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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野上玄齋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一切從只狼開始

  平田宅邸,

  火光照亮四野,平田城中的一處處關卡要隘都被偽裝做土匪的內府軍們攻破把守,步步入侵。

  然而,即便形勢如此惡劣,依舊有一小波護衛,牢牢固守在宅邸府院里,與平田一族共存亡。

  “不要退!”

  “全員集中!鋒矢陣!以我為箭頭!”

  剃著月代頭,一身藍黑和服的中年男人拔刀據守在門前,身后是幾個年輕的內院護衛。

  身邊躺著許多尸體。

  有土匪的,也有他們自己的。

  每個人的刀上,都沾著血。

  趁著土匪進攻的間歇,一個年輕的護院似乎是堅持到了極致,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

  為首的男人猛地回頭,大聲呵斥:

  “站起來!”

  “身為平田家的護衛,你要當一個懦夫,跪死在這里嗎!”

  “你這個廢物!垃圾!”

  抬起頭,年輕的護衛臉上全是血,一道深深的刀痕將他臉頰洞穿。

  年輕護衛跪在地上,語氣近乎顫抖,臉上的淚與血摻雜在一處難以分辨。

  “前輩......我們,我們真的......能守住嗎?”

  “水木死了,新之助死了,大雄、小夫、武他們都死了!哲也的身子被人砍成了四截!我們守不住了!”

  “就剩我們幾個了......”

  周圍僅剩的四人亦是人人帶傷,聽到他的話,紛紛低下頭不敢說話。

  掃過面前,男人目光所及之處,到處都是斷肢殘臂、鮮血淋漓,有的只有腦袋,有的沒有腦袋,有的身子被砍成半截在地上蠕動,血液浸泡沒過腳踝,池塘都被血色浸染,仿佛清水里點綴了櫻花漫開。

  所有人都絕望了。

  他們也應該絕望。

  守衛府邸的七十九名護院,只剩下了他們幾個。

  其他人,都躺在血泊里。

  很快,他們也會落得這樣的下場。

  ......但誰又想死呢?

  為首的男人回過頭,背對著被火淹沒的前院,目光緊緊盯著他們幾個。

  帶著抬頭紋的額頭舒展開,嘴角咧起一抹笑容。

  他忽然大聲道:

  “聽好了!”

  “吾乃野上玄齋!”

  “盜國之戰,葦名眾之一!”

  聲音無比自豪。

  這是他從未在人前炫耀過的身份。

  滿臉麻木的幾人忽然抬頭看他——這個平日里看上去并不起眼的護院頭目。

  盜國之戰,是所有葦名人心中最大的驕傲,每一個參與過盜國之戰的勇士,都是葦名人的英雄。

  在葦名,哪怕是行跡再惡劣的匪徒,也不會冒用葦名眾的名號。

  那一戰,同樣是野上玄齋最為之驕傲的一戰。

  目光掃過這群后輩,野上玄齋大聲教訓道,

  “我說能守住,就一定能守住!我們要保護平田一家血脈不絕!”

  “這是我們入院那一刻便立下的誓言。”

  “如有違背,便是對自己的褻瀆!是對誓言的褻瀆!哪怕佛祖也不會原諒!”

  “你們知道了嗎!!”

  聽到眼前這位居然便是他們從小聽到的傳說中的英豪之一,幾人紛紛面色通紅,剛剛跪下的護衛更是咬著牙站起來。

  他低著頭,一副羞愧欲死的模樣。

  有誰會愿意在偶像面前露出自己懦弱不堪的一面?

  幾人紛紛面色凝重的大喝著回答:

  “是!!!”

  破釜沉舟。

  轉過身,前院又是一波土匪來襲,大門卻被呈鋒矢陣的幾人牢牢守住,哪怕土匪方面的人數數倍于他們,陣型也沒有絲毫動搖,就仿佛波濤海浪中的礁石,一動不動。

  然而,無論實力再怎么超過對方,身體也無法繼續支撐下去。

  陸陸續續的,幾人因為體力的持續消耗,紛紛開始在不停的戰斗中出現失誤,每一次的失誤,都帶著血的教訓。

  等到這一波土匪被殺干凈,幾人再次有了幾秒的休息間隙之時,剛剛那個淚流滿面的內院護衛,已經趴倒在地上,藍黑色的和服被血液浸透,在火焰高溫的炙烤下,干凝成了紫黑色。

  露出來的皮膚上,滿是鮮血淋漓的猙獰傷疤。

  最重的傷口,無疑是心口那一處洞穿傷。

  在他尸體身下,一具死不瞑目的土匪尸體被死死壓住,心口同樣被刀鋒洞穿,兩人的血液肆意噴濺,很快在地上淤積出一個小小的血泊。

  然而其他人卻沒有一人為他哀傷,因為誰都不知道,他們是不是下一個倒在地上的。

  只是,哪怕是再淡然的勇士,在不斷的疲憊與恐懼壓力下,也難免雙手顫抖。

  即便是參加過盜國之戰的野上玄齋亦是如此。

  不過不能退。

  死都不能退。

  咚——

  咚——

  沉重的腳步聲從門前傳來,

  幾人抬眼望去。

  一個滿頭亂發,上身赤果,腰間圍著紫色外袍的壯碩男人從前方走來。

  一柄足有一米六七的巨刀被他單手扛在肩上,刀鋒布滿淡綠顏色,應當是涂了劇毒。

  “還真慢呢,那群廢物。”

  巨大男人的手上提著酒壇,尋常人兩手難握的酒壇在他手里竟如尋常杯子一般嬌小,抬起頭仰首就往嘴里咕咚咕咚的灌。

  野上玄齋看著面前的男人,眼神沉凝,不敢有絲毫放松。

  身后的幾人則紛紛咬著牙直視著這巨人。

  “嗝。”

  巨人打了個酒嗝,瞇著眼朝幾人看過來。

  不知怎么,他忽然一發火,砰的把酒壺摔在地上,

  “這不就只剩下大貓小貓兩三只了嗎!那幫混蛋竟然連這幾個人都殺不了嗎?”

