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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六章 攬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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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費解突然推金山倒玉柱,跪在陳醉面前。

  什么意思?老子虎軀一震,火教圣子納頭便拜的節奏嗎?陳醉吃了一驚的同時暗自欣喜,看樣子這費解的觀察期馬上可以結束了。

  “城主在上,請受費某大禮參拜!”費解熱淚盈眶,伏地不起,口中說道:“城主之才,可令古今之圣賢黯然失色,今日聽君一席話勝過了費某過往縱橫八十萬里路途所見所聞所得!”

  “嘿嘿。”陳醉紋絲不動,坦然受了這一跪再探手將他扶起,道:“我是個能領兵打仗但卻更喜歡紙上談兵的懶人,好多事都是趕鴨子上架不得不為之,今天這番話我只對你一個人說起過,便是嬋兒我也只籠統的說過修齊治平,似這般具體的說還是第一次,有道是法不傳愚魯,術不授癡頑,你是個明白人,配得上我這些道理。”

  這番話不僅誅心更暖心的燙人,話音落地,費解頓生士為知己者死之感,以他的心性修養竟激動的涕淚橫流,再度跪地叩首,道:“恩師在上,請再受費解一拜!”

  陳醉暗嘆古人思維淳樸,即便是青眼軍師這種善察人心的頂尖智者也會有這般感性義氣的時刻,趕忙把他拉住,叫道:“老費,你這就過分了啊,我拿你當兄弟,你卻想給我當徒弟,前途兇險九死一生,這一路的寂寞不好受,你這是想讓我今后連個商量事的人都找不到啊。”

  費解動容道:“口頭上怎么說都無妨,但在費解心中已將您敬為圣道天師。”

  陳醉與他把臂齊肩,四目相對,語氣鄭重的說道:“你我志同道合,彼此交流互為良師益友,今后這千鈞重擔就要請你替我多擔待些了!”

  “陳大哥托心獻肺,以國士待費解,費某又怎敢不盡心竭力效死命以報知遇之恩!”費解道:“費某雖然癡長幾歲,但若論胸襟氣度,見識能力都不配為長,本心是想以師道敬城主,奈何您不愿收下我這愚頑弟子,便只好以大哥相稱來聊表敬重之心,還請陳大哥莫要在謙辭。”

  “得嘞,也就是個稱呼,隨你的意思吧。”陳醉道:“我也跟著你隨便些,今后就叫你老費吧。”

  二人將心腹郁結打開,費解又向陳醉請教了一些關于憲政的問題,最后又主動把話題拉回,問道:“還請大哥示下,咱們下一步要怎么走?”

  陳醉沒好氣道:“你我之間心腹相交,我怎么想的你會想不到嗎?老費,這是我最后一次回應你的屁話,在沒進入炎都親眼見到皇帝陛下以前,咱們這一程只進不退!”

  船上,嬋兒清修的密室內,陳醉坐在木盆里洗澡,霍鳴嬋釵裙整齊在一旁為他擦拭梳洗。

  “這么說外公是讓人家給纏住了,所以現在咱們最大的安全保障已經沒有了?”霍鳴嬋擺弄著陳醉的長發,道:“兄長倒是一點都不擔心呢。”

  “不是不擔心,而是知道發昏當不了死。”陳醉道:“該來始終會來,擔心也不管用。”抓住嬋兒的小手,道:“我現在最大的倚仗就是嬋兒了,你不在身邊的時候我連麒麟寶鎧都不敢脫下來,因為指不定哪個不起眼的小角色就是天機樓暗字組的頂尖殺手,這些殺手隨便一個的實力都不在裘劍心之下,手段更是層出不窮,當時那場面你是沒看到”

  “少來,還沒跟你算賬呢,你這家伙偷偷晉級先天八品的事情連我都瞞著了。”嬋兒掐住男人的大腿肉,惡狠狠擰了一下,道:“老實交代,什么時候晉級的?”

  “是外公他老人家。”陳醉道:“當日我被阿史那圖蘭瀕死一擊重創,外公以無上修為助我化解阿史那圖蘭的火元力時在我體內種下一道玄水真元,剛好與阿史那圖蘭留下的玄元真火相互作用,水火交濟龍虎交泰,助我煉魂養魄,再造一副先天筋骨,終于在不久前突破到了先天八品的境界,這件事除了那個死人外,只有你知道。”

  “難怪你會不惜在蕭恭讓和費解面前暴露神火箭的威力也要殺那人滅口。”霍鳴嬋聽到只有自己知道這件事的時候便立即消氣了,笑道:“你這家伙真沉得住氣,這么重要的消息都能隱藏這么久,如果不是我的道意境界高你一籌瞧出真相來,你大約還要對我隱瞞下去吧。”

