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少爺,你想怎么樣?”
“你有什么話,直接對我說,由我向我姐姐轉達就行了。”楚南陽道。
“那不行,你現在還不是我們的人,組織機密不能告訴你。”穆宗方搖了搖頭,拒絕道。
“那就沒辦法了,我不能讓你跟我姐姐見面。”
“你想保護她?”
“對,我不想她再受到任何傷害。”楚南陽一點兒都不猶豫的承認道。
穆宗方點了點頭:“白蛇有你這樣的弟弟,真幸福。”
“穆先生,如果你沒別的事情,那我可就要回去了。”楚南陽知道,穆宗方有求于他,這次不成,下次他還會來找自己的。
“等一下,楚少爺,我可以讓你傳話,但我如何相信你一定會把話傳給你姐姐呢?”穆宗方道。
“你想要我怎么證明?”楚南陽問道。
“如果你能拿到你姐姐的信物,或者她親筆書信,我就可以相信你能成為我們之間的中間人。”穆宗方道。
“什么信物?”
“你姐姐自然知道。”
“這個行嗎?”楚南陽從藏在帆布包內襯里面取出那張楚晴萱畫的一條蛇盤踞吐信子的紙遞了過去。
穆宗方結果紙來,看了一眼就道:“你早把這個拿出來就好了,我也犯不著廢那么多話。”
說完穆宗方就要把圖收起來。
“我姐吩咐了,你看過之后,必須當著我的面燒掉。”楚南陽道。
“好。”穆宗方沒有猶豫,找來火柴,當著楚南陽的面將畫有蛇的稿紙燒成了一堆灰燼,“這樣你滿意啦?”
楚南陽點了點頭:“你有什么話盡管說吧,不過,我姐下次回家,要過幾天。”
“我知道,她每個星期回家一趟,有時候是星期六,有時候是星期日,時間并不固定。”穆宗方點了點頭,然后問道,“你姐姐是不是再給一個從日本回來的孩子做家庭教師?”
“嗯。”楚南陽點了點頭。
“我們想知道這個小孩子父母什么來歷,76號將他們軟禁起來做什么?”穆宗方繼續說道。
“這個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得回去問一下我姐,才能答復你。”楚南陽道。
“其實,我們已經收到有些情報,只是想印證一下,才好制定下一步的計劃。”穆宗方解釋道。
“我知道,我姐若是對你們沒用,你們也不會費勁心思找上門來的。”楚南陽道,“如果沒有別的事兒的話,那我就先走了。”
“別急,還有呢。”穆宗方道,“以后每周三,你來這里見我,若是看到門口磚塊豎起來,靠墻,這就說明我在家,如果,磚塊平方,就說明我不在家。”
“就這么簡單?”
“就這么簡單,不過是傳遞一個簡單的信息,有必要搞的那么復雜嗎?”穆宗方微微一笑。
“我知道了,我可以走了嗎?”
“嗯,當然,歡迎下次再來。”
“眉毛再淡一些,嗯,左肩略高……”
“走路可有異常?”
“那倒沒有,但是他的化妝術太神奇了,我一直都以他是個六十歲的老者。”楚南陽驚嘆的道。
“這不難,只要學會易容化妝術,你也能做到。”陳一凡微微一笑。
“梁先生,你也會化妝術?”
“嗯,你要是想學的話,以后有時間教你。”陳一凡道,“不過,輕易的不要在人前賣弄,尤其是你姐姐和你父母面前。”
“明白。”
“這個人的化妝術還是蠻高明的,有點兒意思。”陳一凡道,“好了,你就按照他說的去做吧,你姐姐那邊不用擔心。”
“梁先生,大家都是在為重慶做事兒,為抗日做事兒,為什么我們還需要這樣?”楚南陽問道。
“你先一步被我發掘,加入了我們,現在中統的人找上你了,我們總不能阻止你不去幫你姐姐吧?”陳一凡道,“總之,難道我不會害你的,要害你們姐弟的話,何必給你們姐弟出主意呢?”
“梁先生說得對,我明白了。”楚南陽點了點頭。
“三哥,這是楚南陽第一次在青年唱片店見到的穆宗方的樣子,這是第二次,在菜市場巧遇,去了穆宗方家中,我根據楚南陽的描述,畫了這兩幅人像素描,您看一下。”晚上,陳一凡來見陳淼匯報。
“小七,一起過來看看。”陳淼沖在一邊兒玩刀的小七一招手。
小七收起了手指間那把跳躍的小刀,陳一凡看到眼神一縮,雖然看著他收起來了,但收在什么地方,他卻沒看清楚。
“雖然我沒親眼見到,這個人的化妝術很高明,這幾乎就是兩個人,身高,胖矮,都不一樣,除了臉型還能看出一些輪廓來。”小七點評道。
“看這兩個人的肩膀。”陳淼說道。
“肩膀?”陳一凡和小七都微微露出一絲驚訝的表情。
“這個人左肩受過傷,所以,他習慣的用拿一樣東西來掩飾,在唱片店是夾著唱片,在菜市場是拎著一個菜籃,楚南陽觀察細致入微,發現他的左肩有些僵硬,走路的時候要比右肩低一些……”
“此人還受過良好的教育,有一定藝術修養,從事的也許可能是醫生、律師之類的有社會地位的職業,當然也不排除故意隱藏身份,干一些我們意想不到的事情。”陳淼分析道。
“三哥所言,此人從事職業我比較認同,但左肩有傷,這我就不好判斷了,您都沒見到人,怎么就判斷他左肩受傷?”