  “該死的,遲早宰了他們。”

  “喂,前面那幾個小崽子,識相的就趕緊自殺,省的你們蚺蛇重藏大人多費手腳。”

  “反正你們也活不了多久了,嗝。”

  野上玄齋卻沒有絲毫被激怒的意思,面色平靜的邁步上前,拔刀相對。

  “來!”

  蚺蛇重藏微醺著睜開眼,大刀杵在地上,嘲笑道:

  “嘿嘿,像你這樣的小雞子兒,我不知道宰......”

  “嘔——”

  正說著,蚺蛇重藏好像喝醉了想吐一樣,低下頭往地上干嘔。

  野上玄齋卻是不動聲色,腳下微微挪動,目光緊盯著蚺蛇重藏胸口一起一伏,好像一副很難受的樣子。

  似乎是不見對方上前偷襲,蚺蛇重則忽然抬頭,大嘴一撅,胸口高高鼓起,嘴里像章魚一樣噴出一潑深綠色毒液。

  噗嗤——

  猝不及防之下,野上玄齋本能的扭步轉身,一個翻滾躲過毒液,肩膀滾在地上沾得全是血。

  “啊——”

  身后忽然傳來痛苦呻吟聲。

  野上玄齋轉過頭,門口僅剩的三人都躲避不及,紛紛被這毒液噴個正著。

  深綠色的毒液落在身上,留下仿佛火焰燒過似的焦黑印跡,皮膚和肌肉都干癟了下去,整個人都好似干尸一般。

  只這一口毒液,三人便都在劇毒的痛苦中死去。

  “哈哈!還真是不小心呢!”

  蚺蛇重藏笑容無比惡劣,

  “竟然被劇毒噴中了,怎么會這么傻啊?”

  野上玄齋腦門上立時青筋暴起——這家伙是故意的。

  怒火直沖頭頂。

  握刀踏步,兩人間的距離飛速靠近。

  當當!

  兩刀相接,只瞬間野上玄齋就覺手腕錯位,巨大的力量讓他臉色發黑,斜握著刀柄的左手扭曲成了奇怪的樣子,右手赤紅著發顫,鮮血幾乎要從毛孔里溢出來。

  蚺蛇重藏卻是得勢不饒人,面上帶著猙獰的笑,緊接著又是一刀。

  轟——

  大刀落下,刀身帶著沉重的風壓掀開地面。

  野上玄齋翻滾著躲開,面色難看。

  沒想到這家伙這么大的體型,動作竟然如此敏捷,哪怕刀身厚重也不失為弱點,橫過來幾乎可以當盾牌用。

  只一個照面,野上玄齋便意識到了自己與對方的實力差距。

  這個人,他擋不住。

  但是那又如何?!

  野上玄齋面色猙獰,目光緊鎖著大喊:

  “聽好了!”

  “吾乃野上玄齋!”

  “盜國之戰,葦名眾之一!”

  身為葦名眾,哪怕明知不敵,也當奮勇,以身浴血,憑刀御敵。

  這簡單的幾個字,就是他的人生,也是他的一切。

  聲音一如既往,如此驕傲。

  只是,心中卻仍有幾分慚愧。

  念著身后的平田宅邸,想著門前那熊熊烈焰,野上玄齋不由艱難搖頭。

  “大意了......”

  “九郎大人......”

  蚺蛇重藏目光里帶著諷刺,淡綠色的大刀揮落,沉重的刀刃帶著呼嘯風聲,光從那刺耳的聲音里就能聽出這一擊是何等威力。

  “嘿,葦名眾?那便來啊!來擋下我的刀......”

  蚺蛇重藏話都沒說完,一道飛梭以肉眼難見的速度‘噗’的插進他身側的假山里,蚺蛇重藏眼神凝固,巨大的身形立時一滯,動作敏捷的避開鐵絲。

  身軀明明如此巨大,身法卻比貓更靈敏。

  可還不等他反應,站在他對面的野上玄齋就見夜空里一道人影一閃,自蚺蛇重藏身后,旋轉著如陀螺般從空中劃過,刀鋒若流水從蚺蛇重藏的后頸輾轉一瞬,巨大的頭顱登時沖天而起。

  撲通——

  巨大肥碩的身體倒在血泊,濺起一陣血花。

  韓白衣從蚺蛇重藏的尸體里撿起一顆小珠子,然后頭也不回的朝門里跑去。

  一會兒就沒了影兒。

  野上玄齋站在原地一臉懵逼。

  仿佛面前的尸體都是幻象。

  “剛剛......發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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