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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五章 宣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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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昭聽到四周全部是不斷的高呼聲。眼睛看到的每一個新軍衛的士卒臉上都洋溢著笑容。在他看過去時,一個個的立正向他敬禮。這是對勝利的統帥的崇敬!

  只有張昭自己知道,他的手心在冒汗,一陣陣的后怕。狗日的韃子!

  他沒想到對面的指揮官竟然安排有繞后的戰術。

  說句實話,他其實并不看好秦兵團能依靠大車和刀槍抵御住韃靼騎兵的沖鋒。

  秦兵耐苦戰不假。榆林兵很猛也不假。但是,在戰爭中個人的武勇是有限的。這是團體作戰。秦兵團都是步卒,且沒有長槍陣,很難擋住的。

  而一旦身后的秦兵團被突破,就會形成經典的騎兵戰術,“倒卷珠簾”,這是韃靼人的拿手好戲,這幫秦兵會被驅趕著沖擊新軍衛主力連隊的陣列。

  戰敗的局面可以預見。而在平原地帶戰敗,兵敗如山倒,他的性命只怕要交代在這里!

  打破歷史宿命而出現在這個時空中的新軍衛也會消失在這里。并湮滅在歷史長河中。

  他的一切痕跡都將抹除。

  所以,他怎么能不后怕?

  幸而,他一手訓練出來的新軍衛沒有辜負他的期望,將沖鋒的韃靼騎兵打的落花流水,簡直如同單方面的屠戮。而這個時間差,亦將韃靼指揮官的戰術意圖打破。

  個人的命運、前途、歷史,都在這短短的幾分鐘內決定下來。新軍衛的第一戰,以這種磕磕碰碰的方式贏下來。不管怎么樣,終究是贏下來!

  張昭一屁股坐在土堆上,拍拍軍裝的荷包,想要摸出一支煙來抽,舒緩一下此時突然冒出來的疲倦感,忽而醒悟過來,這里是弘治年間。煙草還沒有沿呂宋、遼東、南洋這些沿海地帶傳過來。時間大約要到萬歷年間。

  張昭身邊的警衛排都派出去,只留下傳令的信使。而不久前表現出色的龐泰此時就在張昭身邊。

  張昭將龐泰提拔為小旗放在身邊,一個是獎勵,一個是對龐泰的保護!龐大郎對他忠心耿耿,不能讓他絕后。借這個機會,張昭讓龐泰轉為軍事參謀。

  至于親衛隊里另外一名親戚,大舅子李廷德,張昭將他留在榆林鎮新兵二團參加整訓。

  龐泰向張昭敬了個禮,見張昭沒什么要吩咐的,趕緊去前面找他父親。他心系著父親的安危。

  張泰平又哭了。他算是今天上戰場年紀最小的一個。雖然跟在張昭身邊最安全,但同樣的會接觸到傳過來的各種信息,了解到局勢的危險。

  “少爺,我們真的贏了?”

  張昭坐在土堆上,笑著道“真贏了。平安,喝點酒吧。我的馬背上有。”心里倒是有些愧疚。這和龐泰的事一樣,他又疏忽了。不應該帶平安上戰場的。

  張泰平拿出酒袋,大口的、咕咚咕咚的喝著。他感覺他的心理脆弱到極限,只求一醉。至于醒來后,管他娘的。

  秦兵團的士卒已經主動的從車陣出去,打掃戰場。

  其實這兩天的行軍中他們榆林兵一直在打下手,賣力氣,對這群職業軍人而言,他們豈能沒有怨氣?但是,在燧發槍兵們如此耀眼的戰績下,他們現在覺得理所當然。

  給這樣牛逼的同袍,當輔兵不丟臉!

  仗打完,龐大郎只感覺深一腳、淺一腳的。不知道是緊張之后的放松,還是勝利后的得意,反正就是感覺有些飄,留一個排擔任警戒,下令四個連隊解散、休息。

  最后這場戰斗,新軍衛只被箭矢傷了11人。戰術改變后的效果不言而喻。

  林文寧安排救治傷員。輜重營里帶著一個擅長治療創傷的軍醫。同時讓輜重營安排做飯。身在險地,不能飲酒。但大戰之后自然要飽餐一頓。

  那些馬肉,沒有水源不好處理。但可以先起來。

  許澴偉帶著僅剩的兩名斥候隊員往小鹽池城方向偵察。

  王武騎著馬,帶領著秦兵們清掃著戰場。此時約下午四點許。看看這大戰后的戰場,他心中略有一點點苦澀。

  明軍的規矩是以人頭論軍功。斬首的首級大致被統計上來,兩場戰斗,總計斬首約2000人,這是非常大的功勞!

  以張相公的為人,肯定不定不會虧待他們。

  但他若非在統帥秦兵,這份大功里理應有他的貢獻。他麾下的第四連、第五連表現出色。而他又怎么會畏懼在前排指揮作戰呢?

  正想著,一名百戶一臉喜色的打馬過來匯報道“王大人,抓到一條大魚。有個騷韃子自稱是鄂爾多斯萬戶的千戶。嗨,要不是有兄弟懂韃子話,還真錯過去了。他想要見咱們張相公。”

  王武精神一震,道“走,看看去。”

  千戶伯亦難并沒有死在沖鋒的路上。他的肩膀中了一槍,被打下馬。此時被打掃戰場的秦兵們搜尋到。他提出想見一見這支恐怖的軍隊的統帥。

  王武將伯亦難押解到張昭面前。

  小土堆前,龐大郎、龐泰、四個百戶,還有方儼都在張昭面前,正商議著攻打小鹽池城的事情。

  伯亦難身上帶著血跡,勉勉強強的站著,打量著被眾人簇擁著的青年,咧嘴一笑,有點虎死不倒架的意思,道“你就是這支軍隊的統帥?你們有多少人?”

  以他的見識,不難判斷出,如果明人有數萬這樣強悍的燧發槍兵,韃靼人得考慮遠離長城的事情。

  一個榆林兵翻譯過來。

  張昭微微瞇著眼睛,熟悉他的人就知道他這個動作意味著什么,道“姓名、年齡、身份。”

  伯亦難笑笑,“我是韃靼左翼萬戶鄂爾多斯部的千戶伯亦難。四十四歲。”

  張昭點點頭,站起來,在六月底的下午陽光中,俊朗的面容嚴肅,一字字的道“以我大明王朝弘治天子之名,我,新軍衛指揮使張昭,在此地,大明陜西承宣布政司寧夏鎮,宣判你死刑!

  小二,行刑!如果你們要戰爭,那我就給你們戰爭。”

  伯亦難覺得有點可笑。

  王武上前,單手一提,照著此獠的喉嚨一轉,鮮血沖天而起,他將其首級提在手中。心中忽而一種難言的快意!

  他知道這名千戶要見張相公的意思。無非是想死的有尊嚴一點。張相公的宣判,讓他有一種儀式感!對于這群泯滅人性的韃子,就是判決他們死刑。

  其余幾人亦是心情激蕩,恨不得仰天長嘯!

  韃靼人,如果你們要戰爭,那我就給你們戰爭。

  這是他們新軍衛的宣言!這就是他們的統帥!

  王武情緒激蕩,忘掉新軍衛的軍禮,單膝跪地,抱拳請命道“相公,末將請求率部奔襲小鹽池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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