  陳醉道:“不是特意要對你隱瞞,而是單純的想要保留一點點自己的小秘密,有些事情你知道了,盡管不會對人說起,但是在一些細節上還是會無意中露出端倪,給聰明人看到了就會產生懷疑,就比如我達到先天八品這件事,眾所周知你是最在乎我安危的人,以前一個九品高手來殺我,你會很緊張,而今后你卻只能演這個緊張的樣子。”

  “懂了。”霍鳴嬋點點頭,道:“摧毀龍象重騎那件事也是這個道理。”

  “有些底牌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此事無關信任,只關乎天機不可泄露。”

  “這件事就算了,我還有一件事不高興。”霍鳴嬋道:“那姓費的出身費家,又是火教圣子,他親老子就是陳師道最得力的手下,你明知道我信不過這個人和那些火教信徒,卻為什么還要重用他們?”

  “因為咱們需要這些人。”陳醉鄭重說道:“火教這些人所謀者大,但是跟咱們并無利益沖突,費解是一個具有理想主義情懷的聰明人,比你我更熟悉中州大陸的官場和江湖。”

  “我就是覺得這個人很危險。”霍鳴嬋道:“火教那些人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專門盛產野心勃勃陰謀家,名聲甚至臭到了補天界。”

  “越是有能力的人越危險。”陳醉道:“平庸之輩也配不上跟咱們合作,至于說他有多危險,其實并不取決于他們,而是取決于你我的實力,我說的這個實力包括了智力,體力,精神意志,學識閱歷,謀略手段等等方面,只要咱們能壓得住,他們就翻不起浪來,反之即便咱們處處提防,他們也會想盡辦法來圖謀,與其如此倒不如將他們留下來為我們所用。”

  這是個危險的游戲。打天下又怎可能不冒險?想要抱天攬月的一刻,陳醉就已經有了這個覺悟。

  霍鳴嬋癡然看著陳醉,悠悠道:“兄長心中有數就好,無論如何嬋兒始終與你一起。”

  陳醉道:“那些腌臜事都交給大哥來做,嬋兒只需全心修行便好,對你我來說沒有任何事比提升實力更重要,自從三年前西出夜魔城,這一路走來,你我早已二位一體,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先天八品,已經足以位列當世一流人物行列了,如果兄長只偏安于煉鋒城,你我聯手加上城中的護衛力量,相信普天之下能威脅到你生命的人已寥寥無幾。”霍鳴嬋道:“回想三年前與兄長初相識那會兒你還只是個先天二品,且根骨已經固定,除了一顆堅誠向道之心外,簡直一無所有,這三年嬋兒追隨兄長左右,親眼目睹了兄長一次次締造奇跡,當中固然有云玄感兵解和夜帝還天丹的功勞,但如果沒有兄長堅不可摧的個人意志,這外物的力量也不可能為你所用。”

  “嬋兒是想說當初跟著哥就對了?”陳醉倒是不怕嬋兒笑自己臉皮厚,忽然用蠻力將伊人拉進木桶中。

  霍鳴嬋并不抗拒,反倒熱情的回應著,耳鬢廝磨親昵了一番后主動褪去身上濕透了的衣服,聲音輕顫:“此身此生非君莫屬,便如那位生了一副玲瓏心肝的大才子司文曉說的,只緣感君一回顧,使我思君朝與暮。魂隨君去終不悔,綿綿相思為君苦。”

  “司文曉這闕詞做的不怎么樣。”陳醉含情帶笑,溫柔吟誦道:“辛苦最憐天上月,一昔如環,昔昔都成玦。若似月輪終皎潔,不辭冰雪為卿熱。”心中暗暗感謝夢中人生記憶中的納蘭性德。

  “沒聽懂,不過聽出來這是你為我寫的,好聽,再來一首。”

  “水紋珍簟思悠悠,千里佳期一夕休。從此無心愛良夜,任他明月下西樓。”

  “還想要。”嬋兒忸怩著身子,感受到了男人的堅強和偉大。

  “勸君莫惜金縷衣,勸君須惜少年時。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青天無云月如燭,露泣梨花白如玉。子規一夜啼到明,美人獨在空房宿。”陳醉情動如火,居心叵測的吟誦了一句勸人及時行樂的千古名篇。

  “我不要守空房,我要你給我填滿了。”嬋兒情到深處,動情忘我的說道。

  正是:花兵月陣暗交攻,久慣營城一路通。白雪消時還有白,紅花落盡更無紅。寸心獨曉泉流下,萬樂誰知火熱中。信是將軍多便益,起來卻是五更鐘。枕畔嬌嬈冰月精,道旁不吝好風情。花心柔軟春含露,柳骨藏蕤夜宿鶯。枕上云收又困倦,夢中蝶鎖幾縱橫。倚緣天借人方便,玉露為涼六七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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