,讓縣丞嚴懲兇手。

  “你說完了,你看到人沒有?”

  “沒有看到,不過一定是那群驛卒。”

  “你既然知道人,那么你自己去找他們。”

  “放肆,你可知道寡人是誰?”

  縣丞二話不說,直接打了他兩個嘴巴,對著他說:“你算什么東西,也敢自稱寡人,你再說一句,就掌嘴二十。”

  “大膽,寡人乃是當今幽王,你敢如此放肆。”

  “你真是被打瘋了,你要是幽王,我還是……”縣丞準備說什么還是他老子,但是想到這話說出口,要是被人聽到,可是要倒霉的,于是讓衙役直接給幽王丟了出去。

  幽王自然不服,和他們打了起來。

  最開始這些衙役不是對手,后面這些衙役拿起了武器,幽王在勇猛,但是赤手空拳,也架不住他們人多。

  “先仗十,不要打死了,他好歹是驛丞,再小也是一個官。”縣丞吩咐完畢,就離開了。

  這些人將幽王給仗了之后,將幽王如同一條死狗一樣丟到外面。

  幽王身體上的疼,自然比起心中的疼,他是天潢貴胄,今日就如同最卑賤的賤民一樣丟在地上,他想要死,但是最后還是忍了下來。

  接下來,他自然報復這些驛卒,可惜他只有一個人,教訓了一個之后,其他驛卒又聯合起來教訓他,什么將他床褥給淋濕,將他衣服用剪刀給拆了,或者說在他飯里添加不干凈地東西。

  他越是對付這些驛卒,這些驛卒就越加仇恨他,在三月初一,幽王又被這些驛卒找到了機會,給海扁了一頓。

  這不算什么,他憑借自己驛丞關系,假以知縣名義送給圣人的一封求救信,也有了回信。

  他在求救信上誠懇地說,他和圣人乃是兄弟,他們都是文皇帝的兒子,高皇帝的子孫,自己來這里被人欺負,丟的不止他一個人的面子。自己在這里當驛丞倒是沒有關系,但是希望圣人能知會知縣,保重自己的面子,不要讓這些宵小冒犯自己。

  圣人的回信也很簡單,他是幽王,是天潢貴胄,他可以將這件事告訴知縣,知縣知道之后,一定會想辦法維護他的面子的。而且幽王是一個能干的人,區區幾個小民,他難道還對付不了嗎?

  圣人最后還說了,這些都是磨煉,自己在當皇子的時候,也被小人欺負過,不過這些小人短視,不足為懼,只要幽王想好辦法,就可以渡過這個難關。

  圣人這回信,連章都沒有蓋,幽王見到這個情況,頓時寒心了。

  他原本就是希望有這一封信,前去見知縣,證明自己的身份,但如今這樣,他要是拿去縣令,縣令只會認為他是偽造的,到時候自己還會惹出禍事了。

  幽王看到這一封信,已經絕望了。

  他也曾經以為自己對付這些小民很簡單,他認為自己打他們一頓,把讓他們打怕了就好,結果是這些人不但不怕,還想著法子來折磨他。

  而他不能殺人,準確說他有想過殺人,但是最后放棄了。

  這是他作為天潢貴胄最后驕傲,他是高皇帝的孫子,是文皇帝的兒子,不能死在一群小人的之中,要是傳出消息,他死在一群驛卒手里,自己就算殺多少,都是一種污名。

  最后他還是選擇了皇族最為體面的法子,他知道,自己死了,那群人也跑不了,自己何須親自動手。

  望著系好的白綾,他恍惚之間看到了孝昭太后,孝昭太后當日對自己說的話,又在他耳邊響起。

  幽王對著乾陵方向磕了九個頭,淚流滿面地說:“母后,孩兒悔不用言。”

  幽王說著,最后寫了一封信,給自己的兩個哥哥,告訴他們,希望他們能夠按照母后說的做,自己如今悔之晚矣,希望他們不要在懊悔了。

  幽王寫好,就體面的結束了他這一生。

  到了第二天,驛卒見到這個情況,稟告縣衙。

  縣里拍了幾個捕快,準備驗尸之后,就通知家人來領。

  不過這些捕快才到了這里,驛站就被人封了。

  一個人拿出青龍司的令牌,對著他們說:“你們跪下。”

  然后這人看了看一個郎中打扮的人,這個郎中連忙走上前,探了鼻息,把了脈之后,對著青龍司的人說:“已經不行了。”

  青龍司的人嘆氣一聲,對著在場的人說:“你們知道嗎?這人是身染疾病而死。”

  一個捕快聽到這話,小聲地詢問說:“大人,這人是誰?”

  “這乃是當今幽王殿下,特意來體驗民情。”

  聽到幽王這兩個字,這幾個捕快頓時嚇得暈倒在地,而驛卒也嚇暈了過去。

  “將他們潑醒。”

  有人提著水,將這些驛卒給潑醒,然后對著他們說:“你們犯了多大的罪,不用本官多說了,如今你們只有一條路,回家告別家人,不過記得不要多嘴,否則到時候,你們一個人死還是小事,他們一家人也跟著去了,那就是大事了。”

  驛卒顫顫巍巍,有些說自己不用見家人了,自己就在這里了斷。

  “你們還是要去見家人最后一面,至于不愿意見,自己寫一封信,讓我們帶去吧。”

  青龍司的人開始安排驛卒,然后一位捕快說:“不知道我們是不是要?”

  那位頭領笑著看著他們,對著他們說:“你們認為,幽王死了這么大的膽子,他們幾個人擔的下來嗎?”

  “小的明白了,小的明白了。”

  頭領說完,讓人準備好,然后開始發喪。

  不過這個死因就變了,幽王是南下祥云府,準備和祥云府的叛逆作戰,但是不幸路上感染惡疾,在忠縣不幸薨了。

  這個消息也通知了縣令,縣令聽了之后,只是嚇得渾身發抖,而縣丞卻是直接倒在地上。

  青龍司的人將縣丞給弄醒,告訴縣丞說,如今這件事,他們可以不追究,不過他們能給縣丞半年時間,若是縣丞半年還不能處理好自己后事,他們就會代勞。

  縣丞自然說明白,心中想著自己怎么倒霉,誰會想到有一個王爺閑得無聊來到驛丞。

  青龍司處置完畢,就讓人運著幽王的棺木回到幽王的封地。

  這個消息是四月初才到了京城,圣人知道后,在宮里做法事,祭奠幽王。

  四月初四,圣人召見了劉歆,看到劉歆,圣人開口說:“劉歆,朕果然還是在朝廷上看到你了。”

  “承蒙圣人恩德。”

  “你我之間無須如此客氣,朕這一次倒是要交給你一件事,這件事本來是詔王做的。”

  劉歆一下子明白過來,對著圣人說:“可是為朱批編輯造冊的事情。”

  “不錯,就是不知道你這個狀元郎是否愿意幫朕這個忙了。”

  “小臣認為此事倒是可為,縱觀古今,小臣認為勤政者,能超過圣人的,不過寥寥數人。而圣人朱批,字字珠璣,有彰后學。”

  劉歆這倒不是諂媚,而是真的認為圣人的朱批可觀。其中有些朱批,他覺得是至理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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