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未近身,利刃就先碰上,但想象中有一方事物被割開的場景并沒有出現。
李玉衡激發出來的那些發絲似乎并不是真的頭發,刀劍劈砍上去,竟猶如碰到了品質相當的金鐵。
“怎么回事”
“這發絲有問題這不是發絲,是一種法器!”
一場原本會很簡單的戰斗,言郁在短短的,甚至不到一刻鐘的時間以內,已經不知道發出多少次這樣的驚嘆。
他以手為刃,將距離他最近的那一束發絲劈開,然后順勢旋轉起來,在體表形成了一個淡藍色的光球。
這光球將襲來的其余幾束發絲也彈走,于是李玉衡的攻擊就出了一個空檔。
言郁抓住機會,從這個空檔處穿梭過去。
在那片黑色的匹煉之中,言郁的身體終于突破了后者的封鎖。
陽光普照大地,當然也沒有忘了此時處于戰斗中的三人。
言郁懸于半空,居高臨下的看著。
目光之內的李玉衡面容全毀,身體也殘缺的不成樣子,而且催動那些發絲狀的法器對他來說也并不好受。
在徐亢的反抗之下,言郁已經看見前者的身體在止不住的顫抖,有不少的發絲也已從他的頭上脫落。
言郁目光中的不解越來越甚。
他的眉頭皺了起來,嘴唇也微閉著,手上攻擊的動作更是在這一刻暫時停頓。
因為他目光中的李玉衡實在是太過平靜了,平靜的有些可怕。
這已經不像是一個正常修士該有的情緒和反應。
陽光下的李玉衡周身遍布光澤,隱隱的還有一種金屬般的質感。
“他沒流血!”
言郁再次注意到了這一點。
他很確定自己最開始踢中李玉衡的那一腳肯定對他的內腑造成了傷害,但當時后者的胸部雖然有微微的塌陷,但從面容上看,卻連一絲受傷的跡象都沒有,嘴角也沒有出現一絲血跡。
而剛剛經過那一次猛烈的爆炸,眼前之人還是沒有任何的血跡出現。
言郁剛開始還以為是被極度的高溫給蒸騰了。
但現在看來,事實好像并不是這樣。
“這人的身體內似乎根本就沒有血液的存在!”
意識到了這一點,在言郁的眼中,
陽光照耀下李玉衡身體上的金屬光澤便顯的越加明顯。
至此,他終于意識到了 原本閉著的嘴唇微微張開,口中倒吸了一口涼氣。
他的內心突然生出了一絲恐懼,腦海中不斷的產生 “這怎么可能,怎么會如此逼真,怎么會遇到這么危險的存在”的念頭。
目光中的李玉衡越平靜,言郁就越慌亂。
終于,在某一瞬,他結束了內心的糾結,做出了最后的決定。
在奔往李玉衡的中途,突然停住了自己身型,并轉身將幾束糾纏而來的黑色發絲給躲開。
并十分果斷的舍棄了仍被困住的徐亢,轉而施展遁術往著遠方的天際飛馳而去。
而此時尚在那些發絲圍困之中的徐亢,當然也注意到了這一點。
不過由于他原本就沖在言郁的前面,一開始面臨的黑色發絲也更多,這種詭異的攻擊手段他也是第一次遇到,因此短時間內就沒能突破封鎖,只是不斷的將糾纏過來的攻擊給擋開。
言郁離開了,那些黑色發絲并沒有追上去,而是全部折返回來圍向徐亢。
因此后者的壓力陡然提升。
但徐亢終究是一名筑基中期的修士,就算沒法用更省力的方法解決,那便用最簡單的方法。
隨著一聲大喝,徐亢手中的黑刀散發出了更多黑色刀芒,并且刀身向前延伸,很快就變成了一柄籠罩在一片黑光之內的巨型長刀。
橫豎舞動,鋒利的刀光終于將那些黑色的發絲完全壓制,眼看馬上就要將后者的封鎖給突破。
不過就在這時,一直操作著這些黑色發絲的李玉衡動了。
他直接飛身到了徐亢的面前,毫無生機的眸子直接對上了后者的目光。
隔著一層薄薄的黑色霧氣,得以近距離觀察到李玉衡如今狀態的徐亢終于明了。
