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過去最傷感，張超越換了白酒，狠狠干下小半杯，眼神突然變得有點迷離與感傷。
苦酒入喉心做痛，往事不堪回首中。
“當初我決定做這個呢，是因為我早年本來就是中海第一批專業健身教練，你別看我現在胖胖的還有啤酒肚，年輕時我也是中海十大健美先生之一呢。”
眾人鼓掌。
“張總牛逼！”
“張總風采永不褪色！”
張超越得意洋洋的四處拱手，很是江湖，“好吧大家別捧我了，我現在啥樣心里門清。當年我呢，人脈差不多到位，對行業模式也了解，更是國內首批走出國門，到美國去學過先進經驗的人。所以我對自己很有信心，我心里很有底，開工之前也做了自以為很詳盡的市場調研，不是瞎整。我覺得肯定能成！”
眾人又想吹，但這次張超越手往下虛按，給壓住了。
他突然變得很惆悵，“但你們都不知道吧？在超越健身館之前，我其實還開垮了一家。垮掉的原因也沒什么好奇怪的，不該拉人合伙，理念上有沖突，一個要往東一個要往西，最后就不歡而散咯，大家都虧得很慘。”
“教訓深刻吶，我多年存下來的錢都打了水漂，都快彈盡糧絕了。能咋辦呢，得東山再起啊，所以我決定賣掉房子再來一次。那時候我老婆氣得要和我鬧離婚呢，天天罵我，說我就安安心心的當教練不一樣能養家嗎？我就氣不過啊！”
“當然最后我還是給安撫住了，重新拉扯出超越健身館。當時店面還不在這邊，規模也小很多。我就那么一點一點的做口碑。每天都親自檢查器材，有點小毛病馬上自個兒解決。我以前不會修器材的，都是為了節約成本自學的啊。你們看見我手上這條口子沒？就是做鈑金時不小心劃的。”
“當時還有人和我惡性競爭，兄弟們也沒現在這向心力，他們要砸我的店，我一個人拿著棍子站在門口，真準備死在那里。我說，你們有種整死我，不然我一個一個的整死你們全家，他們慫了。哈哈，所以我扛下來了。你看，我做了那么周全的準備，自身能力也夠，還是失敗了一次。”
“還有個人更慘的，有個土老財以為這事很容易。不知道他從哪兒弄來大筆錢，就在咱們健身館對面那條街開了個三四千平的超大規模。結果他找的維護團隊有問題，水平次得很，設備成天出故障。他自己又不管店，以為請了經理就穩。哪知道那個經理在里面胡搞亂搞，到處吃回扣搞潛規則，客戶投訴了又投訴，兩年下來口碑炸成個煙花，簡直血本無歸。”
“還有人路子走太邪，好好的健身房開著變成了個**，結果剛好迎頭撞上嚴打被人舉報，停業整頓大半年，也垮掉了。”
張超越說到這事，人群里的梁月驀然臉紅。
她想起個事。
張超越隱約察覺到梁月的尷尬，又改口說道：“這事兒呢，人之常情吧，食色性也。我也不是完全見不得，可凡事有度。自個兒去溝通，自個兒在外面怎么操作，那是自個兒的事，我不想管，也管不了。但在店里絕對不可以，這不單單是影響不好，更可能導致嚴重后果。”
梁月知道這話其實就說給她聽的，只默默點頭。
難怪自己那次在按摩間里作死后張超越大發雷霆，那時候自己還不理解，怪他多管閑事，如今卻明白了。
秦良給張超越的話打了個總結，“張總你的意思就是，不管做哪行哪業，還是要提前判斷自己的能力，才能確定到底能不能做好。并且就算自以為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但在實際操作中還是會遇到意料之外的困難而導致失敗。但最重要的，卻還是面對失敗也不要輕易放棄，汲取教訓，總結經驗，再做下一次選擇。對不對？”
張超越愣半晌，默默的給秦良比出個大拇指，“不愧是大學生，腦子可真好使，我就講不出你這么好的道理。”
“哈哈，張總過獎了。”
其實文憑這事秦良也就在被問到時順嘴提了一下，沒想到成天被人念叨到了現在。
他也挺囧的，有些同學在科研單位上班，那些單位里本科生就是吊車尾，沒人會把這事掛嘴上，但在健身房里反倒物以稀為貴了。
等吃吃喝喝到差不多，張超越打開員工管理系統，當場抽獎那兩臺華為手機。
在群情亢奮的呼喊中，開獎結果新鮮出爐。
萬萬沒想到秦良這今天的最大功臣福星高照，力壓群雄拿下一臺手機。
另一臺則被一名清潔工拿下。
秦良現在用的還是大學時買的千元機，想換很久了，苦于沒錢，最近發了財，但又沒來及去買。
這下倒是剛剛好。
他美滋滋的敦促著張超越在網上下單，但也沒一個人把好處全占完占盡，打開員工微信群，在里面嗖嗖的發出去兩千塊大紅包，算是與民同樂了。
等各自酒足飯飽，秦良與韓文娜回到出租屋時已是凌晨兩點。
她突然叫住秦良，“對了秦良，張總先前和我說，他最近在別的地方有投資商鋪，資金周轉不太靈。想用二十萬轉讓百分之十的股份給我，這事你怎么看？”
秦良掐指一算，“張總這是在給你送錢吧。”
“啊？”
“以這家店的盈利能力，正常情況下月凈利潤怕是有二三十萬，估價少說得有個五百萬不只，奔著千萬去說都不過分。二十萬就賣百分之十的股份？這也太夸張了！”
韓文娜略顯窘迫，“原來如此。”
“對了，他說的這二十萬，是不是從你今天收的私教課提成里慢慢抵扣？”
韓文娜點頭，“是這樣的。”
“你拿了股份，往后每個月都會有提成，短期看你的收入是會下跌一點，但你肯定只賺不賠。”
韓文娜思索片刻，若有所悟，搖頭道，“那這股份我不能要。”
“干嘛不能要？”
韓文娜搖頭，“無事獻殷勤，非……總之我感覺怪怪的。”
秦良哭笑不得，“你瞎想什么呢？你忘了璇姐說過的話嗎？你哪天離開超越健身館，他就不能掛璇姐的照片。最近這幾天我是主要的導流資源，但長遠的看，璇姐的照片才是最穩定和可靠的客源吸引力。他讓股份給你，就是為了留下你，留下璇姐的影響力。這就是你的價值，你和璇姐疊加起來的效應本來就價值百萬。”
“那我更不能要了，我不想利用璇璇。”
韓文娜還是活得天真。
秦良搖頭，指了指房間四周。
韓文娜不懂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