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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一章 御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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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禁城中,午門外的六科朝房。

  弘治皇帝跟前應承、服侍、跑腿的太監張忠帶著四名小太監抬著兩個鐵箱子進來,等在此處抄錄奏章的四家報社書手眼睛頓時都亮起來。

  按照大明朝的奏章流程,劉兵部公開上書后,由內閣票擬送到宮中給天子過目。

  當然,如今天子龍體欠佳,多半是由司禮監的大珰來執筆批紅。

  批紅的奏章再由司禮監下發到六科存檔,歸類,下發。當然,該封駁的奏章要封駁。

  現在就是“宮中”對劉兵部奏章的態度的“開盅”之時。這如何不讓人...興奮呢?

  如今有四家報社擁有在六科朝房中摘錄奏章的權力。分別是:真理報,論道報,明理報,邸報。

  后起之秀的明理報有江南士紳的支持,很順暢的拿到這個權力。要知道謝閣老謝余姚就是江南紹興府人。

  小太監們將鐵箱子放下。將奏章取出來給給事中。書手們早等著的,虎視眈眈。

  張忠在門口負手而立,面露微笑,每次這會他都有一種看“猴戲”的感覺。

  兵科都給事中徐承業拿起奏章,一本本的派發給下屬們,隨后拿到兵部尚書劉大夏的奏章。

  作為大明“科道”的頭面人物之一。十三道掌道御史和六科都給事中都有“廷議”的資格。典型的位卑權重。

  所以,他自然是知道劉兵部奏章的內容以及來龍去脈。

  劉兵部在彈劾張昭的奏章中列出他的三大罪狀。曰:損公以肥私。曰:禍亂百姓。曰:打擊士林敢言之風。

  具體來說就是。第一,張昭打著查私鹽的旗號,要稅務司罰款。但實際上他抄了鹽商們的家。稅務司拿不到多少銀子的!這些銀子最終落到哪里去了?

  第二,張昭在揚州把大小鹽商干的稀里嘩啦。殺7名大鹽商,流放3名,跳到金陵的大鹽商5名被通緝。

  大鹽商都這么慘,何況小鹽商。

  換言之,整個兩淮的鹽業秩序被張昭砸的稀巴爛。這背后就有一個問題,靠著鹽商們吃飯的幾十萬人,現在怎么活?

  這是不是禍亂百姓?

  鹽價短時間上漲這種抨擊的論調,太過于小白,也就江南的報紙上發一發,劉兵部混跡江湖幾十年,肯定不會用這種借口。

  第三,張昭派兵接管揚州報紙,控制言路,這個手法引起傳統士大夫們極度的不滿。

  如今言路早就不同以往:在朝野百官,在學校,在士林。現在言路就是專門指的報紙!

  誰掌握著報紙,誰就擁有發聲的渠道,誰就能更多的爭取人心。

  另外,張昭殺氣騰騰,竟然以一介武臣要剝奪士子功名。還要追究金陵國子監生、生員們的責任。這如何能容忍?

  由此,有以上三條。

  徐承業早知道內閣票擬的內容。李首輔票擬之后,還需要中書舍人把奏章拿出去啊,回到還要到司禮監中。大把的消息渠道能把內容傳出來。

  李首輔綜合各方意見,在這份奏章上票擬的意見是:建議下旨申飭張昭,令其自辯。

  在官場之上,往往是不能按照字面意思來理解的。內閣對張昭的處罰看似是非常輕的。但其實傾向性非常明顯,就是要給張昭一定的壓力。

  那么,張昭受到壓力之后,自然會放棄對揚州、金陵兩地士子的處罰、打壓。

  至于自辯,那就是辯解銀子和就業安排。但最核心的還是前面那個問題。

  而且,如果天子批示同意。可以預見,朝野百官都會立即跟風彈劾張昭。

  屆時可就不只是劉兵部這一桿大旗立在前面,瞬間就會形成洶涌之勢。

  徐承業目光落在奏本上貼著的紙條上,上面一個鮮艷的紅“x”。

  如今隨著“招考”制度的逐步完善,“√”、“x”這種符號已經通行起來。

  很明顯,這是天子御筆。司禮太監們肯定不敢用“x”來否決內閣的票擬。太過于輕慢閣臣。

  在弘治一朝,閣臣們的地位是高于太監們的。內廷大珰們不會干這種自討沒趣的事。

  徐承業默然片刻,吩咐道:“存檔。”

  四家報紙的書手們立即撲上去。隨即,全是倒吸一口涼氣的聲音。

  張忠在門口看著這些人的表情,嘿嘿一笑。

  天子御批時,他可就是在旁邊。

  有些人簡直不知所謂。完全不了解張伯爺在皇爺心中的地位。要知道今天四五月時,韃靼人入侵,剛好是大勝之后,皇爺病好。皇爺對張伯爺信任,如今都帶一點玄學色彩。

  擺明是大明的定海神針。這些年,大明不缺賢相、名臣,卻缺真正的名將!

  所以,劉大夏想要天子罷免張伯爺的樞密副使,這怎么可能?

  他當時看的清清楚楚,皇爺臉上帶著一些怒氣。

  奏章派完,張忠拱拱手就回宮里去了。

此時,六科朝  房這邊的書手們早就議論開。

  “這…”

  “唉…”

  “應當是天子御批。內廷不至于如此。”

  “嘿,諸位,大新聞啊!”

  “是啊。估計未來十天的新聞都是這個。”

  徐承業不爽的訓斥道:“汝等就不思國家艱難,就只關注大新聞嗎?”

  堂官開口訓斥,一時間七八名書手鴉雀無聲。但一個個的眼神都藏著嗅到大新聞的欣喜。

  消息稍后就傳出去。這引得一些大臣們極度的不滿,比如禮部尚書張升。

  一篇篇文章出爐,投到報紙中。

  第二天清晨,京城各大報紙同時刊登這則消息,消息如同龍卷風一樣席卷整個京師、北直隸。

  城西,白馬書院。

  山長唐寬因為年事已高,很少離開書院到外面去。而他這個年紀,需要走動的人情、交際都非常少。

  八月秋來,桂花將開。

  唐寬在花園里置酒,招待師侄沈修賢(陽州先生)、明理報總編汪允賢、國子監博士匡景。

  文學報主編余籍被排斥在這個小圈子之外。唐山長上次發現余夫子出獄后有點表演過頭,對他不再信任。

  唐寬舉杯道:“如今的形勢諸位都已經知道。一片大好。士林同道同仇敵愾。”

  沈修賢感慨的嘆口氣,“師叔,非是我漲他人威風。去年年底時京中輿論也是這般,結果張昭一回京,就土崩瓦解。報紙是罵不死人的。得有點實際的東西。”

  國子監博士匡景點點頭。

  唐寬哈哈一笑,意興飛揚,道:“劉兵部敢上這樣的奏章,自然是準備的。相關的證據,劉兵部已經掌握。現在就等著張昭跳進這個坑里。”

  沈修賢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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