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一根冰刺飛來,鐘御柯就知道自己已經暴露了,于是他也不再進行偽裝。
十分果斷的從一個土丘中一躍而起,升到半空。
完全沒有理會身后的沈柳月,他一出現,就施展了一種遁法秘術,以一種快的不可思議的速度往外飛去。
“想跑?”
沈柳月面對此景毫不緊迫,反而有一種閑庭信步的感覺,就算是說出“想跑”這兩個字的時候,也絲毫沒有蘊含任何情緒,就這么平穩的說了出來。
因為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剛開始發現對方沒有立即追來,鐘御柯還有些慶幸,不過很快他就發現了不對。
在他前方的那一塊區域的靈氣波動十分異常,好像是有人在那里布置過一座大陣。
很快,他的猜想就得到了證實,沈柳月拿出一塊藍色令牌,然后用靈力將其激活。
其上瞬間就遍布了藍色的復雜紋路,而且似乎是為了與這塊令牌相呼應。
鐘御柯才剛剛飛到那那片靈氣波動異常的區域,就有一面龐大的不可思議的冰墻憑空凝結而出,徹底攔住了他的去路。
心一橫,團身撞上去,除了身上的傷勢又加深了幾分之外,就是那冰墻上掉落了一些微不足道的碎屑。
鐘御柯臉上難看起來,他悄然往后看去,發現沈柳月還是不急不緩的往這邊走,看其樣子,好似一點都不擔心自己會逃掉。
他心中也明白,若不能立即將這塊冰墻給破除的話,今日他的結局和那陸平川也不會有什么不同,無非就是早死一會,和晚死一會的差別。
修道將近三百載,此行可謂是最為兇險的一次,鐘御柯沒有過多進行考慮,很快就做出了自己的決定。
只見他雙手合十,接著掐了一個古怪十足的法印。
不過這個法印一完成,他周身的氣息就都萎靡了下去,而與之相反,他的整個右手和手臂卻又膨大了一圈,其上溝壑縱橫,血肉里面的青筋清晰可見。
伴隨著他一聲痛苦的怒吼,他原本就已然如青年人的容貌快速的進行著變化。
片刻時間過去,鐘御柯從外表上看已然變成了一個少年。
沈柳月看到這一幕,感覺到了不對,她飛身上去,想要進行攔截。
而那鐘御柯卻回頭淡淡的瞥了她一眼,然后就沖著那層冰墻揮舞起了自己的拳頭。
“嘭”的一聲巨響,龐大的冰墻上破開了一個洞,在這個洞口還沒有完全愈合之前,鐘御柯已經化為了一道流光從其中沖了出去。
而此時,追來的沈柳月離他還有一段距離,就在鐘御柯以為自己能逃掉的時候,沈柳月卻突然停下了身形,喃喃自語:
“倒是大意了,不過你以為你真的能跑掉?”
她從儲物袋中取出一張通體冒著玲瓏流光的彎弓,然后將其舉起來。
張弓拉弦,一道寒氣在被拉成滿月的弓弦中自然聚集,最終形成了一支冒著絲絲寒光的冰藍色利箭。
“嗖”的一聲,沈柳月松手,由這張四階法器射出的箭矢瞬間跨越了一大段距離,不消片刻,便追上了遁出好遠的鐘御柯。
在后者才剛剛感知到身后傳來的恐怖氣息的時候,那支冰藍色箭矢已經來到了他的身后咫尺。
臉上露出一絲慌亂,鐘御柯匆忙之間只來得及拿出自己那面土黃色的盾牌護住自己。
但很顯然這面盾牌抵擋不住這么強大的攻擊,它只是稍稍堅持了一瞬,便在冰藍色箭矢的沖擊之下,完全破碎。
“噗。”
冰藍色箭矢射入胸膛,鐘御柯從空中掉落,不過很快他就憑借著強大的意志,和雄厚的靈力暫時壓制住了傷勢,重新往外飛遁。
見此,沈柳月臉上輕松下來,既然對方已經中箭,那就絕對活不了多久,現在不過是垂死掙扎而已。