他明白了言郁為什么會拋下他,這么果斷的進行逃遁。
今天的這場伏殺太過詭異,徐亢甚至不知道對方是什么時候用此物將自己的身體給替換的。
而且能擁有這種手段的修士,決計不是好惹之輩。
沒有任何的糾結,徐亢立馬也定下了接下來要進行逃遁的打算。
他用黑刀將自己所處的空間又擴大了一點。
然后心下一橫,直接將右手的手指咬破,并同時在手中掐起了法決。
一陣陣恐怖的靈氣波動開始從他的身體往著四周蔓延。
顯然,他是要發動某一個威力巨大的秘術。
但位于他身前的李玉衡自然不會給他這樣順利發動密術的機會。
他恐怖的臉上依舊沒有任何反應,只是將只剩下了一只手,一條腿的身體立即壓了上去,準備直接把對方給環住。
徐亢見此,明知今日是一次生死抉擇,也顧不了太多。
他翻手將手中的黑刀收回,變換為尋常大小,往前直刺出去。
“磁喇。”
這是什么堅硬的東西穿過另一件堅硬的東西所發出來的特定聲響。
李玉衡想要用身體困住徐亢的打算并沒能成功,那柄黑刀直接從他的胸腔刺穿,并往著右邊攪動了幾下。
這一擊顯然還是對李玉衡的身體造成了一些傷害,他如古井般的面容上終于機械性的抽搐了幾下,身體也變得更加僵直起來。
一腳蹬出,連同著自己的黑刀和對方的身體都被踹了出去。
趁此機會,徐亢終于爆發了,一陣強大的氣流席卷全身,將籠罩在他身體外圍的黑色發絲全都吹的無比凌亂。
一道殘影顯現,他脫困而出,重新立在半空,沒有了任何的束縛。
不過他來不及停留,也來不及收回自己的黑刀。
在脫困的那一瞬,便立即同之前往這遠處逃遁的言郁一樣,施展起了自己最強的遁術。
不計靈力的消耗,以最快的速度往前飛馳。
而在徐亢的后方 李玉衡在掉落,連同著滿天的黑色發絲,以及插在他胸口的那一柄黑刀。
一個相對完好的眼眶中,一顆如琥珀般的眸子,里面倒映出湛藍湛藍的天空,只是這個天空隨著他的掉落,在飛快的縮小。
街道上的濕潤將逝而未逝,散發出來一種獨特的味道。
李玄罡行走在雙蛟城內的某處,鼻翼輕輕煽動了幾下,將空氣中的每一種氣味都嘗試著作出區分。
俶爾,一條偏僻的街道轉角處,他停下了腳步。
回頭望望,來路無人,又偏頭往另一邊看去,除了一棟矮小破舊的房子以外,也沒有什么其余特殊的物品。
從儲物袋中將一塊令牌掏出來放在手心,并低頭凝視了片刻,等令牌上的花紋起了變化,他才翻手將其反握于手中。
一面朝著那棟矮小破舊的房子走去,一邊拿出一個特殊的面具合在自己的臉上。
等李玄罡走近之時,身型、樣貌、氣息都完全變作了另外一人。
已完全同他之前的形象聯系不起來。
走近之后,面前是一個咧著嘴、略顯憨態的石獅子,李玄罡一手負于背后,一手抬起來搭在了這座石獅子的頭上,手掌在其上摩挲著,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他收回手掌,曲指在石獅子的額頭處輕輕敲了三下。
隨后收回手指,站在原地,在等著什么。
等大概過了五個呼吸的時間,面前的石獅子突然起了變化,口吐人言 “請道友稍等片刻。”
李玄罡點點頭,繼續在原地等著,直到那座石獅子眼中的靈性消失,將咧開的嘴張的更大了些。
李玄罡于是將自己手中反握著的令牌送入后者的嘴中,后著合上嘴,又等了片刻。
待這座石獅子重新張開嘴的時候,在其身旁突然出現了一層光幕。
李玄罡凝視了一眼,隨即伸手從石獅子的口中將令牌取出,邁腳跨入了那層光幕之中。
眼前一陣變換,等視線以內再次清晰起來之后,他已然身處在了一條陌生的街道之上。
“這里就是雙蛟城內其中的一處暗市?”
