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瑤,別動。”張昭扶著周雨瑤的肩膀,幫她把頭上沉重的鳳冠取下來,見美人低著頭,俏臉緋紅、滾燙,已是嬌羞至極,握著她的小手,溫柔的道:“瑤瑤,我們先喝交杯酒。
在聊話題之前,我先問你一個問題,我早上讀你的信時一直在想,你為什么要問這個呢?是擔心我們因書信交流,把該聊的話題聊完,還是擔心我們見面生疏,不知道聊什么?”
周雨瑤給張昭牽著,心中的忐忑、緊張感稍微減退,走到臥室正中的八仙桌邊,抬起頭看張昭,眼波流轉,紅唇輕啟,輕聲道:“寫的時候是擔心我們沒有話題可聊,等進張郎府中卻是擔心不知道和你聊什么。”
“怕打破書信中的那份美好?”
張昭微笑著倒酒,燕燕過來幫忙。
他不否認他饞瑤瑤的身子。人,騙自己是最沒意思的事。但心中對她亦是有好感、情意。
一個月前在知行酒樓中,見她被他看一眼就嬌羞不勝的美態,心中一蕩,亦有燕燕的話對他的觸動,他耽擱了她三年,讓她從一個人人都想求娶的小娘子變成老姑娘。
十九歲未嫁的小娘子在大明朝相當于剩女。
所以,不管是從饞的角度,還是有一點愧疚、補償,他有點想和她交往。
只是中間被兵事耽擱一個月。在香山的“長生觀”中,他和她閑聊,扯到數學,地理,歷史,方才知道她的內涵。在數學上有天賦的小娘子讓他挺好奇的,讓他親近。
所以,在雷陣雨中,在幽寂的道觀樓閣中,他抱著她親。那一幕幕令他回味。小娘子嬌羞的美態,婉轉相從的可人。
他定下婚事,卻不想以“牛嚼牡丹”的方式將她納入房中,留在身邊。
所以贈她龍紋玉佩定情,換她三封情書,增加相互的了解,打開她的心扉。
所以,在此時他不想打破一個小娘子對愛情、婚姻美好的憧憬,直接就滅燈休息。那太流氓。而是和她聊天,進行婚姻的儀式,消除她的緊張,呵護著她。
“嗯。”周雨瑤點頭,看著燭光之下帶著發自內心為她高興名為丫鬟實為妹妹的燕燕,心中再踏實幾分,接過張昭遞給她的酒杯,將手臂彎過張昭的臂彎,飲下美酒。
滋味甘甜。
儀式成。周雨瑤感覺自己內心中仿佛有某種東西升起來,她現在才在羞澀、緊張之余切實的感受到,這是她的新婚時刻。而她的夫君讓她傾慕。
張昭也沒顧忌燕燕在旁,將一身紅衣明艷動人的周雨瑤摟著,溫香軟玉的大美人嬌柔的依偎著,他微笑道:“瑤瑤,那么你是想聽我聊正經的話題,還是想聽我聊不正經的話題。”
周雨瑤抿嘴一笑,覺得自己傻乎乎的,但又感受到他的體貼。給張昭這么問,沒覺得尷尬,只是覺得頗有意趣。
但她終究只是還是少女,在張昭懷里搖搖頭,不肯回答。她出閣前母親教她很多知識。所謂不正經的話題,她想也想得到是什么。
燕燕開朗、活潑,這時覺得自己有義務“助攻”,道:“老爺,正經的話題是什么?不正經的話題又是什么呢?”
張昭笑著捏捏燕燕白皙嬌美的臉蛋,青春嬌美的燕燕嬌羞的低頭,這會才意識到她是通房丫鬟。
張昭道:“正經的話題是,我準備過兩天去兩淮查鹽商,新婚燕爾,我不想分離,想帶你們兩個陪我去江南。你們去不去?”
周雨瑤清聲道:“我去。”
張昭笑道:“不正經的話題是,燕燕,當日在香山急救,事急從權,但是我打算對你負責。你是愿意,還是愿意呢?”
周雨瑤抿嘴輕笑,“張郎,你連說兩個愿意,是不是少了一個‘不’字呢?”
燕燕白張昭一眼,大發嬌嗔的道:“老爺,你色死了。”
張昭哈哈一笑,將周雨瑤抱起來。“啊…”周雨瑤驚叫一聲。張昭吩咐道:“燕燕,別吹燈。”
夏季的夜里有些熱,到清晨時才變得涼爽。后院里梔子花的清香隨著清風從紗窗處飄進來。
張昭看著蚊帳里的兩朵嬌花、可人兒,小心翼翼的起床,他不想驚醒她們,到庭院里附帶的衛生間里洗漱。
他府里的各處小院都是改造過,和現代生活差不多,都挺便利的。否則,按照大明的習俗,他還得叫小丫鬟們送來青鹽和柳枝,水。
牙刷和牙膏,國泰商行也有賣的,但技術不怎么成熟。張昭在明朝生活這么幾年,對柳枝和青鹽刷牙反倒是習慣了。
待他回來,周雨瑤和燕燕兩人已經在穿衣起床。閑話幾句,聊著天氣、梔子花、往事。情意綿綿。聊什么其實不重要的。
張昭帶著周雨瑤到正房大院里的給婉兒倒茶,與其她美妾見面,相互贈送禮物。時間流逝的飛快。約定晚上一起吃飯,周雨瑤和燕燕先回去休息。
張昭到外面,將心腹幕僚趙子龍叫來。
趙子龍笑呵呵的拱手一禮,“恭喜大帥。”昨晚的喜宴他就住在新秦伯府中,自然也是參加了的。
張昭滿面春風的點頭,道:“子龍,以我的名義寫一封奏章。京師這里的鹽務公司不會有什么障礙。兩淮那邊還沒動靜。我去兩淮查一下刺殺案。”
張皇后告狀失敗,那些鹽商就等于是砧板上的肉。相信以戶部尚書侶鐘對這些人的痛恨,還有作為“財相”的職業素養,肯定會把鹽務公司控制住。
趙子龍是文案好手,精于此道,捻須道:“大帥放心。另外還有一事要大帥定奪。李逍遙取得歸化城大捷,大帥組建的樞密院算是徹底的掌握權柄。如今天下歸望。反應出來,就是大帥府邸這里門庭若市。我和崔季珪兩人接待不過來。還請大帥再調撥幾人來幫忙。”
張昭道:“大明官場的陋習啊。我在京城的人情往來也沒多少,其余的人怕都是來走門道的。”
“是的。”
張昭道:“國家選材,靠的是考試。想要出仕,認真的研讀樞密院等衙門的章程就是。我回頭給小二說一聲,派一組親衛來維持秩序。都弄走。我也不需要這些人來幫我維持名聲。”
他和李東陽走的是不同的路線。他并不需要通過門客、士林這種傳統的網絡來維持名聲、口碑。或者選拔一些人才。
他靠的是學校、報紙這一套。用學校來選拔自己人,用報紙來維持對輿論的影響。
趙子龍覺得這樣不好,被拒絕上門的那些人必定是懷恨在心啊,但他終究不是勸諫的人,道:“好的,大帥。”
弘治十七年五月十六日,張昭上奏章自請前往兩淮清查鹽商,組建鹽務公司。天下矚目。
這意味著朝廷要再一次的、動真格的調整鹽法。而鹽法牽扯著多么大的利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