就當她準備起身追過去,給鐘御柯一個徹底了斷的時候,后方種植著五階黑云竹的那片沼澤突然出現了異動。
前后看看,由于確定鐘御柯絕對活不了多久,等他死后,自己循著蹤跡前去拿回儲物袋即可。
況且那五階黑云竹才是自己此行最終的目標,不容有失。
因此沈柳月再次看了那道逐漸遠去的身影幾眼,隨即就轉身去查看那株五階黑云竹的情況。
飛身下來,懸停在沼澤上方,不知怎的,這片沼澤突然泥潮翻涌。
而且其間還夾雜著絲絲雷電的氣息。
正當沈柳月一頭霧水,在考慮這到底是什么情況的時候,那叢黑云竹卻突然爆發,它們共同凝結出了一陣強大的、并帶有毀滅氣息的黑色雷電。
這些黑色雷電速度極快,沈柳月來不及往后退走,便被籠罩在一張密不透風的雷網之中。
好在她身上的護體罡氣足夠強大,而這些黑色雷電又沒有什么修士進行操控,因此她只是被困在了里面,并沒有受傷。
眼中疑惑之色更深,眉頭也跟著皺起來,周身被一層冰藍色罡氣護住,當黑色雷網往回收的時候,她也跟著被鎖在了那一叢黑云竹當中。
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內,沈柳月嘗試了諸多辦法,都沒有將這張雷網打開,直到她屏氣凝神,仔細回想黑云竹的諸多特性的時候,才突然想起了這番異變的緣故。
于是她也不再像之前那般想辦法出去,而是原地盤坐下來,靜靜的等著這張雷網主動消失。
另一頭,受到了沈柳月一擊重創的鐘御柯并不好受,當他想把那支冰藍色箭矢拔出來的時候,卻發現其早已經化為了一股寒意進入了自己的體內。
于是他趕忙用靈氣進行封鎖,但發現自己怎么也無法將其驅散,最后只好費了極大的代價將其封鎖在胸腹部,不讓它繼續往軀體其他部位擴散。
捂著傷口,鐘御柯本就萎靡的氣息變得更加虛弱,不過他還是強撐著往藥園出口處的那座祭壇那飛去。
由于受了傷,大概飛遁了一天半的時間,他才到達藥園的出口。
不過遠遠的還沒有臨近,鐘御柯就將自己的速度放慢了,因為此地一片狼藉,很顯然有人曾經在這里進行過一番大戰。
“難道是那李九在這里遭遇到了什么?”
鐘御柯這樣猜測到。
抱著一絲警惕,他緩緩的繼續往前靠近,直到看見了一團十分濃郁的白霧。
神識放過去,發現這團白霧其實是一座幻陣,他如今的狀態也不想多生事端,于是悄悄的想從這團白霧的旁邊掠過,準備直接穿過傳送陣返回建筑群。
正當他飛近這團白霧的時候,這團白霧突然變幻起來,一會變大膨脹,一會塌陷收縮。
面對白霧的這番異動,鐘御柯還來不及反應,在他驚疑的目光中,緊接著就從白霧里面蔓延出了數十根綠色藤蔓。
而且在這些綠色藤蔓之間,還有一塊陣盤從虛空中顯現。
在其中幾根藤蔓的纏繞之下,陣盤上面陸陸續續出現了三四條裂痕。
終于,隨著“哐當”一聲,這塊陣盤四分五裂,徹底碎了。并維持不住狀態從空中掉落,看上去已經徹底無用。
失去了陣盤的支撐,那團白霧也迅速的淡去,直至完全消散。
而那個被李玄罡用海蜃幻世陣困住了一天半時間的樹人,也終于從里面脫困而出。
兩人對視,鐘御柯暗道一聲:“不好”。
隨即就立馬加快速度,想趁著這有著筑基期巔峰修為的樹人,才剛剛脫困還沒有來得及反應之際,提前穿過傳送陣逃離此地。
但他的想法終究還是落空了,無數綠色藤蔓延伸過來,形成一張巨網,擋住了他的去路。
不等鐘御柯轉身看看具體情況,一道極其熟悉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鐘道友,在下等候你多時了!”