在李玄罡進入雙蛟城背后隱藏著的一處暗市時,遠在御靈宗豢養妖獸的區域之外,李玉衡所遭遇的那次伏擊也接近了尾聲。
從黑色發絲中脫困而出的徐亢并沒能遁出多遠,一道周身冒著淡淡金光的身影便將他攔住。
其面容俊美,氣質淡雅而閑靜。
竟然是此前不知莫名的李玉衡。
果然如猜測的那般見到了真身,于是徐亢的臉上就變得越發的謹慎。
他一面悄然運轉自己體內的靈氣,一面在心底估摸著眼前之人的真實實力。
而與他現在緊張的狀態截然相反的是,即使處于這種劍拔弩張,雙方隨時都可能再一次展開猛烈斗法的時刻。
李玉衡卻依舊保持著云淡風輕,其面上毫不在意的表情甚至都讓人忍不住懷疑他的真實修為到底是不是筑基初期。
如果忽略掉他周身散發著濃烈危險氣息的淡金色光芒,甚至還以為他此時面對的并不是一名前一刻還要致他于死地的敵人,而是一名多年未見的摯友。
當然,被攔下來的徐亢肯定不會這么認為,他只關心李玉衡是否真的如自己所猜測般的那樣強大。
看著對方的面容,然后又低頭看了看先前被自己踹下那道身影。
他終于稍稍平靜了些,并第一次向著李玉衡開口道 “道友的傀儡之術竟已到達了如此高明的境界,在下”
見李玉衡的表情沒什么變化,于是他繼續開口道 “”這次實屬意外,如果道友愿意的話,在下可以付出一些代價,我們就此化干戈為玉帛,此后再見也算是結下了一段好的因果,說不定日后還有用上在下的時候”
但還沒等他說完,李玉衡便面帶微笑的將他打斷了,并從儲物袋中取出了一塊黑色的令牌,隨即用和善的語氣詢問道 “閣下此次是為了這個?”
徐亢見到了他與言郁發動此次伏擊的目標所在,但此刻卻再也起不了其他的心思。
相比起與一名境界可怕的傀儡師對戰來說,進入御靈宗外門的事倒變的有些可有可無了。
畢竟,前者是真的可能會隕落的。
見其不開口,李玉衡已經明了。
于是他翻手將令牌重新收了起來,凌空一步一步朝著徐亢靠近。
覆蓋在他體表的淡金色光芒一明一暗,氣血的氣息變得愈加旺盛。
家族最高階的練體術太乙四象決,李玉衡不知何時竟然已經修煉到了小成境界。
“此物來源特殊,我并不能交給你,至于道友所說的代價,在下也并不怎么感興趣。”
“而之所以把道友留在這里,在下也不過是想試一試中部修真界筑基期修士的實力到底如何?”
一腳踏出,太乙四象決被完全激發,先前從半空中掉落的那具傀儡也主動飛了上來。
徐亢見此,知道此番已不可能善了。
于是他做好了所有戰斗的準備,并嘗試著召回插在李玉衡那具三階傀儡胸口的黑刀。
不過不出意料,他沒能成功。李玉衡雖然有著絕對的自信,但并不傻。
那柄三階中品的黑刀已經被他用傀儡封印了,暫時切斷了它與徐亢的心神聯系。
隨意查看了一眼這具花了自己大心血才煉制出來的傀儡的受損程度。
在心中確定還可以修復之后,他揮手將其收入了儲物袋,連帶著徐亢的那柄黑刀。
(ps明天有點忙,可能沒有更新了,抱歉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