“我沒見過這個人,但是看這兩幅素描,總覺得他左臂有些不協調,因此猜測他左肩受傷。”陳淼解釋道,“不過,這也需要驗證,這個任務就交給楚南陽吧,老五,以后楚南陽跟穆宗方接觸你就不用跟了,讓他單獨進行。”
“會不會有危險?”
“危險也要讓他自己去面對,你你難道還能每時每刻的給他當保姆。”陳淼呵呵一笑道,“看來,中統的目標是藍教授了。”
“三哥,你是不是想利用中統營救藍教授?”陳一凡驚訝的問道。
“那就要看中統是打算營救還是直接殺人滅口。”陳淼悠然一聲道。
陳一凡愣住了。
是呀,如果藍教授至關重要的話,那以重慶方面的做派,營救不成,必然會殺人滅口,我得不到的,敵人也別想得到。
這是一貫的思維。
或者說,根本就沒想過營救,直接把人殺了,那樣更容易,畢竟營救的話,那不是一個藍教授一個人,他還有個日本妻子以及孩子,救還是不救?
救出來后,又怎么送走?這些都比直接滅口要難的多。
何況殺人滅口是最省力的做法。
7月22日,日本國內傳來消息,年初才組閣的米內光政頂不住來自陸軍以及國內的強大的政治壓力,正式辭去內閣首相,結束了其短暫的內閣大臣。
新任首相為近衛文磨,這是近衛第二次組閣了。
這位曾經發表過三次“近衛”聲明,揚言不已“重慶方面”為主要敵人的首相又一次上臺了。
這個被認為對華強硬的內閣大臣出任日本首相,這對中國戰局來說,似乎并不是一件好事兒。
還有,他兩年前提出的“東亞新秩序”更是將日本獨霸亞洲作為基本國策,這樣一個人人物上臺,無疑對東亞的政局,乃至世界的戰局產生不可估量的影響。
近衛第二次組閣,會給中日之間的戰爭帶來什么樣的變化,全世界都在關注,而在這之前,更多的把目光投向英吉利海峽的上空。
德國跟英國的戰爭已經到了一觸即發的時候,力量如此懸殊的兩個國家,這一仗將會決定世界未來格局的走向。
一場雷雨過后,空氣異常悶熱。
“陳處,蕭老傳來消息,鄭嘉元約他見面,地點在法租界國泰照相館。”三處副處長沈鳳剛報告道。
“嗯,讓他們先接觸,先不要打草驚蛇。”陳淼沉思了一下道。
“不直接抓人嗎?”
“以我對鄭嘉元的了解,這一次見面他不會露面的,現在動手,等于告訴對方,蕭老已經我們的人了。”陳淼搖了搖頭。
“那要不要派人保護蕭老。”
“不用,蕭老經驗豐富,這點兒情況他是能應付的過來的。”陳淼搖頭道,池內櫻子那邊已經已經有動作了,基本上都是按照他說的去做的。
利用吳馨被抓的時候留下的東西,做了一點兒文章,當然消息擴散的并不是很快,直到現在,鄭嘉元才有了反應,當然,這也不排除,鄭嘉元故意的拖到現在才聯系蕭文的。
整個計劃的核心,就一個字“穩”。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恰恰只有這樣,才能讓池內櫻子深信不疑,鄭嘉元目的就是找出失蹤的‘吳馨’。
“吳馨”這個誘餌是給鄭嘉元的,其實也是給池內櫻子的。
陳淼“猜”的沒錯,鄭嘉元并沒有出現在國泰照相館,只是派了他的一個手下去蕭文接上了頭。
鄭嘉元給蕭文帶去了指示,讓他給忠救軍籌措經費和藥品等物資之外,而‘吳馨’的事情一個字沒提。
但是,從一處萬盛和那邊得到了情報,鄭嘉元已經跟軍統滬一區的區長陳宮澍接上頭了,時間與約蕭文在國泰照相館見面幾乎是同一時間,而地點則是國泰照相館對面的“興源”茶樓。
陳淼馬上就分析得出,萬盛和在軍統滬一區內發展了自己的內線了,只是這個內線是誰,他并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