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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三章 相思千千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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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昭和朱厚照飲酒、“閑聊”一天的時間,其實是向朱厚照灌輸他的一些理念。

  特別是“財富觀”。

  譬如:國庫和內帑的區別。天子每年有一百萬兩的金花銀。這個銀子和一些貢物,都是由單獨的名目向百姓征收。這其實對皇室的聲望非常不友好。

  那么,為何不改為由國庫給天子發工資呢?大臣們當官拿俸祿,皇帝拿不得?就是高一點嘛!

  其次,貢物不要用進貢的方式。勞民傷財,吃相難看。比如明代給皇帝的貢物中有一種魚,結果送到京師來都臭掉。

  為何不用皇商采購的辦法呢?

  流程其實差不多,但是披上一層采購的“白手套”,對皇室的名聲就好聽許多。有民憤回頭把白手套干掉啊!借汝頭顱一用,汝妻子我自養之。

  再比如:內帑是天子的內帑,也是國家的內帑。否則,戶部財政缺錢,天子到底補不補?國家都是你老朱家的,你不補?所以,歷代明帝還是會用內帑去補國用的。

  那么,這就延伸出一個問題。皇帝具備撈錢的動力,用什么辦法去撈?

  答曰:少府啊!

  所以,皇帝一定要有商號,就是要與“民”爭利。否則一旦國家有事,你拿不出銀子來,那問題就大了。

  諸如此類種種,這為日后的改革奠定一定的基礎。

  下午四時許,眼看著湖光山色中波光粼粼,夕陽斜照,張昭送朱厚照一行出來。

  朱厚照心滿意足的揮揮手,道:“張昭,我走了。下次再來玩。”坐進馬車,在一幫精銳禁衛的護衛下離開。

  張昭目送。

  這時,可以并行八輛馬車的水泥大道上有一輛馬車停著。似乎正等著他先走。

  張昭目光掃過去。車夫旁邊似乎坐著的是管家。他連忙下來,躬身行禮,恭敬的道:“小人見過伯爺。”

  張昭略有些疑惑,“你是誰家的奴仆?”

  大明不興歐洲貴族那一套,非要搞什么家徽之類的。張昭看這管家眼生的很,見他態度恭敬,順口問一句。

  管家道:“小人是武安侯府的奴仆。馬車上是我家夫人,乃是美食鎮陳掌柜的堂姐。小人年前在平江伯府見過伯爺一面。”

  張昭點點頭,知道是馬車里誰。

  當日,他和金鳳交往,就是給她堂姐多管閑事的說閑話,結果金鳳躲著他,還有些閑言碎語傳出來,于是他把金鳳給納進房中。

  他和金鳳的感情其實還未升華到最后一步。但都已經納妾,大美人當前,他當然是選擇先上車后補票。

  說起來,這事他還要落這位武安侯府旁系子弟的夫人一個小人情。過年時,他還聽金鳳說,這位夫人年紀輕輕就成了寡婦。

  “你們先走吧。不必避讓。我還有點事。”

  “謝伯爺。”

  張昭將這管家打發走,站在自己新府邸門口,腦子里過著組建文科大學和河東拍打擂臺的事。

  哲學這玩意,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就像后世,唯物論,唯心論這兩大流派爭論不休。

  所以說,要在哲學領域和程朱理學下屬的流派:河東派爭一個高下,那是扯淡的。

  哲學如何區分流派?就是要回答幾個基本問題。譬如現代哲學的基本問題:1物質和意識誰是世界的本原?即:是意識優先于物質,還是物質優先于意識?2世界是可以認知的,還是不可認知的?

  而具體到大明朝的哲學思辨,那就是要回答獨尊儒術之后,在儒家這千年以來的體系中的幾個基本問題。

  張昭對此一無所知。要問他法家和儒家的區別,他還能扯幾句。具體到這種層次的問題,他真不知道。

  所以,不能從純哲學的角度去打擂臺,而是從經世致用這方面去斗爭。

  儒學有很大的弊端啊!比如,他在經濟領域的表述完全是在扯淡。到明朝還有方孝孺這樣的人喊井田制。

  這就是屬于極大的弱點。

  所以張昭打算從經濟學這方面去和儒學打擂臺。其實,最簡單、最直接的辦法是他另立新學,從根子上把儒學給毀掉。

  要知道,在自然科學,儒學更加的脆弱,不堪一擊。因為,自然科學有一個很牛逼的地方:它可以通過實驗去驗證定理。

  譬如:初中物理學中的牛頓三大定律。這都是可以做實驗的。更別說化學,那更直觀。能把儒學的臉打的生疼!

  但是,張昭沒打算去挑戰這么高的難度。直接拆儒學的根基,反撲的力度也會是空前的。

  一步一步的來吧。

  他現在需要時間去發展經濟,推動社會改革。說的更直白點,他要培養一批跟著他走的利益集團,這樣才不怕反撲。

  儒學不就是一幫搞四書五經的讀書人在撐嗎?

  他的力量現在還很弱小。

  “走吧!”

  張昭沉思了一會,帶著隨從、親衛們繞到城南的平江伯府看望陳夕鳳。

  這段時間過年,這只金鳳回平江伯府小住幾日,陪著她母親。

  馬車走在繁華的南城道路中,將近傍晚時才抵達。

  張昭給陳家一個子弟引到正房的花廳中稍等。這是對他身份的重視。

  稍后,便見陳夕鳳帶著香風盈盈而來。

  她穿著件橙色的長襖,兇大腰細的豐腴身段顯不出來。鵝蛋臉兒白凈,五官充滿著古典意韻,明艷動人。此時,一雙水汪的丹鳳眼中藏著難言的驚喜。

  陳夕鳳聲音清澈的道:“老爺,你怎么來了?”

  張昭微笑著看著自己的美妾,輕輕的抱著她,讓她羞的滿臉緋紅。這不是家里啊!萍兒看見倒沒所謂,關鍵是花廳這里門開著的。這里人來人往的。但四五日未見,她還是很想念丈夫的懷抱,閉上眼睛,依偎在張昭懷里。

  “有點想你了。過來看看。這幾天在這邊可還好?”

  陳夕鳳感覺心顫了一下。如同一池春水,無端的被風吹皺。心中仿佛有甜蜜的滋味流淌而過。或許,再過十年,她都會記得此時他特意過來看她說著平淡卻觸動她心弦的這一幕吧?

  “老爺…”

  “咳咳…”俏丫鬟浮萍咳嗽兩聲。提醒有人過來了。

  張昭笑笑,松開陳夕鳳,道:“你安心陪著你母親。我過兩天來接你回去過元宵。”

  陳夕鳳仰著頭,鳳眼中柔情萬種,嫵媚入骨,乖巧的答應,“嗯。老爺,你何時離京?”

  張昭道:“一時半會走不了。還得和朝堂諸公掰扯。”

  他得把年前提的那些政策、方案全部都落實,才能去遼東、奴兒干都司。

  陳夕鳳牽著張昭的手,“那你留下來吃晚飯?”

  張昭搖頭,“我和你兩個哥哥喝酒嗎?你婉兒姐姐她們等著的。”

  “哦。”

  陳夕鳳情緒有點低落。不想才見到他就分別。但是正到飯點,張昭說的是實情。

  她帶著丫鬟浮萍依依不舍的送張昭到垂花門,目送他在淡淡的早春夜色中離開。心中相思千千縷。卻不知從何時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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